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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的結構緻密均勻,娅露露雖然也有精神法術的天賦但是她遠遠不及霍南斯丁。”
很顯然這是一場實力不對等的淘汰賽,雙方的優劣勢都顯而易見,泛而不精和精而不泛的碰撞。
“倘若娅露露走不出霍南斯丁織出來的網或霍南斯丁一旦失去了網,結果就是不可逆轉的。”
極端的終端就是分歧明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最好能走出來,我總覺得她不是一個特别理性的人。”
就從娅露露上一場淘汰賽看來,她似乎更加容易受到情緒的波動,沖動做事。
容易受到情緒控制,也是一種自私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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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霍南斯丁和娅露露的神情是放松的,霍南斯丁沒有真正的看見漩渦,娅露露也沒有暴露她的心病。
娅露露心裏面陰森的雨天,往往給人一種悲傷沉悶的氣氛,這就是霍南斯丁對于娅露露内心世界的初步感知壓抑并且醞釀不幸。
他走進昏暗的屋子裏,裏面那盞快要熄滅的燈火像是暗示生命一樣缥缈虛無,他前腳踏進去後腳那道門突然關上發出極大的聲響,霎時間讓入夢的霍南斯丁寒毛豎起。
“噓,他還沒有回來。”耳邊突然傳來小孩的說話聲,這種夢的陰森氛圍讓霍南斯丁感受到一種從頭到腳的冷意。
“剛剛隻是風太大把門吹合上了。”總有聲音從黑暗的地方傳來,這種感覺很不好,霍南斯丁兀自的抖了一下。
夢會莫名的告訴你一些你壓根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霍南斯丁被夢的編排吓得夠嗆的時候,燈火突然搖然一亮,房間有了火光。這種時而黑暗時而明亮的精神世界讓霍南斯丁感受到娅露露并不是對于“網”的存在毫無知覺。
娅露露很可能是知道自己被“網”套住了,她正在奮力反抗,所以燈火一直在明暗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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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娅露露的神情了嗎,自衛型的開網。娅露露自保的網分布得很窄并且質地不均勻,可能是心境不夠平和。”
香巴拉總是以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冷眼旁觀每一組學生的對決。娅露露在精神被入侵後開始出現了自身的排斥,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什麽在挖開她塵封已久的記憶。
而霍南斯丁對自己的行爲毫無知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打開一個潘多拉的匣子。
……
“我經常會躲在這裏,想躲開他。”霍南斯丁耳邊隻能聽見小孩的自言自語。
如果讓霍南斯丁形容,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在精神世界裏的娅露露。她就像是從黑暗裏走出的鬼小孩,身體瘦的驚人五官凹陷,窄小的軀體撐着她相對龐大的頭。
