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秘藥,般若水?喝了這東西,就能讓普通人也變成高手?”
顔東樓把藥瓶放在桌子上,左看看右看看。不管怎麽看,都不覺得這東西居然能夠有這麽厲害的模樣。以至于眉宇之間,滿是疑惑。
白仇非察顔觀色,知道顔東樓有疑惑。當即主動開口詢問道“柳生老先生,我知道所謂般若,其實是梵文。意思爲能夠了道、悟道、修正,解脫生死,超凡入聖的無上大智慧。這種般若水,難道也能讓人得到這種智慧?哈哈,那可真罕見啊。”
柳生長船齋笑了笑,道“白公子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沒錯。般若在佛經上的解釋,确實就是無上大智慧。但在我們扶桑,般若還有另外一種意思。”
翟飛驚也來了興趣。問道“是什麽意思呢?”
柳生長船齋緩緩道“是惡鬼!或者更正确地說,是怨靈。傳說之中,當一個女人,在充滿妒忌的怨恨之中死去以後,她的靈魂,就會變成極可怕的惡鬼。
這種惡鬼居住在深山之中,每到夜半時分,就會出山去吃人。尤其喜歡吃小孩子。每當深夜之中,有人聽到毛骨悚然的恐怖笑聲時,那多半就是般若惡鬼在作祟了。
般若惡鬼力大無窮,牙尖爪利,縱躍如飛。而且即使受傷,也會很快就自行恢複。無論多麽高明的武士,都對付不了這種惡鬼。唯有念誦《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才能讓這些惡鬼恐懼而退縮。久而久之,大家就把這種惡鬼簡稱爲‘般若’了。”
張玄靜啞然失笑。道“女人的怨恨會變成惡鬼?哈哈,簡直無稽之談。”
柳生長船齋笑道“傳說當然隻是傳說而已。世上究竟是否當真存在般若惡鬼這種東西,也根本沒有人知道的。
不過三十多年前,豐太閣統一扶桑之時,曾經在進攻位于北方的葦明國時候,遭遇到了大群般若惡鬼的襲擊。以至于派去作爲先鋒的三萬大軍全軍覆沒,連一個人也沒能活着回去。
豐太閣大怒。于是派出伊賀、甲賀的忍者去調查。發現原來是葦明國的國主弦一郎,召集大批僧侶日夜進行研究,終于發明了一種秘藥,就是般若水。喝下這種藥水的人,就能夠化身爲傳說中的般若惡鬼。力大無窮,縱躍如飛。更有尖牙利爪,受傷了也能迅速複原,更勝刀槍盔甲。”
這種秘聞,連顔東樓都是首次聽聞。他心中好奇,問道“這種秘藥真那麽厲害?可是既然有這種秘藥,豐臣國主最後又是怎麽打敗葦明國,統一扶桑的呢?”
柳生長船齋道“秘藥般若水的效果雖然很厲害,但也有弱點。那就是喝下藥水化身般若惡鬼的人,必須定期繼續服用藥水,絕不能斷。假如斷了藥,那麽之前身上所受的傷,就會全部疊加在一起爆發,這就是所謂的反噬。”
顔東樓皺眉道“什麽叫做之前身上所受的傷,會全部疊加在一起爆發?”
柳生長船齋道解釋道“就是般若惡鬼身上先後被砍了十刀,這十刀所造成的傷口,都會迅速消失。但如果停藥,那麽般若惡鬼身上,就會同時出現十道傷口。”
顔東樓聽明白了。他倒抽口涼氣,忍不住道“十道刀傷同時出現,誰能承受得起?那不是死定了?”
柳生長船齋歎道“飲下般若水,化身爲惡鬼,本來就已經算是死了。但能夠在死前爲自己效忠的主人做一點貢獻,也算死得其所了。這就是我們扶桑的武士道。”
顔東樓歎了口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翟飛驚則問道“調配這種藥水,想來并不容易?”
柳生長船齋道“說容易也容易。隻要有足夠的材料,要配制多少都不成問題。說難同樣也難。因爲調制藥水的材料,都十分昂貴。别說一個小小的葦明國,哪怕以豐太閣的财力,也不能一次性調配太多,更沒辦法讓這些人長久不斷地服用藥水。”
翟飛驚是八鬥堂大堂主,掌握八鬥堂的财政大權。對于錢所帶來的煩惱,他早已深有體會。苦笑道“所以葦明國最後也敗了。”
柳生長船齋歎道“是的,所以葦明國敗了。葦明弦一郎也切腹自盡,家名徹底斷絕。豐太閣雖然得到了這種藥水的調制配方,但當時扶桑已經完全統一,所以也用不着這東西,隻是把藥水配方秘密收藏起來而已。”
顔東樓似笑非笑,道“那麽三十年前,扶桑國和我們大魏交兵的時候,爲什又不用這藥水呢?”
