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倭寇暗覺可惜。剛才那下交手,拳頭砸在刀身側面,所以絲毫沒有受損。否則的話,他一刀就能把這個女人砍成兩半了。不過現在也沒關系,隻不過再來一刀的事而已。
心念電轉,腳步如電。大胡子倭寇幾步沖出,已經再度逼近胡玉姬。不由分說,又是一刀“棋盤斬”如電斬下。
“叮~”
金鐵交鳴,火花四濺。另一口長刀橫空殺出,與野太刀相互硬撼一擊。
乍看之下,這口刀又長又窄,仿佛晾曬衣服用的竹竿一樣。和野太刀相比,簡直像是大象腿和蚊子腿的區别。隻要野太刀稍微用力多一點,似乎就能把它砍斷了。
然而,這口脆弱震撼的刀,非但沒有斷,反而如同銅牆鐵壁一樣,牢牢擋住野太刀。無論大胡子倭寇怎麽發力,也根本無法再讓野太刀多壓下一寸。
這樣不可思議的一口刀,它的名字是……
“越前長船長光?!”
那名頭發雪白的武士,陡然睜開眼睛,疑惑地脫口驚呼。不過這聲呼叫聲音很低,隻有他自己,還有那衣着華貴的年輕人可以聽得到。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都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凝神注視着戰場。
甲闆之上,程立一刀揮出,從野太刀的刀鋒之下,把胡玉姬救回來。緊接着不假思索,舉臂向上一推。
洶湧澎湃的巨大力量,如滔天巨浪湧現,一下子把大胡子倭寇撞開。他雙臂握刀,不由自主地高高向上揚起。整個人空門大露,把周身所有緻命要害,全部暴露了出來。
這樣的機會,很難再有第二次。而程立也絕不會再等待第二次機會。白駒過隙之際,刀光一閃。俨然比閃電更快。大胡子倭寇當即痛吼一聲,雙臂無力脫手放刀,整個人仰天傾倒。鮮血如泉,從他心髒的位置沖天噴湧。
柳生二心流一心刀。一刀問心,必殺無救
“手下留……情!”
人已倒下,呼喝叫聲才沖口傳出。那衣着華貴的年輕人滿面愕然,惋惜地搖了搖頭。他實在想不到,程立這一刀,竟然可以如此地快。而大胡子倭寇又敗得如此迅速。
“老大!老大被他們殺了!替老大報仇啊!”
大胡子倭寇倒下,甲闆上那些普通水手一個個都茫然不知所措,紛紛放下武器,面面相觑。但那些跟随大胡子倭寇走上甲闆的倭寇,卻活像炸了馬蜂窩似的,一個個群情激奮,紛紛沖上來殺向程立,要替大胡子倭寇報仇。
程立手腕一翻,金槍在握。驚雷一霎,槍聲連綿,火舌吞吐,那十幾名倭寇有一個算一個,盡數眉心中槍,連哼都沒機會哼出半聲,就此橫屍就地。
人少肯定打不不過人多,這是倭寇心目中颠撲不破的至理。再加上程立出刀殺人,實在殺得太快。幾乎沒有人能夠看得清楚,那大胡子倭寇究竟是怎麽死的。所以這群倭寇才敢沖上來報仇。
可是倭寇雖然蠻悍,但也不是沒有腦子,隻懂得向前沖的傻瓜。程立殺人不眨眼的雷霆手段,當場就把他們的膽子吓破了半邊。而程立手裏拿着的手槍,對于倭寇來說,同樣是從未見過的不可思議武器,于是連剩餘的半邊膽子,也一起吓破了。
頃刻間,甲闆上一片鴉雀無聲。死去的倭寇固然比什麽都安靜。而那些依舊活着的倭寇,也一個個噤若寒蟬,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多喘半口。
眼看形勢似乎已經得到控制,席吟春也松了口氣,走到程立身邊,收攏折扇,在他肩膀上一拍,笑道“程兄弟,還是你……”
說話未完,程立陡然轉身,伸手在席吟春肩膀大力一按,喝道“趴下。”
雖然略慢了一點,但席吟春同樣已經聽到了,一股異乎尋常的破風之聲,正從腦後傳來。他二話不說,立刻應聲趴下,絲毫不管什麽儀态風範。
大片淺紫色的煙霧,正迅速湧現,要把程立和席吟春一起吞下去。煙霧當中,隐隐還有銀光閃爍。
程立皺了皺眉,總覺得眼前這一幕十分熟悉,似乎曾經在那裏看見過的。不過兵兇戰危,他也沒那個閑工夫去仔細回憶。當下揮刀疾劈。
這一刀實在太快,以至于刀身竟似在空氣中消失了一樣,連刀光都看不見了。可是雖然沒有刀光,卻有火光。因爲刀刃刻意摩擦空氣,竟至生火。
熊熊火光,瞬間形成巨大火刃橫空飛斬。登時分波破浪,把如潮水般湧上的紫霧劈成兩半,暴露出隐藏在紫霧中的一件菱形暗器。那是扶桑修行忍術的“忍者”,所慣用的暗器“苦無”。
“叮~”
火刃重重斬中苦無。苦無崩潰破碎,四散紛飛。但并沒有發生預想當中的爆炸。程立一怔,皺起眉頭,向那名滿頭白發,雙手抱刀的武士看過去。
恰好,這名武士也正向程立看過來。四道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登時爆發出一陣看不見的火花。
程立目光如電,宛若實質。對視之下,那武士雙眼酸痛,仍不住眨了眨,身體一晃,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兩步,這才重新站穩。
他深深吸口氣,向程立微微鞠躬,凝聲道“扶桑,一刀流,宮本泷兵衛,參上。”
語氣雖然生硬,發音倒也算準确。而且他直至現在爲止,仍然沒有拔刀,可見敵意不深。剛才目光氣勢的比拼,也以試探爲主,當中并沒有多少敵意和殺氣。這一點,程立确認自己不會弄錯。
所以程立也點點頭,回道“中原,程立。”
宮本泷兵衛再向後退出半步,畢恭畢敬道“這位,我家主上,石田家少主,三郎大人。”
石田三郎?沒聽說過。程立又皺皺眉,回頭望向胡玉姬。
胡玉姬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站起來走到程立身邊。聽到“石田三郎”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登時目光一閃,眉宇間現出極明顯的驚訝之色。問道“石田?不知道,這位公子和當今扶桑執政大老,石田十誠的關系是?”
那年輕貴公子微微一笑,彬彬有禮地開口道“正是家父。原來家父名字,中原貴地也有人知道,實在幸如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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