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師弋沒有對心協鏡動心思。
一是,因爲實在是離的太遠,鞭長莫及隻能放棄。
二來,汲魂之地的出入限制,始終是師弋所無法解決的問題。
當年,師弋陷入汲魂之地。
雖被逼無奈,但還可以通過收集碎鏡。
借耀羅宗和明霞派的渠道,從汲魂之地當中脫身。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這種手段如今師弋是完全無法動用了。
畢竟,當年師弋陷入汲魂之地的修爲,也不過隻有伏氣期而已。
如今,師弋的修爲已經達到高階。
高階修士本就稀少,想不引起對方的注意,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種情況下,如果師弋得手搞到了心協鏡。
隻要耀羅宗一方不是傻子,第一個懷疑的對象便是師弋。
師弋雖然想要心協鏡,但是這樣平白樹敵,實在有些不智。
正是出于這種原因,師弋之前初到才國時,根本就沒有動過這方面的心思。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
在師弋得到土屬性螟蟲之後,情況又發生了改變。
土屬性螟蟲的溶血能力,使得師弋所掌握的陰符,又有了全新的變化。
首先,神行符獲得了抵禦宇道的困束限制。
以往,神行符能擺脫的控制,更多的是基于行動方面的限制。
這類限制有些雖然無形,但是大多都能夠真實感受到。
比如,星道的重力、勢道的山勢,以及各類法陣的隔斷阻擋效果。
破解這類能夠用身體感受到的阻礙,那一直都是神行符的拿手好戲。
不過,在遇到某些無形限制之時,神行符就不再那麽好用了。
而無形限制最主要的來源,其實大多都出自宇宙兩道。
宇道代表空間,宙道則指的是時間。
以往,面對那種拉長空間的手段,神行符也是愛莫能助。
而當年,師弋深陷汲魂之地當中的時候。
師弋就曾經嘗試過,利用神行符脫身。
然而,最終的結果就是毫無用處。
當年師弋修爲低微,見識也有些淺薄。
所以,當時師弋并不知道,神行符爲什麽會在汲魂之地當中失效。
而今回想起來,那汲魂之地展現出來的限制能力,多半也與宇道有關。
如今,在溶血能力的作用下,陰符已經煥然一新。
而神行符的新能力,正好是針對宇道特性的。
這意味着?師弋即便深陷汲魂之地。
憑借神行符就可以從容脫身,而不需要借助耀羅宗等勢力的力量。
再者?步虛符借虛界傳送的能力?也讓師弋不需要再特意前往才國。
而這可以極大降低,師弋在得手之後的暴露風險。
正是這兩個先決條件?讓師弋覺得可以勉力嘗試,動一動那讓才國大勢力夢寐以求的心協鏡了。
師弋這半個月以來,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籌劃這方面的事情了。
不過?此事倒也不必急于一時。
怎麽也要等範國和雁柳兩國的戰事不再那麽緊張之後?師弋方才能夠抽身前往汲魂之地。
就這樣,在賈子等人走後?師弋有條不紊處理着各項事務。
而時間,也在不知不覺當中來到了後半夜。
随着修爲和身體各方面素質越來越高,師弋在夜晚幾乎不怎麽需要休息。
白天黑夜連軸轉,幾乎是師弋平時的日常。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師弋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
接着?師弋将雙眼閉了起來。
師弋閉上雙眼,倒不是因爲勞累所緻。
畢竟,師弋偶有乏力。
也隻需要在白天稍微假寐那一小會兒?就能夠快速的恢複過來。
師弋之所以閉眼,那是因爲師弋竟然聽到了一絲絲的異響。
如今,正是夜深人靜之時。
而師弋受螟母所加持的五感,在這個時候尤爲敏銳。
師弋聽到極遠處,有一陣陣異響傳來。
這聲音像極了,有人在用岩石互相撞擊。