柳生長船齋道“當時我扶桑大軍全軍上下,都把軍神平五郎信綱視爲精神支柱。平五郎敗亡,士無鬥志,再加上豐太閣年紀也大了,不想和大魏再作對下去,所以才主動求和罷兵,沒有動用般若水。”
眼看張玄靜似乎還不服,仍想繼續再說什麽。白仇非連忙打圓場道“這些陳年往事,現在再說起來,也沒什麽意義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這般若水的效果,究竟是不是和傳說中一樣好。”
柳生長船齋微笑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要知道效果好不好,一試就知。”
顔東樓微微點頭,向白仇非做個手勢。白仇非會意,立刻站起身來,連拍三下手掌,叫道“來人啊。”
頃刻之間,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走出,畢恭畢敬地道“莊主,有什麽事要吩咐?”
白仇非吩咐道“找幾名身強力壯的莊丁過來。”
那管家躬身答應了。片刻之後,又領着三名壯丁回來。年紀都是二十五、六上下,身材高大健壯,體格孔武有力。
不過,單從他們走路時候的步伐,還有呼吸的聲音之中就能分辨得出,這三名莊丁都隻學了一點粗淺的外家拳腳功夫,根本沒有修煉内功真氣。雖然從外表看來,似乎賣相不錯。但實際上,在白仇非、翟飛驚、還有張玄靜這些高手來看,哪怕再來一百個,也是随手就收拾了的貨色,根本不足一提。
柳生長船齋對于這些用來試藥的“工具”,也十分滿意。他點點頭,笑道“不錯,這些人都挺好。顔公子,請試藥。”
顔東樓拿了個酒杯過來,倒去殘酒,用塊手帕擦拭幹淨了。然後打開藥瓶,把瓶子裏的般若水倒進去。一瓶般若水,剛好倒滿一個酒杯,也就是一口的量而已。
小宰相端起酒杯,在三名家丁身上來回掃視了一陣,指着站在左邊的那名家丁,吩咐道“你,過來。把這杯藥喝了。”
那名家丁哪裏知道般若水的可怕?即使聽柳生長船齋說起,知道這是藥。但也沒覺得是什麽要命的毒藥。當下大步走過來,接過酒杯,毫不猶豫地一口飲下。
藥水入喉,口感有些甜甜的,并不難喝。可是眨眼之間,藥力化開,赫然轉化爲一道灼熱洪流,呼嘯咆哮着湧入四肢百骸,頃刻功夫,早已充斥了渾身裏裏外外的每一塊肌肉,甚至每一根骨頭!
“嗬嗬~嗬嗬~~”
霎時間,那名莊丁痛苦地蹲下去,雙手抱頭,發出活像受傷野獸般可怕的咆哮聲。渾身激烈抽搐,肌肉不斷膨脹,皮膚顔色更變得活像火燒般的赤紅。另外兩名莊丁不明所以,害怕地連連後退,心下則萬分慶幸,喝下藥水的好在不是自己。
可是突然間,那名喝了藥水的莊丁猛然擡頭。燈光照耀之下,隻見他雙眼血紅,兇光畢露。五官扭曲,顯得無比猙獰!猛地一張開口,但見獠牙森森,尖利如匕,赫然發出了充滿殺戮與饑渴的怒吼!
聲猶未落,這名莊丁雙腿用力一撐,不由分說,就沖着顔東樓撲過來。看那模樣,竟似把小宰相視爲獵物,要生吞活剝。
顔東樓大吃一驚,驚叫着要向後退,卻被白仇非扶住,安慰道“義父不用慌張,有孩兒在這裏。”說話同時,翟飛驚已經悶聲不吭地搶上,手法如電,一下子抓住那發狂的莊丁手腕,用力一甩。
發狂的莊丁整個人活像騰雲駕霧,淩空飛起。眨眼間橫越十步,“咚~”重重撞上牆壁,登時把牆壁撞裂了一大塊。
這樣強力的撞擊,對于普通人來說,肯定會造成重傷。可是那發狂的莊丁卻行若無事,立刻又站起來。額上臉上手臂身體,好幾處極明顯的傷口,赫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痊愈。就仿佛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
雖然瘋狂,但很明顯,這名喝了般若水的莊丁,并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所以他仍然懂得害怕。被翟飛驚一下子甩飛之後,便再也不敢向酒桌這邊撲過來。眼珠一轉,赫然把目标放到另外兩名莊丁身上。
彼此目光相互一對,那兩名莊丁登時吓得心膽俱裂,大叫一聲,轉身就逃。卻那裏還來得及?電光石火之際,發狂的莊丁陡然怪叫一聲,騰空急撲。
它手臂一揮,從一名莊丁身邊掠過。那名莊丁登時如遭雷擊,呆立不動。頸項處則突然裂開一道巨大傷口,鮮血如噴泉半從傷口中飙出。眼看不活了。
化身般若惡鬼的莊丁,連看也不看這犧牲品,徑自再撲向第二名獵物,它張開四肢用力一抱,登時從身後把那獵物抱個正着。再張開血盤大口,用力一咬。“喀嚓~”怪異裂響過處,那名莊丁的整顆腦袋,當場被咬下來一大半。鮮血到處狂飙亂濺,直讓人看得毛骨悚然,後背發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