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沙把圍巾裹緊,她披散下來的頭發不能讓她感覺到溫暖,呼嘯的狂風像是穿過她頭發的手般流竄在她四周。
“别以爲我不敢拎着你。”
羅曼回頭,就看見特蕾沙悄悄的開始往回走,看着她已經走遠了,羅曼放出警告。
他曾是最有口恥的人,現在他爲了達到目的不惜撒謊。
“你試一下。”
特蕾沙越走越快,她内心不相信羅曼會拎着她走,但是她内心還是有點害怕,畢竟羅曼都學會了撒謊他還不會什麽?
特蕾沙淡淡的鄙夷聲響起,她倒是越走越快了,羅曼大步往前走,就像是在賭氣一般,特蕾沙還真是低估他了,她覺得他不敢是嗎?
一直,羅曼敢給她看。
像是賭氣一般,羅曼把特蕾沙整個人提起來的時候腦袋裏想的竟然是他平日裏真的對她太客氣了,他還真的從沒被人質疑過肆意妄爲的權威。
這一點羅曼可以毫不知恥的說。
特蕾沙被拎起來的時候,不,不是拎這麽簡單是夾着走,羅曼的手臂一卷她的脖子往上提,俨然一個提拎的動作。
她就半懸空了。
感覺到自己的腳半懸,特蕾沙的心一下子提在嗓子眼上,這不是她害怕的表現,這是被拎起來的正常反應。
羅曼這麽高,她現在真的像是雞崽一般被提了起來調轉馬頭往反方向走,特蕾沙想起了自己反胃的那種感覺,雖然她現在除了有些脖子卡得難受外暫無不良反應。
她要感謝羅曼對她避重就輕,特蕾沙謝謝你,羅曼!
羅曼走了幾步,特蕾沙突然間很安靜沒有掙紮也沒有賞他臨門一腳,這讓剛才還在賭氣的羅曼收住腳步,他竟然忐忑了起來。
他把特蕾沙放下,特蕾沙觸地後走了幾步接着輕輕的咳了幾聲,看着她披頭散發的樣子,好像還真的有那麽一點點狼狽的樣子。
羅曼心不安起來,他嘗試走近幾步,特蕾沙沒有動仿佛在順呼吸。
“你還好吧?”
噢,多麽不硬氣的語氣,羅曼竟然說出了這句話,羅曼會爲自己做的事情感到慚愧,多麽不可思議。
“你自己掐自己不就知道我好不好咯……咳……”
特蕾沙咳了幾咳,身子暖了起來,她一抹自己的頭發把它們甩在腦後,果然沒有紮辮子視線就是一片頭發狂舞。
“是你讓我試試的。”
羅曼下意識這樣說到,他知道這樣說歹毒至極,但是這不他媽可以打開話匣子嗎!
特蕾沙最可怕的時候莫過于是她突然的安靜,還有不尋常的面無表情。
“哈?”
羅曼在和她開玩笑嗎?
特蕾沙轉過身,她能讓羅曼麻利的滾嗎?他是這麽的聽話,特蕾沙感覺自己心裏面那句話快要破喉而出了,隻是她咽動了一下喉嚨。
操,吞咽了下去。
“你也是這樣對你的姐姐嗎?”
何止是打,特蕾沙的腦海裏她已經把羅曼踹翻在地,背背山飛膝絞喉不一一細數,全數用盡。
“對。”
想想看,以前羅曼對特蕾沙說對啊,他的腳就是有病就是踹她椅子的人,現在也說對啊,他也是這樣對她姐姐的人,都是羅曼。
“真想替你姐姐打你一頓。”
特蕾沙說這句話的時候羅曼隐隐聽到她牙槽摩擦的聲音,特蕾沙現在還算是正常。
“她打過了,沒少打,你比她溫和多了。”
說到這裏,羅曼自己都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沙蒂法隻會哭,放開嗓門哭,被兄長們抱走了還是哭,但是每每她和自己鬧矛盾,羅曼比沙蒂法更生氣,明明是他打的人,隻是沙蒂法哭得他好煩。
特蕾沙溫和?他自己都覺得昧着良心,特蕾沙一個爆炸一個擡腳的動作,滿滿的狠辣,他自己竟然能面不改色稱她一聲“溫和”。
愛情讓人蒙蔽雙眼。
特蕾沙沒想到羅曼一貫火藥帶彈殼的話語突然溫和起來,這個急刹車讓特蕾沙突然有些眼皮跳。
呸!呸呸!
看過離心力擂台的人都會把羅曼吐出來的話抓住往他嘴裏按,她辣着呢。
“那一定是你活該。”
特蕾沙笑了笑,這個情景下她悶着嘛周圍人影沒個,羅曼瘋起來嘛……他一拎着自己的頭發,特蕾沙想到這裏頭皮一緊,想想都痛。
“快到了,再走幾步。”
羅曼不知道,特蕾沙腦海裏在把他怎麽個黑化他不知道,他隻是下意識輕松了不少,畢竟特蕾沙笑了不是嗎。
特蕾沙把圍巾裹緊,她竟然穿得這麽少就興沖沖的出來,傻不傻,特蕾沙……她在心裏狠狠的敲了敲自己腦袋。
“最好是真話,哼……”
她哼了一聲甩過頭,特蕾沙發誓羅曼以後任何話她都會半信半疑,看着她背後的頭發,羅曼想摸但怕被她反咬。
他們因爲中間的橋段耽擱了一會兒時間,等到羅曼口中幾步路被坐實後,特蕾沙已經不介意羅曼把她強行拖出來的前嫌了。
“我都不知道後山長這樣……”
後山因爲有湖,湖風呼嘯得厲害,特蕾沙聽蘭澤瑞姆說後山石灘是抛屍點,哪個殺手藝術鑒賞造詣這麽高在這麽風景秀麗的地方抛屍?