那種瘦骨嶙峋的程度不亞于幹屍,火光亮起霍南斯丁的目光接觸到娅露露在夢境裏的折射時總會被那視覺驚得心驚肉跳。
有時候精神世界和現實世界總有不相符的地方,有時候差異甚遠,但有時候又十分相似。
娅露露在現實世界幹瘦佝偻的身子和鬼小孩的形象吻合,但是鬼小孩的雙眼是健全的。
“躲開誰?”霍南斯丁咽了口唾沫問到,他要強調娅露露像是黑暗裏誕生的這一點。
因爲從燈火亮起來的時候,娅露露的身子和黑影還是粘連的無法分開,她們相是共存一般。伴随着外面雷鳴和雨聲這種感官十分吓人。霍南斯丁壯起膽子。
“我很恨的一個人。”娅露露沒有看他,她随着漸漸暗下來的燈火混入黑暗中,門外的雨滴聲愈演愈烈。娅露露的身影就随着燈火忽明忽暗而時隐時現。
……
“激烈的反抗,看到了嗎霍南斯丁的網也有短時間降服不了的對手。”
香巴拉若有所思的看着娅露露的“網”劇烈的形變,霍南斯丁額頭上的青筋開始隐隐浮起,人的視覺決定了人大部分的情緒,霍南斯丁看到什麽調動起了他緊繃的神經。
“精神倒是很活躍的。”
香巴拉說的人是霍南斯丁,霍南斯丁的網很平靜,像是安靜得海,看來他經常面對這些事情。
“她像是徒勞的反抗,霍南斯丁的網十分的穩定幾乎沒有收到影響。”
即使娅露露盡力的保護自己的隐藏世界,但是霍南斯丁還是照舊的繼續深入那個核心地帶。
這就是天賦天平的傾斜,上天眷戀霍南斯丁。
……
門外閃過一道巨大的閃電劃過,屋檐的挂雨被雷鳴聲震下,屋子瞬間如白晝般發白。
霍南斯丁知道娅露露的精神世界開始劇烈的運動,他可以看出娅露露的内心暗潮湧動,正常人的内心應當如修利一般安靜祥和,娅露露的内心就像一個陰森的故事一般電閃雷鳴陰森可怕。
突然霍南斯丁感受到了一種悸動,這種心髒的悸動不屬于他屬于這個世界的主人。
不安全感一瞬間占據了霍南斯丁的全部思維他覺得接下來會是非常劇烈的精神震蕩。
下一刻敲門聲在怖人的雨聲中突然大作,伴随着砸門聲霍南斯丁的心髒抽搐感讓他愈來愈恐慌他竟然也可以感受到娅露露精神世界裏那種緊繃的恐懼感。
恐怖的敲門聲應該也是這個陰暗的世界的故事。
“當做我不在!”燈火一瞬間閃爍了一下,他看見娅露露暴露在燈火下的臉上爬滿了恐懼。
“那是什麽!”瞬間黑下去的房間,氛圍恐怖得難以言喻。霍南斯丁不敢相信他這個偷窺别人的夢境的人竟然也感受到了排山倒海的恐懼,真的是聲臨其境。
門被用力的砸着,霍南斯丁穩定的網開始出現不均勻漣漪。娅露露當初的輕松不再,她的神情痛苦,就像是感受到了痛苦難忍的事情一般。
……
“嚯,娅露露也是好樣的。霍南斯丁的網還是出現不規則的形态。”
看着霍南斯丁的網上面濺起的漣漪水紋,霍南斯丁也在漸漸的被帶入夢境無法維持冷靜的旁觀者模樣。
“娅露露的網快崩潰了,網的分布極端化了。”
霍南斯丁技窮,何嘗不是娅露露的滅頂之災。
“我巴不得他們使出渾身解數把對方往邊緣逼。”
就在娅露露和霍南斯丁雙方的表情都變得接近痛苦時,香巴拉的法師悠悠的說到。
換而言之,對手之間越絕望,香巴拉的工作就越簡單。
……
作爲一個入夢的人,霍南斯丁極少被夢左右,所謂窺探内心其實就在觀賞别人的内心。他就是以一個外人的身份謹慎的查閱這個人的過往。
看見門被撞開,霍南斯丁下意識的也想逃竄但是他腳軟了,因爲他看見了一隻像是動物的人。
霍南斯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似乎同時感受到了娅露露對于沖進來的人有多大的懼意。
娅露露的内心通過夢境給那人主觀潤色就是獸化。
沖進屋子的那人不知道是他還是它,他身材比例失調,像智商低下身強力壯的動物一般。他身長腿短,長着野豬的鬃毛擁有灰熊的種小而沒有眼白的雙眼,好像除了口齒清晰外,那東西應該就是以野獸爲原型雕琢出來的角色。
“她在哪裏!”動物咆哮着。
一瞬間霍南斯丁也想藏身于黑暗,看着那個龐然大物鑽進屋子,他從霍南斯丁的身體裏穿過,帶起一陣腥臭的味道。
