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這一切的改變都是遠古之時,不死之術事件的延伸。
修士想要在萬劫之下存活,行者則想要重鑄佛門傳承,雙方都擁有不得已而爲之的理由。
不過,理由再充分師弋都無法産生共情。
畢竟,悟真社踐行他們的理想。
前提卻是犧牲整個現世,就連師弋自己也被他們視爲絆腳石。
師弋可沒有割肉飼鷹的情懷,對方想要殺掉自己,師弋說什麽也會反抗到底的。
那行者似乎看出了師弋的想法,他笑着說道:
“我這次前來,确實是來處理小友與我悟真社之間關系的。
不過就像剛才所說的那樣,我悟真社的出現,乃是爲了域外之地佛道雙方的利益。
隻有雙方修煉之人的期盼,而沒有所謂的私心。
所以,我心中并沒有爲柯千齡他們報仇的打算。
相反,我對于小友非常的欣賞,不然我也沒必要說這一通廢話。
我知道小友如今在域外之地行動的并非本尊,隻是一具假身而已。
我希望小友你能主動将假身散去,如果将來小友你能進階聖胎境,以本尊親自來到域外。
我願意親自接納小友,成爲我悟真社的一員。
至于之前的誤會,就讓它過去好了。”
這行者作爲悟真社掌舵人,一番話可以說是非常有分量的,一般人恐怕已經被他給說動了。
然而,師弋卻從對方的話語之中,聽出來了一點别的東西。
之前,師弋一直都在糾結,悟真社的成員到底有多少。
還有就是,柯千齡臨死之時透露出來的話語,又是什麽意思。
如今,眼前這行者無意中卻向師弋透露出了這兩條信息。
就像對方所說的那樣,悟真社的成立主旨,是爲了域外之地的高位修煉者。
假秘境就是悟真社另辟蹊徑,幫助聖胎境修士對抗萬劫的手段。
也就是說,受悟真社恩惠的群體。
很可能不止是悟真社之内的成員,還包含了大量沒有加入他們的聖胎境。
如此一來,眠月洞的眠月老祖幫柯千齡他們監視師弋,也就完全能夠說的通了。
柯千齡臨死之前說的很對,眠月老祖幫助他們并不是因爲私情。
而是因爲利益相關,眠月老祖天然就站在悟真社的一方。
了解到這裏,悟真社成員到底有多少,其實已經沒有意義了。
因爲整個域外之地的高位修煉者,可以說基本上,全部都是站在悟真社他們一邊的。
眼前這行者看似不經意,透露出這樣的信息。
實則是在告訴師弋,與他們作對完全是螳臂擋車。
然而,即便如此,師弋也沒有主動加入悟真社的打算。
這其中的主要原因,自然不可能是因爲,悟真社在現世投放假秘境這一點。
師弋不否認,悟真社這種損人利己的舉動,實在是讓人反感。
但這并不是師弋,抗拒加入悟真社的主要原因。
師弋是一個行事非常謹慎的,在師弋看來悟真社完全就是一顆,引線被點燃的炸彈。
隻要有一人因爲假秘境之事出現纰漏,巨量承負倒卷而來,那結果絕對是災難性的。
師弋估計,介時承負威力甚至比萬年前的血神宗之亂還要誇張。
他們這些域外修士喜歡铤而走險,就讓他們去好了,師弋可不想把自己的性命和對方綁定在一起。
況且,這具赝胎化身對師弋還是有些用處的,師弋也不想将之散掉。
一念及此,師弋試探性的開口說道:
“其實,我也不想與貴社爲敵。
關于貴社的所有行動,我是不會透露半分的。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那行者聞言,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了起來。
同時,一臉可惜的看着師弋搖頭說道:
“我已經展示出了我的誠意,可惜小友你似乎并不領情。”
師弋見狀,知道自己和對方談崩了。
這本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師弋知道自己會信守承諾。
但是,空口白牙對方卻信不過師弋。
關鍵在于,悟真社他們所幹的事情,是沒有辦法以符契的形式落在紙面上的。
雙方缺乏信任基礎,這種情況當真是無解。
事已至此,師弋知道再多說什麽都是沒用的。
下一刻,師弋直接運轉起霍冬春交給自己的法門。
然後,反手又拿出了一張步虛符。
之前,對方将師弋手中的陰符弄走,很明顯是心域的力量作祟。
這一次,師弋開啓了霍冬春的法門,可以短時間對抗敵人的心域。
果然,這一次步虛符沒有再從師弋的手上消失。
師弋果斷捏碎了符箓,然後一個跨步快速進入了虛界。
最後,由虛界直接傳送回了中央域。
整個過程迅捷無比,對方就算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阻止的了師弋有意識的逃走。
師弋敢和對方一拍兩散,也是因爲有這方面的底氣。
通過之前的對話,師弋知道了悟真社潛在力量的龐大。
師弋打算蟄伏一段時間,先避避風頭再說。
一念及此,師弋就打算選個人迹罕至的地方藏身。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師弋毫無征兆的猛然吐出一口鮮血。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師弋一個愣神之後,瞬間臉色大變。
師弋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惜現在已經有些晚了。
随着轟的一聲巨響,師弋的身體突然之間爆炸開來。
這自爆的威力極其驚人,師弋所處的位置。
就像是被人用勺子挖掉了一般,在原地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凹坑。
在那凹坑之内,師弋已經徹底失去了蹤影。
原地隻留下一塊,被炸的裂紋遍布的玉佩,而這玉佩是師弋習慣帶在身上的八威策。
不知過去多久,一顆泛着亮光的事物在原地一閃而沒。
沒錯,這東西正是師弋身上的那枚赝胎。
這赝胎消失之後,很快又重新顯出了身形。
不過,這個時候赝胎已經不在原地了。
而是一轉,來到了萬裏之外的地鳴域。
那行者攤開手掌,眯眼看了看手中的赝胎。
然後,手持錫杖在銅環撞擊聲中,向着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