蘭澤瑞姆一直很清楚,特定場景開放的美麗就是狩獵許可。
所以美麗的花都有毒刺保護。
星島的夜晚如此的奢靡腐爛,一改白天嚴肅的模樣。
蘭澤瑞姆在宿舍裏面紮辮子的時候,安傑莉恰巧回來。
安傑莉看見蘭澤瑞姆近來與往日不同的穿着咦了一聲。
“最近穿的很漂亮啊。”
蘭澤瑞姆是一個會編辮子的人,因爲她來自一個愛美的民族。
她把自己金色的頭發分成一股一股的,編起來後再盤起來,看着蘭澤瑞姆對着浴室的鏡子勒緊皮筋。
“我以爲你不會打扮的。”
蘭澤瑞姆抿了一下嘴唇,青藍的顔色在她的嘴唇上暈開。
“我還是會的,今晚我不回來你可以鎖門。”
蘭澤瑞姆對她笑了一下,安傑莉發現她曾經說過醜的唇色在蘭澤瑞姆微微翹起的嘴角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詫異斑駁的美豔感。
“什麽事情竟然要夜不歸宿?”
蘭澤瑞姆在穿鞋子的時候,她聽到了安傑莉不太對胃的問題。
她總覺得安傑莉說話總是若有若無的讓人聽着梗耳。
原諒她吧,有人天生如此。
“我去酒管當大廳招待賺外快,這裏到處都要用錢。”
蘭澤瑞姆從善如流的解釋到,她總覺得有些話她現在不和安傑莉交代清楚,她以後就會後患無窮。
“那不是陪酒女嗎”
安傑莉突然說到
“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是前廳招待和陪酒是沒有區别的吧?”
蘭澤瑞姆在背地裏翻了一個白眼,她就知道安傑莉總是在裝作自己不是故意的。
接着說一些其實挺惡毒的話。
賤貨。
“當然有,陪酒可以賺的更多,而我隻能買酒賺提成。”
蘭澤瑞姆輕輕的合上門,想想看安傑莉竟然會這麽直白的說出陪酒這兩個字,說明她也沒把自己想得太好。
可能安傑莉也是一個同道中人?
“切……沒意思”
安傑莉在蘭澤瑞姆潇灑離開後說到,她本來想給蘭澤瑞姆一個下馬威的。
畢竟大廳招待和陪酒三言兩語根本解釋不清楚……竟然,被四兩撥千斤了。
“真看不慣她的樣子。”
安傑莉緩緩的擰動門鎖,聽見門發出兩聲落鎖聲,安傑莉悠悠的說到。
“裝的這麽與世無争還不是想要快錢。”
真是不好意思無憂無慮小姐,這個島上還是有不少人爲了生活奔忙的。
……
肖是“魅力摩根絲”的酒保,他今天見到了雇主口中的同事,他搬着酒箱看了一眼那個金發的女孩。
“你的家鄉是哪裏?”肖的頭發是灰色的,看着他側着脖子扛起酒桶。
初來乍到需要一些話題,扔給她一個話題。
蘭澤瑞姆看了眼隔壁用麻布編織的袋子裝着檸檬,猶豫了一會兒她把袋子拖過來,一邊拖着一邊跟上肖的腳步。
“在約戈”
聽那個帶着面紗的男人說,肖也是北方的學生。
但是肖并沒有蘭澤瑞姆想象中這麽高大,她覺得肖有點像北部偏西的居民。
“聽過奧格威郡嗎,我的家鄉。”
北方有大量的礦區,礦區直接決定了地區的命運。
“聽起來是新礦區,第三代礦區都是兩個字命名的。”
約戈郡是第三代礦區,約戈郡的資源枯竭代表着整個第三代礦區衰竭。
礦區的枯萎,給礦工帶來的是傷病還有貧窮。
“确實是的,礦區空氣很差,土地再也種不了糧食了。”
肖說到,他和蘭澤瑞姆共通的話題就是北方。
開發有色礦區,相應的土地都會變成粉末,寸草不生。
北部廢棄的礦區周圍一片荒蕪,地區的食物供給完全依靠四周正在開采的礦區。
聽起來很殘酷。
“這是不可避免的問題。”蘭澤瑞姆把檸檬倒進水槽裏,有檸檬滾出水槽掉到地下。
