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上,席分左右。甯大将軍高踞主位。左首側坐了金木水火土五盟的盟主。但右首側處,卻是坐了甯大将軍的嫡系心腹,得力幹将。
這是必然的。需知道金木水火土五盟的盟主,都是狠人,都有一股屬于自己的強大勢力。所以,假如甯大将軍這位驚怖盟盟主,手底下沒有一夥足夠壓倒五盟的得力幹将,那麽這張虎皮交椅,他也絕對坐不安穩。
甯大将軍最得利的心腹下屬,合共是九大高手。分爲兩組。
第一組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也就是“大劈棺”唐笑鳥、“射日神弓”雷大箭、“一了百了”兔夫子、“一死百了”狗道士這四個人。
他們的名字固然奇特,但他們練的武功,卻更奇怪。非但武林當中,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出身來曆。甚至驚怖盟裏面的人,對于他們也所知極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們出手替甯大将軍殺人,從來未曾失過手。但與此同時,他們也隻聽從甯大将軍一人的命令。
相比之下,甯大将軍座下的第二組人馬,其來曆便要清晰得多了。他們分别是“狠将”陳金槍,“白首書生”辜空帷。“劍主沉浮”賀靜波,“求敗刀”牛寄嬌,“殺手樓”劉扭扭。
這五個人,各有來曆,也各有絕活兒,而且同樣對甯大将軍忠心耿耿。甯大将軍讓他們殺誰,他們就殺誰。可是很明顯地,論及受甯大将軍信任的程度,他們明顯遜于“鳥弓兔狗”等四人。或許,就是因爲他們各自都有清晰的出身來曆,所以再甯大将軍眼裏,才會比不上“鳥弓兔狗”四人可靠。
但盡管受信任程度有差别,頂多也就是一百分和九十五分的差别而已。至于“金木水火土”五盟盟主,在甯大将軍看來,可信任程度頂多就是六十分,剛剛合格而已。甚至乎,相對比扁擔幫的幫主黃小石,甯大将軍更忌憚五盟盟主。
爲什麽?這并不是一個秘密,很多人都知道的。驚怖盟這個組織,并不是進入白玉京之後才成立。事實上,早在很多年前,這個組織便存在了。隻不過,那時候驚怖盟還不叫驚怖盟,而是“大聯盟”。盟主也不是甯大将軍,而是“九天神龍”赤無悔。
甯落石早年出道,結仇太多,樹敵太強,被金龍幫十九人魔當中的“鐵腕神魔”,以及黑水道的長江三英一起追殺,以至于走投無路。幸虧赤無悔庇護了他,還讓他加入大聯盟。
入盟之後,甯落石屢建殊功,赤無悔更是看重和賞識他,甚至于和他義結金蘭,對他推心置腹,讓他成爲大聯盟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副盟主。
可是甯落石對于副盟主這個地位,絲毫也不滿足。終于讓他抓住機會,反過來殺了赤無悔。更利用替赤無悔複仇的名義,聯絡并收攢了大聯盟旗下各路好漢,一舉殲滅了許多對頭,聲勢一時無兩。因爲打擊敵人的手段實在太殘酷,令人驚怖,所以大聯盟也因此被改稱爲驚怖盟。
也正因爲有了在江湖上的這份聲望,所以甯落石才能抓住白玉京江湖舊有格局被打破,新格局還未建立起來的機會,一舉殺入白玉京,接收了八鬥堂的大部分遺産。
可是甯落石既然靠着殺自己結拜大哥才上位出頭,那麽理所當然地,他也會防着别人同樣對自己來這麽一手。故此,金木水火土等五盟主,在甯落石看來,簡直就像是昨天的自己,似乎随時随刻都會翻臉,然後殺了自己去奪取整個驚怖盟。
可是這種懷疑、提防、還有忌憚的态度,甯落石始終深藏不露。單從外表,是半點都看不出來的。這也是因爲此刻正值用人之際,甯落石即使再怎麽看五盟主不順眼,卻仍然要用他們去對付敵人。即使甯落石早已經決定好了,要在鏟除扁擔幫之後,就對“驚怖盟”來個大掃除。把那些自己看不順眼的家夥,統統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除去甯大将軍和五盟主,五幹将之外。另外還有一名黑衣人。他全身都隐藏在一件漆黑的大鬥篷之中,連眼睛都看不見。雖然此刻還是白天,但這黑衣人給人的感覺,卻是虛無缥缈,簡直不似活人,隻像一頭來自地獄深淵的惡鬼。
這名黑衣人,就坐在甯大将軍身邊。和甯大将軍平起平坐。
甯大将軍本來是個唯我獨尊的性格,絕不容許其他人和自己平齊。但無奈,這黑衣人的來頭太大,身後的靠山太強,所以不管甯大将軍怎麽自大也罷,可是在這名黑袍怪客面前,他仍然要給予對方一份尊重。
忽然間,那黑衣人身體猛地一顫。随即便從黑色兜帽之下,傳出陰恻恻的一句說話。
“孫不公!我的徒弟,他死了。”
甯大将軍一皺眉,抱拳凝聲道“神君,你說孫不公死了?你怎麽知道的?”