這種聲音已經持續多日了,起初師弋并沒有在意。
畢竟,五感敏銳的師弋,早已經習慣了種種異樣的響動。
不過,以往師弋所聽到的聲音,很多時候都是偶發性的。
然而,這種半夜傳來的轟隆聲,師弋至少已經有連續五日聽到過了。
這樣在相同時間,傳來的重複異響,實在是有些不同尋常。
在今天又聽到這聲音之後,師弋決定到那聲音源頭一探究竟。
在分辨出那細微聲響傳來的方向之後,師弋睜開了眼睛。
接着,師弋離開房間并飛出了高塔,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
大概飛了将近一刻鍾,師弋距離那異響源頭,也已經越來越近。
關于這一點,師弋可以從那轟轟作響的岩石砸擊聲判斷。
随着距離越來越近,這種聲音也愈來愈響。
這個時候,師弋的眉頭不禁鎖的更緊了一些。
如今的情況,實在是有些詭異。
師弋可以肯定,這種劇烈的聲響,在白天時,是根本不存在的。
畢竟,白天時多有範國修士巡查,師弋根本沒有聽人說起過這種異常。
如此一來,就更顯得這響動的詭秘了。
一念及此,師弋環視了一下周圍,大緻确定了自己身處的方位。
如今,師弋已經遠離了範國北部邊境。
這個位置不像高塔就立在範國邊境,一眼就能看到邊境以外的地方。
不過,這裏也還沒到,範國内陸的中心位置。
畢竟,師弋就算飛的再快。
也不可能在一刻鍾之内,飛過範國近半的領土。
如今,師弋所處的這個位置,依舊是範國的北部。
隻不過,沒有靠近邊境而已。
而師弋知道這樣的一個位置,幾乎可以算是範國的無人區了。
自國戰開打以來,範國一直都在積極備戰。
不過,凡事皆有萬一。
範國在對抗雁柳兩國聯軍時,本就處在劣勢。
那麽,他們自然要考慮,萬一防禦法陣被敵人攻克之後的情形了。
正是出于這種考慮,整個範國之内的人員,都進行了一個大規模的内遷。
如今,範國之内除了守衛在邊境之上,時刻防備着敵人的修士之外。
其餘人等,已經被集中在範國的中心地帶了。
換言之,範國除了邊境和中心地帶以外,幾乎沒有人員活動了。
而範國方面本就人手緊張,白天還好一些,爲防敵人夜間突襲,大量修士都集中在了邊境之上。
正是這個原因,使得此地發生如此之大的響動,竟然沒有人意識到。
面對這樣的異常,師弋不敢掉以輕心,連忙加速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去。
就在師弋快要飛抵之時,一個聲音忽然自師弋的身後傳來。
師弋聞聲回過頭,發現呼喊自己的不是别人。
那人乃是賈子的師兄,其人今晚剛剛随賈子來向師弋緻過謝。
不過,這一次除了其人之外。
賈子和他那位師妹,并沒有一同出現。
飛近之後,那人開口對師弋問道:
“師道友,不想深夜外出,竟然也會遇上道友。
道友可也是,被那不明原因的聲響吸引到這裏來的。”
師弋聞言點了點頭,并直接開口說道:
“既然道友也是爲此而來的,那麽就讓我們兩人快些過去吧。
如此之大的響動,前面指不定發生了什麽情況呢。”
那人見狀,情不自禁的張了張嘴。
将原本準備好的,出現在此地的說辭重新又給咽回了肚裏。
接着,兩人重新上路。
不過片刻,兩人就來到了聲音傳出的地點。
然而,到了現場之後,那聲音雖然轟鳴不斷。
但是,師弋卻沒有看到任何異常。
看到眼前這表裏不一的情形,師弋的心中不禁冷笑。
随着師弋心念一動,徹骨劍快速的從師弋的體内飛出。
接着,徹骨劍在師弋的控制下。
不斷地在師弋的周身盤旋,并且環繞範圍漸漸擴大。
當擴大到一定程度之後,徹骨劍竟然在飛過一片區域時,突然之間失去了蹤影。
這種情況,實在是再明顯不過了。
有人在此地布下了幻術,以此掩蓋他人耳目。
一念及此,師弋控制着徹骨劍的冰道能力爆發。
在徹骨劍寒氣的作用下,以劍身爲圓心的區域,瞬間變成了一片雪國。