房間裏傳來令人牙酸的翻箱倒櫃聲音,每一個物品發出的音節就像是刻意放大一般在房間裏回響。
霍南斯丁下意識喘氣,他有些受不了這種夢境了。
“在哪裏!”房間裏有樂器被推倒,樂器發出那種音調轟鳴的聲音,在下雨天就像是恐怖開端。
霍南斯丁看着那隻“動物”啃咬家具,家具撕裂的聲音
聽起來像是筋肉撕裂的聲音,他感覺這種聲音聽起來很滲人。
燈火愈來愈昏暗像是在刻意隐藏什麽一樣。在滿屋狼藉後,動物開始嗅聞屋子似乎在找着什麽東西。
燈火盡它所能的隐匿火光,動物抽動鼻子反複的嗅着那盞快要熄滅的燈。娅露露内心那種一陣又一陣的抽搐感傳達進霍南斯丁的意識裏面,受到娅露露精神世界的氛圍影響,霍南斯丁也感到難言的膽顫。
他開始發抖,他太久沒有體會這麽登峰造極的噩夢了。他下意識抱住自己,不斷摩擦因爲害怕濺起雞皮的手臂。
霍南斯丁不見得不比任何人大膽,他隻是經常接觸這些變得習慣罷了。現在碰見這種情況,他自己的心也七上八下的。
……
“娅露露的網随時都會崩潰了,隻是霍南斯丁的網也出現了形變,是大水紋,真是奇怪。”
場内大雨傾盆,兩個被卷入精神世界的學生直挺挺的站在雨中接受大雨的洗濯。
此時兩人的心何嘗不是淋受傾盆大雨。
……
“原來在這。”
他看見動物站起來,再細細的聞了一下那盞近乎熄滅的燈,動物舔了舔自己的鼻子,就像是狗習慣性的舔舐自己的鼻子一般。動物吹了一口氣,燈的火芯因爲有風悄然亮起。
“不要……求求你……”霍南斯丁聽見藏在黑暗裏的娅露露低聲哀求。
“不要……不……”
動物深深的吹了一口氣,燈火複明娅露露暴露在突然放明的房間裏面,霍南斯丁聽見娅露露的尖叫聲。她的叫聲就像是尋常小孩收到驚吓那種高分貝的尖叫聲,雷雨聲大作。
霍南斯丁的牙齒下意識的發抖,他想回去了。
“小賤東西,原來你在這裏!”
動物扔開燈,燈摔在地上,燈火碰在潮濕的地闆上竟然燃起熊熊烈火,在火光中娅露露無從藏身完全暴露在動物的視線裏面。
火光中娅露露一直在尋找黑暗的地方隐身逃竄,但是她無論怎麽逃火光都不給她容身之處。
“我就說你會不會像你的媽媽一樣!”
動物大步往娅露露這邊走,娅露露一直在往陰影裏面縮,奈何火光猛烈影子被縮得很小娅露露根本無處遁形。
“别過來!别過來!”娅露露的聲音很尖利。
霍南斯丁抖了一下,屋裏面像是凝固了恐懼一樣,聽到娅露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他渾身發軟,他要被這個可怕的夢壓得喘不過氣。
“過來!我會一直盯着你的,讓你的媽媽跑了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動物拽過娅露露的手試圖把她從陰影裏面拖出來。
“不要!不要!我不走!我不走!”鬼小孩的叫聲很癫狂,她在用最大的力氣反抗。
動物拉扯娅露露的時候,沾着娅露露的陰影伴随着娅露露被扯走而一絲絲的裂開,霍南斯丁聽到家具木闆撕裂的聲音,他想起剛才動物野蠻的摔碎家具的時候那種筋肉撕裂的聲音。
兩個聲音似乎是有意放反的,聽着那些家具被一絲絲撕開的聲音,霍南斯丁已經覺得意識發白了,這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範圍。
“啊!你放開!”無論娅露露怎麽在夢境裏痛哭,并無濟于事,夢境沒有逆轉的迹象。
畫面很恐怖,動物把娅露露剝離影子就像是在撕扯她身上的筋腱一般,聽着娅露露發出那種非人的慘叫,霍南斯丁腦海裏面筋肉撕裂的聲音在不斷回響。
他已經不敢再深入娅露露的潛意識漩渦了。他已經承受不住這個過分扭曲,惡意的精神世界了。
霍南斯丁雙手捂住眼睛,不敢繼續看這個恐怖的夢境,他想離開這個地方!
動物拽起娅露露的頭發,舉起手。
霍南斯丁攥緊了手,不敢看接下來的畫面,蹲下身逃避這個可怕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