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高強度消耗,已經讓林傲的身體透支了,這不是片刻功夫就能夠恢複的。
不過,在注意到師弋返回之後。
林傲還是停止了調息,直接站了起來,她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登頂名額有限,圓覺境修士都不見得能盡數抵達山頂。
如果再繼續等下去的話,兩人有可能徹底失去這次機會。
林傲屬于好勝心極強的人,她自己不想錯過這次難得的機會。
更不希望因爲她拖後腿的關系,讓師弋也失去了登頂的機會。
另一邊,師弋看了看臉色有些蒼白的林傲。
師弋知道林傲的體力還沒有完全恢複,不過師弋隻作不見的開口說道: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動身了。”
師弋看得出來,林傲一路上都在拼盡全力。
無論是對上強敵,亦或者是攀登階梯,她都在咬牙堅持。
林傲原本與血神宗宗主共存,曾經也算是叱咤風雲的人物。
這樣的人自尊心都很強,任何多餘的關心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反而會讓對方心裏更難受。
不過,師弋也不可能讓林傲拖着疲憊之軀繼續趕路。
不然,她本人受不了不說,這次登頂計劃多半也要黃了。
一念及此,師弋又開口說道:
“不過,在離開之前,還是要先把獎勵給領一下。”
就這樣,在師弋從旁輔助下。
林傲掐準時機,也将這次秘境之行的保底獎勵給摸了出來。
待金光散去,一隻小瓶出現在了林傲的手中。
隻見小瓶之上镌刻了四個小字——夫諸之血。
夫諸乃是上古時期的異獸,形态類似于頂着四隻鹿角的白鹿。
上古之時,異獸對人的态度或兇惡或冷淡。
夫諸算是少數,待人比較溫和的異獸了。
再加上夫諸有着降雨引水之能,它曾經在上古之時被譽爲兆水神獸。
然而,自絕地天通之後。
不知是何緣由,當時的風向突然之間就起了變化。
夫諸跌落凡塵從高貴無比的神獸,被打成了水災的源頭。
從那以後,夫諸也就成了水災的象征。
夫諸橫流,夭戒罔憂。(注釋1)
區區八字,代表了當時世人對夫諸的态度。
絕地天通之後,充滿了種種解不開的矛盾。
夫諸隻是其中之一罷了,以最爲人所知的女魃爲例,她的身上同樣充滿了這種矛盾。
女魃乃是黃帝之女,曾經幫助黃帝戰勝蚩尤,最終赢得勝利。
然而,在絕地天通之後,情況也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
女魃變成了旱魃,這位曾經的天女,直接便成了世人畏懼的妖邪。
這樣充滿矛盾的事例還有很多,并且反轉大都發生,在絕地天通之後。
真不知,在那個時代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越是回顧曆史,師弋越是對此感到好奇。
不過這些都是,師弋閑來無事的興趣罷了。
俗話說,來世不可待,前事不可追。
當務之急,隻有獲得山頂的名額,才是最重要的。
而師弋給林傲選擇夫諸之血,正是爲了達到這一目的。
夫諸作爲兆水神獸,它的血自然也有着妙用。
隻要服下夫諸之血,身體之内就會暫時形成一層水膜。
這層水膜可以避免,身體任何能量的流失。
從魂力到天地元氣,夫諸之血所形成的水膜,都可以将之快速收回體内。
當然,這其中肯定也包括了體力。
有了這夫諸之血,林傲完全不必再擔心體力的消耗問題。
對于師弋而言,這夫諸之血倒顯得可有可無。
畢竟,師弋體内精血充足。
即便師弋還要對抗體内的耀陽之力,可依舊不用擔心體力問題。
問題解決之後,師弋和林傲沒有再做耽擱,直接啓程開始向着山頂行去。
從須彌山的中段開始,周圍的環境又有了新的變化。
