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魔、立魔、結魔、養魔、催魔、魔劫、魔成、魔變、魔極、魔果。”
程立沉吟道“雖然未看過詳細的心法記述。不過單從這十個階段看來,道胎種魔的前五個階段,都是培育體内魔種,讓它能夠成長壯大。隻要天資與努力具備,那麽要小有成就,其實也不難。
真正的難點,在于第六個階段魔劫。這是整套之中,最爲關鍵的一步。魔種必須從道胎中吸取到足夠的養分,才能如同毛蟲破繭一樣,蛻變爲真正的蝴蝶。師兄,我說得可對麽?”
魔聖慨歎道“不錯。當年,爲兄隻花了三年時間,便把前五個階段修成了。但從催魔至魔劫,這一步卻整整卡了我二十多年。直至爲兄悟出假諸外求的不二法門,這才終于得以邁過這一步。之後再從魔劫至魔果,爲兄隻花了三天時間,便一蹴而就。”
程立歎息道“修煉玄門正道武學,通常都由淺入深,由易至難。但魔門卻與别不同。先易後難,然後又一下子突飛猛進。如此特别,也難怪會被玄門正道視之爲‘魔’了。”
頓了頓,程立又皺眉道“但是師兄,你把這大/法傳授給莞兒。那麽将來,這‘魔劫’一關,打算讓她如何渡過?難道說,也讓她跟着走你的路子?若是男子,那也罷了。但她身爲女子,也走這條路的話,恐怕不妥吧?”
魔聖淡淡道“爲兄早已把自己如何渡過魔劫的關鍵,原原本本地告知莞兒。至于她要不要也跟着走這條路,那就是她自己的選擇了。
其實,即使未能渡過魔劫,僅僅修成大/法的前半部,也已經有足夠本錢,可以與天下英雄一争長短了。再加上莞兒本身另有傳承,倒也未必非得走我這條路,更不必定要走到盡頭不可。”
程立歎道“就隻怕她争強好勝,偏偏就要勉強自己。到時候,這所謂的魔劫,便不僅是她自己的劫數。同樣也是天下人的劫數了。”
魔聖淡然道“這倒不要緊。其實爲兄還替她準備了第三條路的。隻要沿着這條路走下去,那麽想要成就大/法,其實也不難。”
程立愕然道“難道除去假諸外求,還有第二個辦法,可以修成道胎種魔?既然如此,當日師兄爲什麽不走這條路呢?”
魔聖道“因爲這條道路,當初并不存在。而且對比之下,這條路也存在着某種缺陷……呵~至于詳細情況,那便不消停了。師弟,爲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可能答應?”
程立道“師兄請說。隻要勢力所能力範圍内的事,小弟一定盡量幫忙。”
魔聖緩緩道“爲了準備天下風雲碑開碑,接下來我要去做一些事,找一些人。這期間,莞兒便不能繼續跟在我身邊了。一來不安全,二來我也沒時間再照顧她。所以師弟,這段時間裏,就拜托你來照顧她一下,如何?”
程立皺眉道“我來照顧她?是否不太方便?要說不安全的話,其實留在我身邊,也比在師兄你身邊,好不到哪裏去啊。”
魔聖道“我已經問過莞兒了,她覺得方便。而且,相信爲兄吧。有莞兒在你身邊,絕對可以替你減少一大堆麻煩的。至于說倭寇?呵呵,師弟,你該不會連這些化外野人都覺得應付不來,覺得在這些化外野人面前,自己保護不了莞兒吧?”
程立哈哈一笑,道“師兄無需使用這種激将法。好吧,我答應了就是。”
魔聖展顔微笑,仿佛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悠然道“明智的決定。師弟,相信爲兄吧。你絕對不會爲這個決定而覺得後悔的。”
程立卻苦笑道“或許師兄無心加害小弟。但小弟卻忽然覺得,師兄是别有用心,正挖好了一個大坑,等着讓小弟跳下去呢。後悔或者不至于。但這番苦頭,看來小弟是有得吃了。”
修爲到達程立和魔聖這個境界的高手,都已經隐隐約約,可以對未來産生出某種程度的預感。儒門中所說的“至誠之道,可以前知”,便正是用以形容這種模糊的感應。
更何況,程立和魔聖二人,都有大成的魔種。魔種和魔種之間,存在着極其玄妙奇異的感應。雖然,彼此并不能籍此化身爲對方肚裏的蛔蟲,把對方所思所想的一切,全都洞若觀火。但對方内心情緒的變化,卻大緻上都能被對方所了解。也正是通過魔種之間的感應,所以程立才會說出如此一番說話。
魔聖則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随之道“時間已經不早。咱們這就回去吧。莞兒那孩子,想必也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說話之間,魔聖嘴角邊,忽然挂起一絲不屑的冷笑。他伸出左手探入湖水之中,輕輕一撥。霎時間,小舟就像被一隻無形巨手托起來,硬生生往右側橫移了足有丈許之遠。
緊接着,就見“咻咻咻~”連環急響過去,三道細長黑影竟由下而上,從湖底破浪飛射起來。星光之下,驚鴻一瞥之間,程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這三道黑影,竟是三支純鋼打造的利箭!
水下發箭,箭出無聲。同時出手者的殺氣,也會被所湖水所掩蓋過去。故此在一般高手而言,根本無從察覺。若非魔聖及時移走小舟,這三道黑影定然要擊穿小舟,然後乘勢在程立和魔聖二人身上,狠狠開一個血洞。
可是出手者再也想不到,魔種竟有先見之能。隻要是針對魔種的加害行爲,無論再怎麽盡力遮掩隐藏,也終究無用。
在魔種那神奇得不可思議的預知能力之前,除非是同樣身具魔種,又或者懷有仙心者,否則的話,世上便再沒有任何人,可以讓魔聖有機會,感受到所謂的“突然”和“意外”。
故此,這理論上萬無一失的必殺一擊,最終仍是落了個空。
與此同時,程立也嘿聲輕哼,照樣伸手探入湖水,也是輕輕一撥。霎時間,隻見白浪翻湧,凝聚成一束無比巨大的水箭,以快逾閃電的速度,向東南方向咆哮急撲。正是“滄海——滴水箭”。
下個瞬間,“嘩啦~”水花四濺。一名身穿水靠的男子,身上背負着大弓,離開水面騰空躍出。卻不偏不倚,恰好撞上那束水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