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弋所看得并非是表面的息壤,而是釋放出息壤的鲧的屍體。
鲧的屍身對于師弋而言,無疑要比息壤更重要一些。
不過,師弋的眼神不斷在息壤之間遊弋,可是卻始終沒有發現鲧的屍體。
就在師弋眼睛盯得發酸,進而懷疑起遁甲宗宗主的推斷,是不是有誤之時。
一人的慘叫,突然震響了整片區域。
師弋迅速的朝着聲源望了過去,隻見一隻怪模怪樣的四足野獸,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
此時,它的口中正咬着一名至妙宮的中階修士。
之前的那一聲慘叫,想來就是這被咬中之人所發出的。
其他人見狀也不由得,對這突然蹦出來的巨大四足野獸驚訝不已。
爲了救下同門,一衆至妙宮修士開始發動咒術,劈頭蓋臉的朝着那野獸砸了過去。
然而,這些各式各樣的咒術砸在這野獸身上。
就如同打中了一塊,異常堅硬的頑鐵一般,完全就看不出什麽效果。
下一刻,被激怒的四足野獸,開始在修士人群當中橫沖直撞。
不少躲避不及的修士,都被它撞得個人仰馬翻。
眼見門下弟子無法奈何那不知名的野獸,一名至妙宮高階看不下去了。
其人當即開啓了法身狀态,并對着那四足野獸釋放了神識觸手。
在那四足野獸全無躲避之意的情況下,這至妙宮高階修士很輕易就利用神識觸手,将這野獸給抓住了。
下一刻,這至妙宮高階修士就打算操縱神識觸手,将這野獸給撕成碎片。
可是,當其人發動神識觸手進行拉扯時。
卻發現無論他怎麽扯,這四足野獸都沒有被撕碎的迹象。
這至妙宮高階修士就感覺,他動用神識觸手去拉扯的。
根本就不是什麽活物,而是一塊毫無生命的頑石。
可是,即便是死物神識觸手也不至于扯不動啊。
那至妙宮高階修士正感覺,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
遁甲宗宗主開口爲其人解圍道:
“不要用神識觸手去拉扯它,直接以神識攻擊它的身體。”
那至妙宮高階修士聞言,連忙依着遁甲宗宗主的話語去做。
果然,以神識觸手直接攻擊那四足野獸的身體,馬上就在它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傷痕。
雖然那傷痕并緻命,但是多少算是看到了效果。
那至妙宮高階修士,一邊用神識觸手繼續攻擊眼前的野獸,一邊忍不住開口說道:
“這東西應該不是普通野獸吧,普通野獸根本無法抗住,法身狀态下的神識攻擊。
這究竟是什麽鬼東西。”
“這東西名爲梼杌,乃是上古時期的兇獸。
同時,它也是鲧氏血脈力量的顯化。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應該就是鲧了。
真是奇怪,鲧不是被堯帝給殺死了麽。
他又是怎麽死而複生,并存活至今的。”遁甲宗宗主皺着眉頭,開口說道。
遁甲宗宗主前面的話,是在解釋給在場的衆人聽,而最後一句更像是在問他自己。
其人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問題,不過師弋在聽到了死而複生這詞。
又看到那梼杌身上,所散發的凝紫色妖氣之後,卻不由得有些明悟。
結合在巫國地宮之内看到的詭異妖物,這種死而複生,很有可能是出自巫觋之手。
不過,此時明顯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在明白這眼前的梼杌,就是鲧所化之後。
師弋就下定決心,已經要把它的屍體弄到手。
一念及此,師弋直接沖了上去。
在打開各種加持,将力量提升到最大之後。
師弋飛起一腳,直接朝着這梼杌踢了過去。
這梼杌當真就如同古籍當中記錄的那樣,從内而外完全就像是一個實心的鐵疙瘩。
以師弋的力量,這一腳踢上去都不禁隐隐生痛。
不過,在師弋巅峰力量的加持之下,這梼杌還是如同皮球一般直接飛了出去。
接着,它在師弋的巨力抽射之下。
直接越過了越過了靠近邊線處的息壤,轟得一聲撞在了一處角落的石壁之上。
一時間,山體在這劇烈撞擊之下,瘋狂的晃動了起來。
在場的不少修士,都不禁被吓得驚慌失措了起來。
五年之前,師弋的肉身在滅日佛盒的加持之下,都有打斷一座山峰的程度。
如今,五年過去師弋的肉身強度更上一層樓。
如果真的使出全力的話,師弋真的可以幾下将這裏搞塌。
面對突然暴力橫插進來的師弋,那至妙宮高階修士一臉警惕的開口問道:
“你想幹什麽。”
“閑着無聊想要發洩一下,這梼杌交給我料理了。
怎麽,你有什麽意見。”師弋看着那至妙宮高階修士,平靜的說道。
那至妙宮高階被師弋噎了一下,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可是,師弋有殺死他同門高階的兇名在身,其人也不敢硬怼。