簌簌的雪花不斷飄落,在這樣的幹擾之下,那用于掩人耳目的幻術,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在那幻術失效之後,被幻術掩蓋起來的位置,也終于暴露了出來。
看着眼前的景象,師弋也不禁駭然色變。
原來,被幻術遮掩的地方,正繪刻着一個十分巨大的法陣。
師弋将視線順着地面延伸而去,那法陣的覆蓋範圍,竟然一眼看不到頭。
而那地面之上的法陣,正如同呼吸一般,有規律的波動着。
每當那法陣波動時,地面就會在這種波動當中,出現大量的裂痕。
其中,最大的一條主裂痕,深邃如同海溝一般。
即便以師弋的目力,也無法看清這裂痕到底有多深。
并且,這裂痕還在随着整個法陣的波動,不斷地變大。
曾經提過,限制法陣威力的最大制約,便是能量供應。
在滿足元晶供應的前提下,以法陣摧毀整個大陸,理論上也是可行的。
當然了,法陣的覆蓋範圍也需要足夠大才可以。
而今,師弋眼前的這個法陣。
沒有大到可以摧毀整個大陸,甚至摧毀範國都略顯不足。
可是,以先前這法陣的體量,破壞範國一角,卻還是可以做到的。
而範國靠覆蓋全境的防禦法陣固守領土,一旦領土本身遭受破壞,防禦法陣的功能必然會受到影響。
介時,到底會出現何種狀況,幾乎不問也能猜到了。
想到這裏,師弋就打算破壞掉法陣,馬上阻止這一切。
然而,就在師弋打算行動的時候。
那賈子的師兄不動聲色的靠近了師弋的背心,其人眼露兇光,突然一拳朝着師弋的要害打了過來。
就在其人将要得手之時,師弋的背後突然長出了一條手臂。
那手臂後發先至,一把捏住了對方的喉嚨。
“之前的遭遇,我就覺得事有蹊跷。
那高塔距離此地可遠着呢,一般人又豈能聽到此地的響動。
況且,你剛剛加入範國不過半月。
如果是正常人,哪怕是真的聽到了些許響動。
這個節骨眼上,大概率也會選擇安分守己少管閑事的。
現在看來,這法陣應該也和你有關了吧。”師弋并未回頭,冷冷的反問道。
那人被師弋捏住喉嚨,額頭上青筋畢露,臉色憋的通紅。
這種情況下,其人自然不可能對師弋的問話作答。
不過,師弋也不需要其人回答。
就在師弋打算廢掉此人之時,一隻半透明的小蛇。
突然之間從對方的衣袖當中鑽了出來,并一口咬在了師弋的手臂上。
讓師弋沒想到的是,這蛇的牙齒銳利無比,竟然一口咬破了自己的皮膚。
頓時,師弋隻感覺手上一麻,下意識的松開了對方。
死裏逃生之後,那人連忙遠離了師弋。
同時,其人幹咳了兩聲,大聲喊道:
“咳咳,事情已經暴露了。
此時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随着這一聲大喊,周圍陸陸續續又出現了九名高階修士的身影。
在這十人之中,還有一人正是賈子的師妹。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這進入範國的十人,他們都是雁柳兩國所安插進來的奸細。
這一次範國一方放這十人入境,當真是引狼入室。
不過,亡羊補牢,爲時不晚。
今天既然讓師弋發現了他們的陰謀,那自然不可能輕易将之放過。
另一邊,這些敵人很明顯知道師弋的厲害。
他們方一顯出身形,便對師弋展開了猛烈的攻擊。
然而,常規手段又怎麽可能對付得了師弋。
就像師弋打不過圓覺境修士一般,如今這些高階,同樣不是師弋的對手。
不,師弋在面對圓覺境修士之時,好歹還可以掙紮一下。
而這些敵人在師弋得面前,連掙紮一下的餘地都沒有。
很快,除了賈子的兩名師兄妹,其餘人等盡數死在了師弋的手上。
看着這剩下的兩人,師弋殺氣騰騰的向着他們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看着步步逼近的師弋,賈子的師妹半點緊張感也無。
其人甚至好整以暇的,對另一人說道:
“呵呵,我就說吧。
此子不除,必然會壞了我們的好事。
你難道還想要像在羽山時那樣,再死在他手裏一次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