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手時發出的聲音,從剛才規律,漸漸時而急促過了一會兒又停下,似乎搓累了還是手搓暖了?
搓手那種突然響起細細碎碎的聲音,老是讓羅曼入眠中斷,羅曼睜大眼睛瞪着眼前的暖爐。
他稍稍伸直了一下腿,接着他便踢到了飛艇裏面一直是冷的暖爐。
這個除了燃燒口運作聲音的機艙裏,終于突兀的出現了另外一個聲音。
“明明有暖爐卻不點上,真是有他們的。”
羅曼并沒有因爲自己弄出了聲響而收斂自己的動作,他的本意一直就是伸展自己的身子。
他抱怨的也不是暖爐,而是讓他無法安靜得環境。
特蕾沙停下手,覺得世界太小了。
她竟然可以在這個狹小的地方碰到她唯一一個對手。
她悄悄的對着手哈了一口氣,手心并沒有什麽暖意。
“怎麽,你冷得受不了了。”
聽到這裏,特蕾沙懷疑自己聽錯了,她尋着聲音往另一邊看。
如果她還覺得自己和羅曼說話算得上是有禮貌的話,這個熟悉的聲音是挑釁味道十足的。
特蕾沙悄悄的笑了,和羅曼叫闆的人值得尊敬。
叫闆人勇氣可嘉,但是前提是可以提起羅曼的戰意的叫闆才成立。
“這個機艙真是小得讓人受不了。”
如果說羅曼剛才不小心碰到了暖爐,那他現下的舉動就是有意的人爲的碰到暖爐,并發出聲音。
特蕾沙看見羅曼稍稍用力就把暖爐從他身前蹬開。
暖爐去了離他很遠的地方,暖爐發出難聽的拖地聲。
羅曼喜歡挑釁但是他卻不容易被挑釁。
特蕾沙專注的呼了一口氣,她想起來另一把聲音是誰的,她再次感歎世界真小。
仔細看了一下,她左右面熟的面孔還真的不少。
“隻有手腳無處安放的人才會覺得機艙擁擠。”
從娅露露的舉動看來,她對羅曼似乎懷揣着不一般的惡意。
娅露露深仇大恨的劃爛了羅曼的名字。
如果特蕾沙知道娅露露和羅曼在淘汰賽的過節,她對今天兩人的針鋒相對會有更深的領悟。
從娅露露屢屢接過羅曼的說辭看來,他們兩個似乎有着比表面深的淵源。
特蕾沙就連呵氣時都可以想象得出娅露露嗆聲的神态表情,就在她眼睛在兩處停留不斷捕捉信息的時候。
她忘記了這個機艙雖然是昏暗至少還是可以看得出模糊人影的。
尤其是她醒目的紅發,不斷地微微擺動的辮子很可疑。
“特蕾沙。不加入談話的你顯得很陌生。”
就在特蕾沙樂于暗中觀察的時候,羅曼突然提到她,她現在就在後悔爲什麽自己多看了幾
眼。
她早就知道羅曼的眼睛和鷹一樣,她早就知道……可惡的好奇心。
左邊是有點過節的娅露露,右邊是很有過節的羅曼。
特蕾沙最後呵了一口氣,轉過頭打算裝傻。
“我覺得你們挺熟的,這樣聊就很好。”
特蕾沙尴尬又禮貌的左右笑了一下。
特蕾沙一直不明白自己對羅曼微笑的含義,可能是爲了避免事态尴尬發展。
“我認識你,但是我不認識另外一個,貿然加入談話不好。”
特蕾沙打算避重就輕,和羅曼交談,一定要把握一個舒适的語調。
否則羅曼很可能會态度惡化,因爲他似乎對語言出奇的敏感。
說特蕾沙不認識羅曼,特蕾沙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但是特蕾沙和娅露露打過的照面,屈指可數。
昏暗中特蕾沙幾乎都可以看見自己脫離尴尬的曙光,但是意外總是會發生。
“我們見過面特蕾沙,我們也談過。”
在娅露露不鹹不淡的說了這一句話出來後,特蕾沙心裏面笑容是打結的。
“是嗎?我不大清楚啊。”
特蕾沙問出聲,她出了聲後便直挺挺的躺回座椅上,她希望羅曼和娅露露不要牽涉到她。
“加入談話不需要熟悉,隻要聊就行了。”
就在特蕾沙把頭埋進沙子裏裝死的時候,羅曼一把把她的頭拖了出來,她連裝死的機會都沒有。
“你比我想象中善于撒謊和打掩護。”
羅曼漫不經心的說到,他又托着臉和隻能大概看到紅色辮子的特蕾沙開始“聊天”。
可以看出特蕾沙是認識他也認識娅露露的,特蕾沙有意識的避忌着娅露露。
羅曼完全沒有打算和傍邊的霍南斯丁開始聊天。
“不好意思,我是一個誠實的人。”
特蕾沙無法承認自己是一個善于撒謊的人,靈活變通不等于撒謊。
羅曼是一個高超的操盤手,他可以開始一切他想開始的東西,隻要他想和她聊天,他就可以把話匣子扯開。
“是嗎?你在羞恥榜的排位已經騙了很多人。”
羅曼說到羞恥榜的時候,給特蕾沙一種很熟悉但是又不知道爲什麽熟悉的奇怪感。
“羞恥榜?”