就在這至妙宮高階修士,覺得下不來台了的時候。
遁甲宗宗主開口替他解圍道:
“梼杌誰收拾不都一樣麽,既然師弋願意幫這個忙,那麽這位道友就回至妙宮那邊吧。
畢竟,有着如此之多的息壤要收攏,至妙宮那邊也是挺忙的。”
遁甲宗宗主之所以會替對頭解圍,那也是因爲如今形勢不同。
如今他們兩家是合作關系,最優先的目标是,将眼前的這些息壤給收攏完成。
這時候起沖突,完全是不合時宜的。
在遁甲宗宗主看來,師弋應該是之上遭受了至妙宮高階的襲擊。
這才故意想給那至妙宮難堪,所以才驟然出手的。
畢竟,梼杌身上的東西雖然有些價值,但是也不值得這樣争搶。
師弋不知道遁甲宗宗主的内心想法,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也樂得對方誤會。
而那至妙宮高階修士找到了台階,這才冷哼了一聲,回到了張如山的身旁。
在沒有人打攪之後,師弋直接飛到了那梼杌的附近準備将之拿下。
這梼杌在被師弋一腳踹飛之後,雖然受到一些傷勢,但是卻并沒有死去。
如果是一般的猛獸的話,在确定無法戰勝對手之後。
下意識的反應,可能就是逃命。
可是,這梼杌卻并沒有逃。
眼見師弋飛了過來,它也直接朝着師弋這裏直沖而來。
那樣子頗有些,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意思。
師弋曾經在古籍之中看到過,梼杌又名傲狠。
它不止身體是實的,就連心也是實的。
隻要是認準了的事情,根本就不會拐彎。
這種實心眼,正是師弋所喜歡的對手類型。
一時間,一人一獸戰在了一起。
打鬥時發出的哐哐之聲,更是響徹了整個山體。
不過,至妙宮和遁甲宗兩派之人,卻沒有理會這些聲響。
畢竟,他們此時都在忙着收取息壤這件寶物呢,哪裏有時間去關心其他的。
正因爲所有人都在忙于眼前之事,根本沒有人注意到。
那一男一女兩名柳國修士,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失去了蹤影。
另一邊,眼見那梼杌再度沖了上來。
師弋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鹞子翻身,單手撐住了這梼杌的頭部,直接翻到了它的背上。
接着,師弋手臂猛得一揮。
徹骨劍随之,出現在了師弋的手上。
師弋并指快速在徹骨劍的劍身之上一抹,師弋手指所過之處,徹骨劍的劍身随之變成了鋒利的鋸齒狀。
随後,在師弋的迅猛一刺之下。
徹骨劍從梼杌的頭頂上半部刺入,并且在師弋的奮力一攪之下。
那梼杌四肢一軟,趴在地上不再動彈。
不過,結合之前那些在巫國地宮所看到的妖物,師弋覺得這梼杌應該還沒有死。
一念及此,師弋快速運轉冰道能力。
極寒之氣通過師弋手上的徹骨劍,直接被導入到了這梼杌的體内。
在一瞬間,就将之凍成了一個冰雕。
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召喚血脈分身将這梼杌吞噬,自然是不合适的。
師弋打算将之徹底封凍起來,帶出此地之後再慢慢收拾也不遲。
下一刻,師弋直接将這梼杌塞到了儲物口袋之内。
此行最重要的目标到手,師弋不由得心情松快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師弋環視了四周,發現至妙宮和遁甲宗兩派的人,都還在對着息壤忙碌。
不過,看過之後師弋慢慢發現了不對。
因爲這時,師弋已然注意到了,那一男一女兩名柳國修士,消失的事實。
就在師弋打算向身邊的遁甲宗修士,詢問這二人的下落之時。
那原本失蹤的兩人,竟然又從遠處的一個角落當中冒了出來。
不過,這重新出現的,并不隻有他們兩個。
同他們一起的,還有那名柳國女修的一具傀儡。
就在師弋疑惑,這女修爲什麽取出傀儡時。
下一刻,那名傀儡的身體慢慢張開,緩緩的鋪平在了地面之上。
形成了一個類似于,法陣一樣的東西。
師弋看了一眼,那個由傀儡所形成的法陣。
這一看之下,師弋不由暗叫了一聲不好。
因爲這由傀儡所形的法陣,師弋實在是太熟悉了。
師弋在柳國待了三年,這個法陣就是師弋往返于柳國與丸山之間,最主要的交通工具。
沒錯,這東西是柳國最爲出名的傳送法陣了。
柳國因爲土屬性陣道修士很多的緣故,其國内的傳送法陣相當的發達。
其他國家固然也擁有傳送法陣,可是沒有哪一個,比柳國的傳送法陣傳送距離更遠,一次性傳送人數更多的了。
就比如才國的耀羅宗,當初在鏡世界所搭建的傳送法陣一般。
那傳送法陣,不僅傳送距離短,而且一次最多傳送不能超過五人。
這和柳國跨一國之地傳送,并且一次能傳送數百人的數量,就完全沒法比。
眼見柳國傳送陣出現在這裏,想一想柳國廣陵派對外的擴張性。
師弋知道柳國相對貧瘠的環境,使得柳國爲了獲得修煉資源,什麽都做的出來。