她感覺到了她和同事尴尬的快要凝固的氣氛。
“我是肖,怎麽稱呼你比較合适。”
蘭澤蹲下把檸檬撿起來,隻是她一邊把檸檬放回水槽一邊有新的檸檬掉下來。
“叫我蘭澤就行了。”
她有些困窘的撿着檸檬。
檸檬今天不大聽話。
“你有相關的工作經驗嗎,關于調酒招呼酒鬼還有抽水。”
肖把酒水補充進酒櫃裏,聽着酒瓶乒鈴乓啷的碰撞聲。
蘭澤瑞姆把檸檬按在水槽裏不讓它們有機會跳出來。
“其實……我可能比你還清楚,像是酒水什麽的,我的爸爸就是開酒館的。”
說着一句保證的話,幹着一些讓人不信服的事情。
蘭澤瑞姆正在用最沒有說服能力的話來說服她的同事,肖看了眼蘭澤瑞姆還在擺弄檸檬。
“哦哦,我明白了。看來你和她們不一樣,你是有經驗的。”
肖把提酒的箱子疊起來,經過她的時候說到。
“昨天才剛走了一個,因爲受不了晚上的工作環境,不過他們是南方人,受不了是很正常的。”
聽着肖的語氣裏面有一絲絲輕蔑,蘭澤瑞姆想可能是他的同事給他他不好的印象。
酒館不是一個單純買酒的地方。
“聽起來,這裏晚上這裏很亂啊。”
蘭澤瑞姆回憶起自己小時候晚上總是一片混亂的酒館。
“還好吧,如果你家裏真的是開酒館的,這就是常态。隻要你能防止他們揩油,一切都按着在家裏的樣子就行了。”
肖推開倉庫的門,蘭澤瑞姆瞟到了倉庫有一張床。
“這張床……”
蘭澤瑞姆是拒絕夜間回宿舍的,第一不安全第二太麻煩。
“請自便。還有隻要不被撿屍,店員飲酒也是允許的。”
肖擺擺手,看來肖對那張床不感興趣。
正合她意。
“會鑿冰嗎,我會一個人忙不過來。”
聽着門外肖在拿東西,蘭澤瑞姆拉開冰櫃裏面有一隻出現得不合時宜的菠蘿。
“不太會,鑿出來的形狀……”
蘭澤瑞姆敲了一下儲存的冰塊,都是老冰。
鑿起來很費力氣。
“形狀不是問題,這麽昏暗的光線老冰鑿得怎麽樣根本看不出,況且他們都不會喝酒,誰在意自己喝的是什麽。”
肖過了很久才回答問題,他回來吧台的時候他看見蘭澤瑞姆在刨檸檬皮。
“既然你在刨檸檬皮,檸檬就交給你處理了。”
肖繞過吧台把昨晚剩下的酒杯拎起來放在水槽裏面動作很利索。
“還有大概一個小時,一群追着酒喝的瘋子就會過來。”
肖是這樣形容摩根絲的客人的,追着酒喝。
“我以爲上島的都是一些平時乖巧的學生。”
切着檸檬片的蘭澤瑞姆皺了一下眉頭。
“編号是1是0的學生無可厚非,但是什麽234甚至56的就……那個樣。”
肖把酒杯裏的渾濁液體倒進水槽裏,聽着肖的聲音融在水槽水聲中。
蘭澤瑞姆發現星島并沒有想象中的少人。
“那些學生住在哪裏,我沒有見過那些編号的學生。”
山麓宿舍區都是1字編号的學生。
“就在這附近,反正不在半山不在山麓就對了。”
就在肖回答她的問題的時候,門鈴響起有人推門而入。
“看吧,來了……”
肖放下還在滴水的酒杯,明明沒有到肖承諾的營業時間,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推門而入。
“不好意思,還在打烊。”
肖很明顯的翻了一個白眼,蘭澤瑞姆一擡眼就看見了,可見肖不喜歡這種提前營業的行爲。
“早一點晚一點沒有關系的,嘻嘻。”
蘭澤瑞姆看見肖撇了一下嘴,再看看開門鑽進來的女孩。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麽涼爽的打扮了。
“哎喲,新來的姐姐嗎?”
