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勾魂,陰魔現形,刀劍剿殺,連串變故,由始至終也不過隻發生于彈指瞬間。在場衆人尚未反應得過來,第一回合的交鋒,便已然結束。隻有祭天法壇上下那三百多具屍體,才讓衆人真真切切地理解到,這裏究竟發生了些什麽。
絕滅王背負雙手,向王汗和柯厄淪那對老夫妻不屑地輕哼一聲。随之把目光投向“蒼狼”,淡淡道:“義弟,你這是下定決心,要與爲兄翻臉了?”
鐵牧真沉聲道:“安答,咱們相處時日雖短,但你我之間,确實義氣相投。可惜了。假如我不是草原上的蒼狼,假如你不是中原的絕滅王,那麽咱們這段情誼,或許可以延續得更久吧。”
絕滅王冷道:“我已答應讓中原和漠界,平分伏羲深淵裏的龍珠地氣。咱們兄弟有福同享,你何必還多此一舉。”
鐵牧真搖搖頭,感歎道:“不夠。草原的艱苦和貧瘠,是你們中原人永遠想象不到的。僅僅平分地氣,不足以讓我們的子民過上好日子。更何況……”
頓了頓,“蒼狼”雙眸之内,綻射出狠厲決絕的光芒。一字一頓道:“長生天的子民,都是自由的狼,不是受人圈養的狗。我們要得到些什麽,就會靠自己的雙手去争取,決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絕滅王淡然颌首:“很好。鐵牧真,你果然沒有讓本王失望。不過,想讓漠界龍脈得氣,便需要漠界之主自我犧牲。但想來,你是不會這麽随便就去死的。如此說來……呵呵,是讓你的兒子代替你吧?”
“蒼狼”的眉宇之間,油然泛現一抹痛苦和愧疚。但随即便又被堅定的冷漠所取代。他沉聲道:“爲了漠界千千萬萬子民,木赤的犧牲,絕對是有價值的。”
木赤也向前站出一步,大聲道:“絕滅王,你太低估我們漠界子民的志氣了。能夠爲漠界貢獻出自己的生命,正是木赤的榮耀。”
絕滅王冷笑一聲,道:“很好。既然已經有了死的覺悟,那麽本王就成全你吧!”
喝聲才落,高懸于絕滅王頭頂的一刀一劍,陡然再度綻放出萬丈光芒。緊接着,紅光藍芒相互扭絞,急逾驚電暴起疾進,沖着木赤破空殺去。速度之快,絕對已經超越了肉眼所能捕捉的極限。
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速度,幾乎便可等同于無敵。迅雷不及掩耳的刀劍剿殺,完全超越了木赤的反應速度,他甚至連“閃避”這個念頭,都還沒來得及生出。金光烈火刀與冰魄寒光劍,早已逼命殺近!
“當~”
金鐵激鳴,火花飛濺。一道昂藏身影如山如嶽,及時擋在木赤身前。正是“蒼狼”鐵牧真。他掌中握了一口金芒璀璨的長刀,正是漠界的王權象征,同時更是漠界的第一神兵——蒼狼刀!
蒼狼刀神通威能極強,絕不下于中原的任何神兵。再加上鐵牧真修爲之高,同樣不遜于絕滅王。所以他才能于千鈞一發之際,及時出手救下木赤。
鐵牧真雙手握刀,緊緊抵着金光烈火刀與冰魄寒光劍,不讓這兩口神兵靠近自己的兒子,森然道:“這就是中原所謂的以氣馭兵之術?果然厲害。可惜,還不足以壓倒我鐵牧真!你的兵器,同樣也不足以壓下蒼狼刀。”
絕滅王淡淡道:“馭劍百步内,殺人彈指間。鐵牧真,饒你再強,終究也隻有一口蒼狼刀,又如何比得上本王刀劍齊施?所以這一戰,你根本毫無勝算。”
話聲甫落,相互扭絞成一束的金光烈火刀與冰魄寒光劍,同時向後倒飛回去。才至中途,已經飛拆成一紅一藍的兩股。然後就像護法一樣,懸在絕滅王身邊左右。神兵之上的精芒忽吞忽吐,閃爍不定。就似已經盤成一團的毒蛇,已經做好所有準備,随時也可以暴起攻擊。
鐵牧真雙手緊握蒼狼刀,橫刀當胸,面色微沉。喝道:“王汗,柯厄淪!你們的手段,就隻有這麽多嗎?”
王汗和柯厄淪老夫妻倆同聲獰笑,斷喝道:“好!既然大汗要見識我們兩夫妻的本事,那麽便睜大眼睛,仔細看吧!”
喝聲未落,王汗雙手一翻,陡然把自己所背負的鏡子取在手中,沖着衆人一照。
須臾之際,鏡上豪光暴盛,把絕滅王、大魏天子百裏鹹甯,張玄靜,顔崇,還有“慕容傑”等合共五人,全部籠罩在這股豪光之中。緊接着,五人身影,俨然同時出現于鏡中。
這實在是不可能的事。因爲五人各自站立,并沒有相互擠在一起。按照常理來說,這小小一面鏡子,根本沒辦法把五個人同時囊括入鏡面。然而,這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
形影入鏡,刹那之間,五人同時感覺有一股詭秘力量蔓延上身。四肢百骸立刻同時感覺沉重無比,就仿佛被強行灌了鉛一樣。無論舉手投足,甚至隻是呼吸一口氣,負擔也至少是平常狀态下的三倍以上。
與此同時,柯厄淪也毫不猶豫,再度拍擊手鼓。鼓點聲聲,每一下都仿佛敲在絕滅王等五人的腦袋之中,直教人感覺頭痛欲裂,難過難受得無以複加。
鏡光鼓聲,雙管齊下,而且同樣皆針對神魂而發。正是兩位長生天祭司所施展的另外兩種薩滿咒術——搜形攝鏡,催魂迷鼓。
咒術詭異,無從防備。瞬間,絕滅王等五人已經中咒。絕滅王和“慕容傑”修爲既高,精神力量也強悍絕倫。咒術雖然可以對他們生效,卻并不能産生重大影響,頂多教他們覺得很不舒服,有些心煩意燥而已。
張玄靜是當代的龍虎山天師,一身精純道門法力護體,所受影響,甚至更輕于絕滅王和“慕容傑”。
但大魏天子百裏鹹甯,以及顔崇等兩人,兩者既從未修煉武功,更不習術法,卻哪裏抵受得住薩滿咒術?不過彈指刹那,兩人各自悶哼一聲,先後倒地不起,雙眼翻白,口中狂吐白沫,早已昏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