畢竟,他們爲了一處元晶礦脈,和雁國已經争搶二十多年了。
如果,柳國廣陵派方面知道了此地擁有息壤,那麽他們會怎麽做呢。
這個問題不需要任何人回答,因爲随着那座傳送法陣開始發光,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下一刻,二十名修士出現在了,那座由傀儡形成的傳送法陣之内。
而這二十名修士,盡皆散發着高階修士的氣息。
師弋在其中還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沒錯,這其中一人乃是爲師弋,破解了赤馬紅羊之劫的廣陵派掌門洪陽玉都。
而另一個人,師弋卻有些沒想到。
那人乃是被師弋殺死的尚歌的師父,也就是雁國修士集團的尊座元崇海。
既然,洪陽玉都和元崇海一起出現在了這裏。
那麽毫無疑問的,雁國和柳國因爲這息壤聯手在了一起。
難怪那名柳國女修身上,根本就沒有柳國的沙漠氣息。
難怪其人會擁有,類似于狂獸傀儡的傀儡。
原來其人根本就不是什麽柳國女修,其人乃是雁國之人。
從一開始,柳國和雁國就已經爲了今天的布局,而走到了一起。
如今的這種情況,遠比師弋所想得還要糟糕。
就在師弋念頭急轉,暗想脫身之策時。
這二十名由柳國與雁國所組成的高階團體,他們方現身就展現出自身的惡意。
隻見那元崇海手中折扇一揮,一道無形的神識沖擊,自他的身體之上向着周圍快速輻射。
那些忙碌的收集着息壤的,至妙宮和遁甲宗的中階修士。
在接觸到這道神識沖擊之後,直接一頭栽倒在了地上,連掙紮一下的能力都沒有。
在這一道神識沖擊過後,能站着的。
除了那二十名雁柳兩國的高階之外,也隻剩下至妙宮和遁甲宗的六名高階,以及師弋自己了。
師弋看着周圍倒伏了一大片的屍體,心中不由一沉。
高階修士一道神識沖擊,數百中階之人盡數隕命,再沒有比這更殘酷的了。
包括師弋自己,如果不是有識神墜保護,也一樣要步這些中階修士的後塵。
另一邊,原本張如山和遁甲宗宗主,還在做着以息壤快速發展勢力的美夢。
這一道神識沖擊就好像一記鐵拳,狠狠地将他們給錘醒了。
“諸位道友一上來就殺我兩派修士,做事未免太絕了一些。”遁甲宗宗主壓下怒氣,對那二十名雁柳兩國高階之人說道。
“不錯,你們做的未免也太過分了。
難道你們是想要,和我恭國開戰不成。”張如山也同時開口說道。
“開戰?不不不,我們自然不希望因爲今日之事,引起國與國之間的戰争。
所以,隻要把你們剩下的這幾位全部留在此地。
那樣以來,就不會因此爆發大戰了。”元崇海手搖折扇,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張如山聞言先是心中一驚,而後冷笑着說道:
“我承認你們人多,我們應該不是對手。
可是,想要用二十人将我們七個全留下,未免有些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
“呵呵,你覺得我們是那種信口開河之人麽。
籌謀了如此之久,自然會防備你們逃走的可能性。
動手!”洪陽玉都接過話頭說道。
随着其人的一聲令下,一道道光網封閉在來時的路徑之上。
很顯然,之前那一男一女的兩人消失了半天。
應該就是在準備,封堵幾人退路之事。
眼見雁柳兩國一方,真有将自己這邊斬盡殺絕的打算。
遁甲宗宗主有心想要緩和一下氣氛,于是其人提議道:
“哎,我看要不這樣吧。
大家和氣生财,既然我們都是爲了這息壤而來。
彼此之間商量着,将這息壤分一分豈不更好。
我們各退一步,免得傷了和氣。”
“不行!在場的這些息壤我們全都要。”元崇海聞言,直接開口否定道。
“哼,全都要,你也不怕撐死。”張如山聞言,不由得大怒道。
眼見雙方越談越崩,師弋的心不禁沉入了谷底。
這兩方人馬如果打起來,最虧的就要數師弋了。
畢竟,他們兩方都是圍繞着息壤在争。
而師弋自己根本,對息壤沒什麽興趣。
眼見雙方已經差不多談崩了,師弋連忙高聲對洪陽玉都說道:
“洪陽掌門可還記得在下,我曾經在柳國爲廣陵派效力了三年之久。”
當年師弋在柳國之時,大小也算是個名人,聲望絲毫不會比尚歌活着的時候差。
尤其是離開前的那段時間裏,因爲以一己之力點殺雁國胎息境修士,師弋很是出了一陣風頭。
再加上這麽些年,師弋的面容并未有什麽改變。
是以在師弋開口說明了身份之後,洪陽玉都馬上就将師弋給認了出來。
當年在師弋因爲傳送法陣故障,而被傳送走了之後。
洪陽玉都還很是惋惜了一番,畢竟師弋怎麽說,也是丸山戰場上的一員大将。
尤其是敢打敢拼的性格,很是立下了不少的功勞。
“嗯,我記得你,你是師弋對吧。
不過,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洪陽玉都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