可能是看着她青藍色的嘴唇,有個女孩歪着臉問到。
“新的酒保。”
蘭澤瑞姆聽到肖介紹到,她和那兩個一進門就嬉笑的女孩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哎喲,姐姐看起來
好兇~”
她們找了一個站桌,甜膩膩的說到。
這種嗓音不常見,像是刻意拔高嗓音,掐着喉嚨說話般。
聽得蘭澤瑞姆渾身不舒服。
“老規矩兩杯茶~”
蘭澤瑞姆看着她們翹着腿勾着腳尖,豎了兩根手指。
“嘿,你們前幾天的帳怎麽結。”
肖沒有動,他一直在擦着酒杯,他可能根本不想理會那兩個似乎和他很熟絡的女孩。
“沒找到啦,下一次下一次~”
她們嬌笑到,蘭澤瑞姆覺得她們可能不是過來追酒的人,她們是來釣人的。
“哪有下一次,把昨天的東西吐出來可以嗎。”
肖擦完最後一個杯子,說了一句挺冷冰冰的話。
“好壞哦,是在不行的話~對你是免費的哦~”
蘭澤瑞姆把朗姆放進榨汁機裏面用力壓下去,朗姆果實汁水飛濺。
聽着那撲朔迷離的對話,蘭澤瑞姆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們是獵手。
“這裏的酒可貴了,你們不太夠。”
肖拿過基酒倒進量杯裏面說到,蘭澤瑞姆覺得肖可能是一個刻薄的人。
至少他在對着賒賬客人說話的時候,或許他根本不把他們當做客人。
賒賬的人太喜歡一賒到底了。
“别這麽說嘛,小賺一筆還是可以揮霍一陣的。”
因爲肖連翻的挖苦,兩個女孩沒有再用那種嬌滴滴的嗓音說話,她們語調因爲不懷好意的話飛速冷卻。
“明天兩手空空的過來,我一定請你們兩個嘗嘗昨天釀的酒。”
蘭澤瑞姆聽着冰塊在調酒壺裏面碰撞發出的聲音。
在北方有一種說話昨天釀的酒就是喝醉了的人對着杯子尿尿的産物,爛醉的酒鬼經常這樣幹。
“上桌”
就在蘭澤瑞姆看着肖把藍莓夾到倒出來的酒上面時,肖說到。
“給她們?”
蘭澤瑞姆一時也不太清楚情況,她确認到。
肖很明确的表達出了他不打算給她們喝的的想法。
“她們賺得很多,相信我……”
肖在清洗調酒壺時低聲說到,蘭澤瑞姆竟然聽清楚了。
她踹上打火機就去上酒。
有些酒需要點燃,她會揣上打火機以便不時之需。
拿到酒的女孩并不熱切飲用,她們隻是點一杯酒爲自己今晚的行動做掩護。
蘭澤瑞姆聞到她們身上甜甜的薄荷味。
女士香煙?
“姐姐應該是吧員吧,要不然壓力真的很大。”
有個女孩拿着酒抿了一口上下打量她。
她當然隻是吧員,蘭澤瑞姆挑了一下眉毛沒說話。
“姐姐很好看,金發妞很少見啊~”
她看見女孩拿出扁平的煙盒,叼了根進嘴裏。
蘭澤瑞姆很有眼力見。
蘭澤瑞姆快速掏出她有習慣帶着的打火機,點了女孩的煙。
看着女孩熟練的夾着煙吸了一口,甜甜的薄荷味瞬間濃郁起來。
“有需要就叫我。”
蘭澤瑞姆看着女孩嘴裏面慢慢流出來的白煙,她收回打火機說到。
她默默的抽了一會兒煙,吞雲吐霧的姿勢讓大多男士自愧不如。
“姐姐怎麽稱呼?”看着女孩鼻孔緩緩的噴煙出來,蘭澤瑞姆知道她是老煙槍。
“蘭澤”
“我是翠絲桃。”
翠絲桃對着她徐徐的噴了口煙。
“我們是神女,我覺得你大概猜到了。”
神女,就是那個的意思,是清水貨。
說真的,酒館不是一個單純喝酒的地方,酒館是一個八方來客的地方。
“以後多多關照。”
蘭澤瑞姆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兩個人,這才叫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