在須彌山的周圍,一層一層的雲環套在了山體之上,給周圍環境帶上了幾分神秘色彩。
這些雲環會不斷在虛實之間變幻,當雲環變爲實體之後,它們會直接擋住通往山上的路。
這個時候,攀登之人就需要踏上雲環,在雲環之上以螺旋的方式行進。
在這個過程中,動作一定要快。
因爲雲環并不一直都是實體,過上一段時間,它又會變成虛無狀态。
如果攀登之人不在一處雲環消失之前,找到落腳點。
那麽,就會直接從雲環之上跌落。
對于高階修士而言,這雖然并不緻死。
但是,卻會讓之前所走過的路程白費。
如果因爲這種原因而掉隊,那肯定會和登頂獎勵失之交臂的。
之前,師弋之所以敢在天王天逗留。
就是因爲,師弋有把握保證一次失誤也不會犯。
不止如此,對于環繞在須彌山之外的諸多雲環,師弋更知道那一條才是距離最短捷徑。
就這樣,在師弋的帶領下,兩人飛快的向着山頂位置進發。
有夫諸之血的加持,林傲不會再流失體力不說。
甚至在前進的過程中,狀态還在緩緩的回複。
再加上血道軀殼可以免疫梵音,這種情況下,林傲顯得比師弋還要輕松一些。
憑借良好的狀态,以及捷徑優勢。
沒過多久,師弋和林傲二人就一路追了上來。
一衆圓覺境修士看到掉隊的兩人,又奇迹般追了上來,也是在心中暗暗稱奇。
不過,師弋可不管他們怎麽想。
林傲的體力問題已經解決,師弋對于登頂名額那是志在必得。
就這樣,師弋遇到這群人之後,依舊沒有減速。
直接沖到了第一的位置,并不斷拉開與衆人的距離。
之前在山腳下,這些圓覺境修士可以看着,師弋和林傲這兩匹沖入第一梯隊的黑馬談笑風生。
因爲他們知道,這上山的路程還長着呢。
師弋和林傲二人前期能夠跟上,不代表後面他們也能夠跟上。
修士雖然都可以用天地元氣來代替體力,但是這個消耗量也着實不小。
隻有身具完整虛胎的圓覺境修士,才可以源源不斷的從體内産生天地元氣,以供應這種消耗。
這是胎神境略欠火候的虛胎,所無法達到的。
正因爲如此,之前看似後勁很足。
一直追在第一梯隊末尾的鍾神異和雨妒樓等人,最後全部被甩開了。
在這些圓覺境修士看來,師弋和林傲兩人也擺脫不了掉隊的結局,差别隻在于早晚而已。
事情也果然沒有超出他們的預料,當經過天王天之後,他們再也沒有看到師弋和林傲二人的身影。
在這些人看來,師弋和林傲二人已經和其他胎神境修士一樣,自動出局了。
誰能想到,這兩人半道突然又殺了出來。
并且,還越過隊伍,不斷拉開與衆人之間的距離。
如果師弋和林傲繼續保持這種勢頭,幾乎等于說,這一次的登頂名額憑空少了兩個。
這種情況,一衆圓覺境修士哪裏還忍得了。
“他娘的,這是要逼某家拼命麽。”提挈教教主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不過,發洩完之後。
他瞬間遁入了自己的影子,加速朝着前方行去。
在提挈教教主發力的同時,五雷宗宗主、洪陽玉都、袁崇海等人也都運轉起功法,加速朝着前方追去。
師弋和林傲這兩匹黑馬的介入,一下子讓衆人的競争變得激烈了起來。
不過,一旦踏入須彌山,一切競争手段都需要保持克制。
一旦在這裏造成死傷,登頂名額馬上就會被大幅度削減。
若非有着這種限制,爲了争搶登頂名額,衆人恐怕早就翻臉開始彼此厮殺了。
有着這種限制,一衆人也隻能以相對良性的方式展開争奪。
就在衆人牟足了勁,你追我趕的時候。
一旁的陳抱一,卻将目光放在了師弋的身上。
就在剛剛師弋出現的時候,陳抱一能夠感覺到,師弋的身上有了些許不一樣。
對方的身上,似乎多了一種符類的強力道具。
專精于符箓之道的陳抱一,他相信自己的感覺不可能有差錯。
符箓之中有許多高階符箓,都能散發出這樣的氣息。
所以,陳抱一也不知道。
那被他感應到的,乃是師弋挂在腰間得八威策。
不過,陳抱一也不關心這些,他隻需要知道師弋身上有符箓制品就可以了。
就在衆多圓覺境修士,開始拼命加速的檔口。
隻見,陳抱一伸出雙手,左右開弓在虛空中快速的繪制符箓。