那黑衣人鬼裏鬼氣地道“我自然知道。本神君神通廣大,掌握生死。尤其是我的徒弟,就等于是我的一部分一樣。所以我不但知道他們究竟是生是死,甚至還知道,到底是誰殺了他們。”
甯大将軍的眉頭皺得更緊“哦?究竟是誰?按道理說,不應該啊。‘土行孫’被分派去對付那塊又臭又硬的爛石頭。另外再加上吉祥如意,還有那個蔔任勞。這麽多人合力對付一個,居然還會失手?”
“土行孫”孫不公,是常山九幽神君的徒弟。而這黑衣人自稱是孫不公的師父,那麽毫無疑問,他就是九幽神君了。當然,神君什麽的,隻是他自稱而已。武林中人對他真正的稱呼,乃是“九幽魔君”。
程立也有一個“黑煞神君”的稱号。同樣地,那些痛恨程立的人,一樣稱呼他爲黑煞魔君。然而此魔君畢竟不同于彼魔君。根據甯落石所知,九幽神君當真和武林中最神秘,最邪惡的“魔門”,有某種密切關系。也有傳聞說,“魔門”就是“陰司鬼府”的另一個身份。九幽神君正是陰司鬼府裏的十大閻王之一。
不但如此。九幽神君似乎更和武林中已經橫行數十年,臭名昭著的“四大天魔”有關系。那四大天魔,就是魔頭、魔姑、魔仙、魔神。曾經在江湖之上,做下過無數駭人聽聞的血案。每一個手上都血債累累,罪該萬死的。
武林裏白道的英雄豪傑曾經聚集起來,圍剿過四大天魔好幾次。但每一次都死傷慘重,卻隻殺掉四大天魔的一些喽啰和手下。至于四大天魔本身,卻毫發無損。甚至連他們的真正身份,也沒有人知道。據說,就是因爲“魔君”在暗地裏出手協助。
可是甯大将軍不在乎。真的,他一點兒也不在乎。魔門也好,陰司鬼府也罷。神君魔君,還不都是那麽一回事?要說殺人,驚怖盟殺的人還少?仔細算算,說不定四大天魔殺的人,加起來還不到驚怖盟一個零頭。
真正讓甯大将軍忌憚的。是九幽神君背後那個人。也正是因爲這個人,所以和驚怖盟向來沒有任何關系的九幽神君,才會出手幫助甯大将軍。同樣地,甯大将軍所表示出來的尊重,也不是尊重九幽神君本身,而是尊重九幽神君背後那個人。
九幽神君陰恻恻道“這場刺殺,由本神君一手布置,乃是毫無生機的絕殺之局。那顆黃色的爛石頭,絕對不可能防得住。所以這一局,他是死定了。
不過,這小子好歹也是朱有淚的師弟,又是……哼,那該死的諸葛老兒的師侄,再怎麽說,也有幾分斤兩。臨死之前拼命掙紮,會扯着一兩個人同歸于盡,那也并不奇怪。”
甯大将軍微微一笑“神君對于諸葛老兒,評價倒是很高。”
九幽神君陰恻恻道“這一點,本神君從不諱言。十年之前,我本來有機會當上禁軍總教頭,從此平步青雲,大權在握。可是那該死的諸葛老兒,卻竭力說服皇帝,阻止皇帝起用本神君。
本神君找他理論,卻被那卑鄙小人下手暗算,以至于身受重傷,整整花費七年光陰,才得以完全恢複。哼,本神君和那諸葛老兒仇深似海,終有一日,必要把世間所有和這老兒有關系的人,都統統斬盡殺絕,一個不留!今天這顆黃色的爛石頭,隻是開胃菜而已。”
向來陰森冷靜的九幽神君,一旦提及諸葛太傅,就禁不住顯得非常激動的模樣。但甯大将軍卻隻是聽得想笑。
十年前的事,甯大将軍其實也略知一二。當時,朝廷裏确實有人向先帝推薦九幽神君。但禁軍總教頭這個職位何等重要,豈有可能當真交給一名疑似與魔門有關系者擔任?即使沒有諸葛太傅,關于九幽神君的諸多傳聞,遲早也會被先帝所知道,根本不可能隐瞞。
但九幽神君卻因此恨上了諸葛太傅,并且上門想要大開殺戒——可不是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隻是輕描淡寫的所謂“理論”。
九幽神君确實厲害。但諸葛太傅是風雲碑上留名的“天下第一槍”,真正實力尤勝“天下第一箭”原無限。兩人交手之下,九幽神君雖然實力不俗,但最終還是大敗虧輸,不得不拼命逃遁,躲到某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去養傷。
也正因爲這段經曆,所以甯大将軍倒是十分相信,九幽神君在對付黃小石的時候,絕不會手下留情,必然全力以赴。換言之,即使孫不公當真死了,但黃小石肯定也要跟着陪葬的。犧牲一個孫不公,就能換到黃小石的人頭,這筆買賣,絕對做得過啊。反而孫不公又不是他甯大将軍的徒弟。人家正牌師父還沒表示什麽呢,輪得到外人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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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頭痛,整天想睡覺。抱歉隻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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