“我一開始也不知道,現在你知道了。”
羅曼就知道特蕾沙會這樣,用一句不太厚道的形容,特蕾沙像喜歡閃亮東西的山雀,看到閃閃發光的東西就控制不住喜歡,喜歡了忍不住去摸摸看看比劃比劃,她就是想和樣的人。
和貓一樣好奇心重,但是試探的時候又小心謹慎,确認無風險後她就藏不住了快樂的撲上去把玩毛球。
所謂閃亮之物,并不是那些會發光的東西,羅曼深知那是讓特蕾沙感到驚喜事物。
可能是光子暗物質,可能是八卦,可能是别人鮮少流露的情感……好多好多驚喜組成的閃光點。
“哇哦!誰死得這麽驚天動地被抛屍在這裏!”
這個湖像什麽,特蕾沙告訴你,整體像是星盤一般圓滑的弧度湖面波光粼粼的水紋,彎月在上星屑在下,星星墜入湖内,湖底有微光閃爍在銀白色的月光下。
“這裏根本沒有死過人。”
也不知道那個風是誰吹出來的,反正羅曼知道是傳謠,真的死了個人所有的學生都要接受香巴拉的讀腦。
聽到特蕾沙這樣說,羅曼下意識糾正到,看見她驚喜的模樣,說實話他心底暗自得意,就像細小的波紋一般,悄悄的泛在羅曼的心中。
“你去過辛達理嗎,月湖比這裏更加壯美,但是我太久沒回去了我都快忘記了!”
特蕾沙太久沒回去了,她隻記得很小的時候,坐在自己導師的肩膀上,看着遠航的采礦船。
辛達理盛産貴金屬,但是沒人知道貴金屬都是漁人紮破耳膜鼻孔耳洞堵上蠟,深潛進月湖深處人手采礦。
因爲獲取代價昂貴,所以貴金屬才是權貴的象征。
“我沒回過去,可能以後會有機會。”
羅曼從摩都長大,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母親出身黑珍珠斑芒,自己父親出身賭城辛達理,可惜的是他從來沒有踏足鐵砂大陸那一片異方熱土。
“你一定要看一下,月湖更大像海一樣,夜晚湖底會發光就像是夜水晶溶洞般,閃亮!”
可能是無法用貧瘠的語言抒發出自己對辛達理月湖的贊譽,特蕾沙隻能用一個誇張的動作表達她的感情。
“呵,傻子……你多大了。”
羅曼開始靠近,特蕾沙沒有發覺得,這裏的風很大但是冷得飒爽,就在她還在那裏看的時候,她的頭被人拍了拍。
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羅曼的手壓下來,用揉貓的手法撓她的頭,特蕾沙一縮再縮,無可後縮感覺到羅曼一直在揉她的頭發。
“十八歲的老姑娘……”
她突然蹲下,羅曼摸了一個空,就在特蕾沙覺得萬事大吉的時候,羅曼的手一按下接着便蹲下,他和特蕾沙一排這樣蹲着。
特蕾沙的把戲羅曼雖然不會,但是也見過不少,即便不這麽做也想過應對對策。
“你以爲你蹲下了就一了百了了,特蕾撒,哼!”
羅曼哼了一聲,像是特蕾沙這種油滑的人精,羅曼見識過,他學着矮曼的腔調喊錯她的名字。
不是把頭低下來就沒人看到你的紅頭發,短闆收起來還是短闆。
特蕾沙轉過頭來睜大眼瞪他,靠,他竟然也學着矮曼交錯她的名字!
“你想幹嘛!”
現在羅曼蹲下了,按着她的頭不讓她起來,特蕾沙試着站起來發現失敗了,她知道羅曼有動作,她警惕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可能就逗你玩。”
特蕾沙感覺到自己的頭皮被羅曼慢慢的抓撓。
“羅曼,看湖摸貓,你他媽在耍我呢!”
特蕾沙抿起嘴笑起來,在她的笑臉下羅曼聽見了她爆發出來的粗口。
“喲喲喲,淑女說粗話了。”
羅曼看着特蕾沙吃人一般的表情,看着她掙紮着想站起來,可惜羅曼一隻手用力她的腦袋就像是被釘住一般。
“羅曼,你今天是有大事吧,鬼鬼祟祟的課室不能說房門外不能說,現在好了周圍連人影都沒有,說吧。”
特蕾沙好像特别理解他一般,她用力的拍拍他的背,羅曼懷疑她在公報私仇,他被特蕾沙拍得差點咳出聲。
“快點說,你不說點勁爆的東西都對不起我!”
特蕾沙這頭這樣說,其實她知道羅曼想幹嘛……就是故作大方,希望等一會兒氣氛可以不這麽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