說到榜,特蕾沙總想到那個夢,瞬間雞皮疙瘩就泛起來。
“反正那麽一塊闆。古典力學派系,力學分支熱象分裂和熱象光線,你的排名和我開什麽玩笑。”
羅曼哼笑了一聲,大病一場後羅曼對賦予他痛苦的特蕾沙記憶猶新。
聽到羅曼說到那麽一塊闆,那種預言成真的感覺讓特蕾沙瞬間一陣惡寒。
聽着羅曼開始把他曾經所見的法術一個一個數下來。
本來法師掌握的法術就是一個秘密,這樣被人扒光衣服真是讓人惱羞成怒……
“呀,那不是紅塔的科目嗎。”
特蕾沙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她不想承認自己會以上列舉出來的法術的。
羅曼是個混蛋。
“淘汰賽的時候把家底都翻出來不是正常的事情嗎。”
說到家底,最值得說道的還是羅曼那個袖珍的光球,那種震懾力特蕾沙至今不想領會第二次。
“你的後手驚人。”
羅曼的語調降了下來,他似乎在某件事情上面執迷不悟。
特蕾沙暗自磨牙,她懷疑羅曼是有意的。
“喂喂喂,我說。說真的你不可能隻有我一個對手,你可以說說他們。”
從米列安娜口中,羅曼在淘汰賽後頭,真的安排不出對手了,才把希望渺茫的特蕾沙送了上去。
“我隻記得離得最近的那一場。”
如果說特蕾沙一直想要隐姓埋名的話,羅曼就是想她出名。
特蕾沙裝作聽不到,不再回答。
她發現羅曼并沒有因爲她沒接話而忿忿不平,他似乎和她聊天隻是爲了忽視娅露露僅此而已。
她竟然被利用了,可惡。
機艙隻剩下燃燒口運作的聲音,突然之間飛艇開始劇烈的上下起伏。
特蕾沙第一次體會到在自己座位上上蹿下跳的感覺,這種不安的感覺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直到突然飛艇一頓,她差點直接從座位上滑了出去,幸好被身邊的人及時出手拉住才幸免于出醜。
原來飛艇這一頓就是到達的意思,可憐他們在這個狹隘視線阻塞的地方什麽都看不見。
“謝謝,要不然我就沖出去了。”
特蕾沙記得和拉了自己一把的人道謝,她都不知道如果沒有這一把,她會發生什麽。
衆目睽睽之下她滑到了地上,狼狽不堪?
“不用。聽說你是古典力學派的。我是塔特,力學新派的學生。”
都是因爲羅曼,特蕾沙知道自己很多秘密的信息都被曝光了。
她隻能當做很高興認識力學派系的學生,并和塔特握手,心裏面一籌莫展。
“可以叫我特蕾沙。”
特蕾沙懷念起了蘭澤瑞姆在的日子,沒有蘭澤瑞姆等于沒有結伴而行的人,順帶着沒有靈通的消息。
說實在的,她對塔特一點也不了解,也不知道爲什麽他會突然間和她認識。
因爲他是力學新派的?
一切都是新的問題。
羅曼看着特蕾沙突然和塔特認識了,他覺得有點奇怪。
英格爾世家的怪癖,不會輕易的和人交好。
塔特竟然會因爲特蕾沙的法術派系和她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