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中，一位身穿紅衣的樞機主教早已等候在那裏。

“怎麽樣，親愛的烏爾班，我的朋友，我給你推薦的弟子還不錯吧？”看見烏爾班後，紅衣主教微笑道。

“多年前，我曾見過這少年！”烏爾班答非所問地道。

“哦，你見過這少年”紅衣主教頓時詫異起來。

“拜納姆，你還記得五年前我護送你前往巴登教區時發生的那些事吧？”烏爾班道。

“當然記得！”拜納姆點頭道。

五年前，拜納姆還是一位紫衣主教，被教廷派往巴登行省出任巴登教區總主教一職，出發前教廷接獲有惡魔信徒要在途中刺殺拜納姆的密報，遂指派烏爾班親自護送拜納姆前往巴登行省。後來果真有刺客來襲，并被烏爾班擒獲，審問出位于巴登行省的法恩城将有惡魔祭壇出世的消息。那些信徒試圖複活惡魔祭壇祭祀的惡魔，但又怕被教廷察覺，故才想将拜納姆刺殺，引發巴登教區混亂，以方便行事。得到審訊結果後，烏爾班立刻前往審訊出的惡魔祭壇出世之地諾奇男爵領探查，卻毫無結果。烏爾班本打算回去後重新提審刺客，但刺客卻在監牢中莫名亡故，最後此事不了了之。

“你是說，那少年就是當初你在法恩城搜尋惡魔祭壇時，去過的男爵領那位男爵的兒子？”

“不錯，我當時還曾傳授過他粗淺的鬥氣修煉之法！”

“那正好啊，看來你們挺有緣分，你這個弟子我沒幫你找錯！”

“他進入奧古斯都學院後，表現優異，早早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也的确想将他招入聖輝十字軍中，但是從未想過收他爲徒。拜納姆，你爲何要我收他爲徒？”

“烏爾班，你看上去似乎不太滿意這個弟子，能告訴我原因嗎？”

“品性！”烏爾班皺眉道：“五年前我第一次看見他時，他或許是一塊渾金璞玉，有着一顆赤子之心，但現在我看未必。我雖與哈裏斯元帥不和，不過說句公道話，在哈裏斯元帥侄女那件事上，這小子做得過分了，有違騎士準則，讓我不齒！另外，他在奧古斯都學院時也是一個争勝鬥狠的家夥。作爲一名将軍，我很歡迎這樣的士兵；但作爲一名老師，我不喜歡這樣的弟子！”

“呵呵，烏爾班，外面人不清楚内幕，難道我們還不清楚嗎？本來兩情相悅的少男少女，一方是破落的鄉下貴族，一方是帝都權貴　，就因爲

女方家族的政治聯姻，結果遭到棒打鴛鴦的命運！淨化之光法陣啓動的那一晚，我在街上發現這小子時，他全身上下都是傷。後來海伍德家族來人将這小子要走後，羅芙妮娅還央求着我繼續給這小子療傷哩！所以這男女之間的事情，誰說的清呢？”

“但是他的确對一個女人用了強！”

“兩個年輕人共處一室，最易，男人嘛，在這方面始終比女人更沖動了一點！”

“怎麽我感覺你還挺同情他？噢，我差點忘了你當年‘風流主教’的名聲和‘光輝’事迹！拜納姆，你不會是在這小子身上看見了你年輕時的影子吧？”

“咳咳，我親愛的朋友，你真會說笑！我年輕時，哪裏和他一樣了？”拜納姆一陣猛咳，極力掩飾着自己的尴尬。

“算了，我也不想揭你的老底，我們不談這個了！你還沒回答要我收他爲徒的原因！”

“你不是一直想找個弟子嗎，我聽說這家夥劍法不錯，就推薦給你了！”

“你嘴上說是‘推薦’，但我能聽出你語氣中‘必須’的意思！”

“呵呵，你可以拒絕的！”

“拜納姆，你我相交多年，這是你第一次向我開口提出要求。盡管我并不是十分喜歡這個小子，但既然你開口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會拒絕。但是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你剛才說的理由，你認爲我會相信嗎？”

拜納姆躊躇良久，才道：“是格蘭特樞機大主教的意思！”

烏爾班驚訝道：“格蘭特大人？他爲什麽要我收這小子爲徒？”

“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拜納姆苦笑道：“格蘭特大人沒說原因，我也就不好問，他畢竟是樞機院三位副院長之一，是我的頂頭上司。你雖然是聖殿騎士團副團長，也受教廷轄制，但你這職位是個虛職。你真正的權柄來自聖輝十字軍。而聖輝十字軍盡管接受教廷和帝國的雙重領導，但總體說來還是更偏世俗化，更加看重帝國号令。因此格蘭特大人不好以他的教職來壓你。他知道我和你關系不錯，就讓我來充當說客，而且話裏話外要我務必促成此事！”

烏爾班眉頭微皺，格蘭特樞機大主教剛剛因公離開加泰羅蘭沒幾天，看來自己想要解惑，隻能等他返回加泰羅蘭後再說了。

“有關惡魔闖入加泰羅

蘭，淨化之光法陣啓動那事查得怎麽樣了？”烏爾班不再詢問要他收徒一事，轉而問起最近在加泰羅蘭城中被談論最多的一件事。

“沒有進展！”拜納姆搖頭道。

“那天動靜這麽大，難道就沒有一個目擊者？”烏爾班奇道。

“沒有！當時我還是第一個趕到現場之人，結果發現整條街的住戶都被人用精神力催眠，睡得很熟，沒人知道街上發生了什麽事！另外，根據事後調查，除了現場死去的八名傭兵外，還有兩名傭兵也曾在現場出現過。三天前教廷終于找到了這兩名傭兵，不過他們已經變成了冰冷的屍體。據判斷死亡時間應該就是淨化之光法陣啓動當晚，也就是說，他們在逃離現場不久後就被人殺害了。

說到這裏，拜納姆深深地看了烏爾班一眼，道：“其實你新收的那個弟子也曾是教廷重點懷疑的對象，但是教廷沒能在他身上查出與惡魔有關的東西。後來海伍德家族來要人，教廷也就做順水人情将他交了出去！現在我倒是有個猜測，你這弟子或許還真有問題！格蘭特大人想讓你收他爲徒，說不定是教廷那幾位大人共同的意思，正好你倆都是習劍之人，讓他跟着你學劍，遲早會在你面前露出馬腳？”

“不可能！”烏爾班直接否定了拜納姆的猜測：“理由有兩條：一，如果教廷真有這種安排，肯定會事先給我打招呼！二，我沒有将他長留身邊的打算，他很快就會被派去北疆草原！”

“你派他去獸人的地盤？爲什麽？”拜納姆一臉驚訝地問。

“軍事秘密，無可奉告！”烏爾班淡淡地道。

拜納姆點點頭，表示理解，沒有再多問。

“不管那小子到底有沒有問題，既然格蘭特大人把他安排給你當弟子，那肯定是有深意的。抛開别的不說，那小子至少在劍道上的确優秀，另外我覺得他爲情所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不是壞事！”拜納姆品論道。

“你這話什麽意思？”

“身無旁骛，才能更加專心練劍，取得不凡成就！你們劍士追求的最高境界，不就是‘除劍之外，再無他物’嗎？烏爾班，我在你身上，就看到了對這一境界的最好诠釋，你已年過四十，卻執意不肯娶妻生子，隻醉心于劍道一途。要知道，你可是加泰羅蘭城中最炙手可熱的鑽石王老五！隻要你在娶妻一事上松松口，恐怕聖輝十字軍大營的門檻，瞬間就會被各路來說親的媒人踏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