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呼,或者說名字,看似簡單普通,其實是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因爲它代表了這種存在之本身,在他人眼中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屬性,有着什麽樣的價值。
就如同相柳、九嬰、化蛇、巴蛇、長蛇、虺蛇、鳴蛇這些隻存在于神話傳說中的可怕存在一樣。在雪煙霞這位琉璃一族的純血後裔眼裏,不過就是琉璃一族爲了提純本身血脈,以及彌補戰力不足,所刻意培養調制出來,任意驅使的工具而已。故此,雪煙霞隻會稱呼金屬門之後的廣闊空間爲“培養室”。
可是對于孔雀而言,女娲娘娘是神,自己作爲女娲娘娘的後裔,同樣也是神。至于相柳、九嬰這些曾經追随女娲娘娘的存在,他們更加理所當然,屬于神的一員。因此,如今相柳它們所沉睡之所,便隻會是“囚神殿”。
這是一個很微妙的稱呼。一方面,孔雀承認相柳等存在是神。但另一方面,又認爲它們是被囚禁的。是失去自由的犯人。
當然,這點認知也不能說就是錯誤。因爲在雪煙霞的記憶裏,相柳等存在,其實就是因爲不受琉璃一族控制,鬧出了大亂子,所以才強行把他們捕捉回來控制住,然後強行讓它們進入沉眠之中的。但關鍵的差别就在于……
被囚禁的神祗,是否應該被釋放?不聽話而被控制起來的工具,還有沒有重新利用的價值?
顯而易見,這個問題對于雪煙霞和孔雀而言,都根本沒有回答的必要。一切選擇,本就已經顯而易見。
可是世上的事情,也并不是每一件都這樣理所當然的。同時,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對于自己遇上的名字,擁有正确的認識。
就像真武宮的“欲天六友”,他們就無法理解,爲什麽三劍會是三劍,糊塗會是糊塗,而救命又會是救命。
三劍是誰?糊塗是誰?救命又是誰?
三劍,雙手抱着一口灰撲撲的古樸長劍,身穿青衫長袍,神情冷峻,對任何人也一副不假辭色的姿态。所以見面之後,他僅僅隻說了四個字“我是三劍。”
糊塗,身穿短打勁裝,雙手永遠放在衣兜裏,一副吊兒郎當,仿佛什麽都不在乎的模樣。嘴角邊常帶着三分疲懶笑意。
他斜倚在牆壁上,嬉皮笑臉地向太黃天等人打了個招呼“哈~各位道長,你們好。我是糊塗,糊裏糊塗的糊塗。我和三劍,還有這位救命,都是排教左帥唐恨的徒弟。所以我們也算是排教的人啦。
至于這處洞天福地,就是我們排教的地盤。所以你們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理所當然不受歡迎啦。現在咱們就是奉了教主的命令,要把你們這些人都清除出去的。沒辦法啰。各位道長,得罪莫怪啊。”
旁邊的救命,卻是名神情和藹,面上常帶笑容的小胖子。由于面上肥肉太多,以至于一旦笑起來,眼睛都變成了兩條細縫。他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腦袋,笑呵呵地點頭哈腰道“呵呵~我是救命。呵呵~各位道長,得罪莫怪啊。”
真武宮“欲天六友”,分别是太黃天,太玉天,清重天,玄育天,七夷天,還有元舉天。其中元舉天早已在之前便陣亡了,故而現在隻剩下五天。
爲了躲避排教教主言拜月,所派出來迎接客人的“一團和氣”,被迫進入洞天福地之内。可是人生地不熟,洞天福地内部的道路又多又複雜,活脫脫就是一座巨大的迷宮。五人轉來轉去,轉了老半天,也找不到出路。更加聯絡不上其他一起進入洞天福地的人。
正在這一籌莫展之際,忽然間有三個人在面前出現,自稱是三劍、糊塗、還有救命。太黃天等人非但卻無半分驚惶,反而雙眼發亮,如獲至寶。
太玉天急不及待,率先喝叫道“你們是排教的人?那正好。立刻放下武器,自廢武功,然後帶我們去找那狗屁教主。上天有好生之德,若能棄暗投明的,道爺們尚且能放你們一馬,饒了你們這三條狗命。否則的話,哼,絕對不得好死!”
“嗯?哦?呵呵~嘿嘿~哈哈哈哈~~”
三劍、糊塗、救命等三人,相互對望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放聲大笑起來。三人笑得前仰後合,笑得儀态全無,甚至笑得連眼淚水都飙出來了。
欲天六友都是跑慣江湖,見慣人情世故之輩。所以他們都看得出來,眼前這三名年輕小子,并非故作姿态,刻意來激怒自己等人,卻是打從心眼裏當真覺得可笑。
可是這種“打從心眼裏覺得”,卻相比“惡意激怒”,更讓欲天五友更覺火冒三丈。玄育天雙眼一瞪,厲聲喝道“小畜生,你們在笑什麽?立刻閉嘴!否則道爺就要你死無葬……”
“咻咻咻咻咻~~~”
銳器破風之聲,陡然炸裂!電光石火間,至少上百點寒星同時裂風破空,猶如暴雨般狠狠打在玄育天身上。速度之快,竟讓玄育天就連運氣護身的念頭都來不及生出,已經莫名其妙,糊裏糊塗地中了招。
暗器!這上百點寒星,全是糊塗所發射的暗器。一股霸道強橫得近乎匪夷所思的力量,在暗器之上瘋狂爆發。說時遲那時快,玄育天慘叫一聲,整個身體被炸得騰空揪起,然後活像炮彈般向後倒退撞出。身邊四名同修,縱然都近在咫尺,卻竟誰也來不及出手相救。
“呯~”的悶響當中,玄育天倒撞在十幾步之後的牆壁上。渾身鮮血淋漓,赫然已經被暗器開出了上百個恐怖血洞。他連哼都沒來得及哼出半聲,立刻撲地倒下,再也不動了。
一片死寂。太黃天,太玉天,清重天,七夷天等四人,刹那間都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欲天六友師出同門,所學一脈相承,修爲也都差相仿佛。所以對于彼此的本事大小,沒有人能夠比他們自己更加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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