不過片刻功夫,一張金色的符箓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接着,陳抱一用雙手對着那符箓猛的一拍。
金色符箓破碎的同時,一根金色的鎖鏈呼的一下,從陳抱一的雙手之間飛了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邊的師弋突然感覺身體被向後拽了一下。
察覺到不對的師弋連忙低頭一看,隻見一根金色的鎖鏈正纏繞在自己的腰間。
而鎖鏈的另一頭,正拽在陳抱一的手上。
看到這一幕,師弋的心中一驚,
自己明明是頂着法華的,那陳抱一竟然有這種穿透法華的手段。
由此可見,他的符箓一道當真不容小觑。
這個時候,陳抱一輕輕一抖手上的鎖鏈。
那鎖鏈開始急劇收縮,以極快的速度,将陳抱一拉到了師弋的身邊。
“師弋,我們又見面了。”陳抱一看着師弋,似笑非笑得說道。
“我倒是覺得,我們再也不見爲好。”師弋聞言,毫不客氣的說道。
面對陳抱一這個敵人,師弋絲毫不顯畏懼。
除了甯折不彎的性格之外,師弋也料定對方不敢,與自己在這裏展開死拼。
一旦那樣做的話,可是會得罪在場所有圓覺境修士的。
家大業大的他們,根本沒有這樣的魄力。
果然,接着陳抱一也隻是撂下兩句狠話,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就這樣,在師弋和林傲出現的瞬間,一衆圓覺境修士的競争也拉開了序幕。
這競争雖然不見半點血腥,但是卻異常的激烈。
有競争自然就存在失敗者,除了自身天地元氣告急以外,人爲因素也是不少。
因爲隻要稍稍露出疲軟迹象,就可能被身後之人發現可乘之機。
導緻被對方甩下雲環,從而失去競争資格。
畢竟,這須彌山雖然禁制殺人,但是卻不禁止修士使用能力。
就這樣,一衆圓覺境修士開始爲了登頂名額,而互相使起了絆子。
有些人在摔下雲環的時候,臨了也要再帶下去幾個。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看到别人上去了,比自己上不去還難受。
在這種激烈的競争之下,周圍的圓覺境修士開始迅速減少。
在即将抵達頂峰的之時,剩下的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五雷宗宗主、提挈教教主、鳳诏宮宮主、洪陽玉都、以及袁崇海,他們五人放在整個修真界,也是最強的一檔。
有超出平均的實力,自然不可能輕易出局。
除了他們五人以外,師弋和林傲自然也沒有被踢出局。
因爲熟悉雲環變化規律的關系,師弋和林傲的速度是最快的,所以成功避開了圓覺境修士的互相競争。
不過,讓師弋感覺比較煩得是。
陳抱一好像狗皮膏藥一樣,一直粘着師弋不放。
每當師弋拉開兩者之間的距離,陳抱一就會憑借他的符箓手段,再次拉進與師弋之間的距離。
陳抱一的符箓鎖鏈就好像長了眼睛一般,無論師弋怎麽躲,都沒辦法将之避開。
除了陳抱一,才國一方的向雲間和八景宮宮主都還健在。
向雲間憑借的自然是他的光速報身,八景宮宮主也憑借鏡道衆多的分身,成功留到了現在。
除了以上十人之外,在場的其實還有一個人。
如果不是這次師弋和林傲攪局,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她應該是此行最矚目的一個。
沒錯,她就是那個降府府主夫人。
這個時候,衆人正集中精神,準備最後的沖刺。
完全沒有人注意到,全無緊張感,好像散步一樣的她。
另一邊,陳抱一擡頭看了看上方。
如今,須彌山的頂峰已經遙遙在望了。
欣喜之餘,陳抱一又将目光移到了,前方不遠處的師弋身上。
随後,他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