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他肯定是惡魔。”看着眼前的異變,進退失據的拉達特忽然聽得一聲熟悉的叫喊。
他扭過頭,隻見那帶路前來伏擊丹尼爾斯的酒糟鼻傭兵沃克正嘶喊着連滾帶爬奔向了來路。
原來,這場厮殺甫一開始,自知實力不濟的沃克便遠遠躲在了一邊觀戰。在看見狀如惡魔的少年劍士如砍瓜切菜般輕易解決掉了在狂鹫傭兵團中算得上是高手的幾名傭兵後,頓時吓得屁滾尿流,逃命去了。
眼見又是一名擅自逃跑的下屬,拉達特心中大怒。看着跑遠了的沃克,他忽然心頭一動,回過頭朝少年劍士望去。隻見眼前的少年劍士自被從天而降的金色光柱牢牢鎖定後,愈發的痛苦不堪,已經跌倒在地,口吐白沫,不住翻滾,根本沒法像方才輕易擊殺那兩名逃走的傭兵一樣,擊殺逃走的沃克了。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拉達特本已陷入絕望的心情突然一片明亮。他急忙轉身,一路狂奔而去。此時他已經沒有勇氣上前趁機斬殺這個看似羊颠瘋突然發作的奇怪少年了。
終于,在金色光柱慢慢消失後,一切又複歸平靜,丹尼爾斯整個人昏死了過去。
隐藏于長街角落裏的兩個神秘人在目睹了眼前發生的一切後,沉默良久,其中一人歎道:“五年前,我得到消息,雷恩斯大人的靈魂從邪神信徒們的封印中解脫出來,寄附于一人類少年身上。今日一見,方知果然是真。”
“你害了那少年雙親,弄得他家破人亡,曆經人間苦難,就是爲了讓沉睡于他體内的雷恩斯大人早日蘇醒,确認他到底是不是大人的寄體?”另一人問道。
“不錯,”先前一人冷哼一聲道:“可惜雷恩斯大人當年受創太重,現在雖寄附在那少年身上,卻已無力吞噬掉他的靈魂,控制住他的身軀。隻有讓那少年嘗遍世間痛苦,内心被仇恨蒙蔽,心靈變得污穢不堪,雷恩斯大人才能通過黑暗心靈的融合盡快吞噬掉他的靈魂,獲得他的身軀。”
“可是,米高揚,這具孱弱的人類身軀适合雷恩斯大人嗎?你看,剛才大人一時蘇醒,似乎連邪神布下的一座淨化之光法陣都難以抵擋。”另一人又道。
被稱作米高揚的神秘人口氣明顯不悅起來:“克裏,你是懷疑大人的實力嗎?你有什麽企圖?你要知道,大人現在還是屬于療傷沉睡階段,等他傷好後完全蘇醒過來,大人的實力自然會恢複到兩千年前那般強大!另外,大人在投于吾主阿克蒙德麾下,成爲惡魔大領主之前,可是一個正兒八經的人類!人類之軀怎麽可能不适合他?”
“這倒是,這倒是,”克裏忙不疊地讪笑着回答。
“好了,我先回教廷去了,這次淨化之光法陣的發動肯定驚動了那群邪神的信徒,教廷一定會派人前來查看究竟的,我可不想在這裏遇見熟人,暴露身份。另外,這條長街上的居民全都被我施法催入了深度睡眠,沒有人目擊到這一切,
除了那兩個逃掉的傭兵。克裏,你去将那兩個傭兵解決吧,絕不能讓教廷知曉今夜真實的情況!”說完,米高揚的身體漸漸變得虛無缥缈起來,最後憑空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看着米高揚離開後,克裏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一層寒霜布滿他的臉龐。他自言自語道:“兩千年前的大戰中,就是因爲你的主子沒能護住阿克蒙德陛下的心髒,才使得陛下的那一次回歸功虧一篑,你以爲,這筆帳會這麽輕易就算了麽?”冷笑聲中,克裏的身子也憑空消失于無形。
……
“水……水……,”從重度昏迷中蘇醒的丹尼爾斯感到喉嚨一陣火燒般疼痛,下意識地呻吟着。他的眼前一片黑暗,腦袋也是沉甸甸的。丹尼爾斯努力地想睜開緊阖的雙眼,卻發覺無論自己怎樣使力,眼睛都無法睜開。
“小姐,他醒了。”丹尼爾斯似乎聽見他的身旁傳來一個少女驚喜的聲音。
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傳來,丹尼爾斯感覺似乎有人走到了自己身前,那芳菲的體香是那麽的誘人,他忍不住輕輕一挑眉,這體香,怎麽是那樣的熟悉?
“他醒了?” 來人急急地問道,聲音雖然充滿了焦慮,卻十分悅耳動聽。
“是的,他好象說要水。”
一隻滑膩溫潤的手掌撫上了丹尼爾斯的面頰。“好燙”,來人似乎吓了一跳,連忙朝少女吩咐道:“瓦蓮娜,水,快點去拿水。”
“是的,小姐,我這就去拿水。”又是一陣匆匆腳步聲離去。
片刻後,一碗清水端來,有人扶起了丹尼爾斯的頭,将清水喂入了丹尼爾斯口中。
“拜納姆主教,他……他真的沒事嗎?”
“羅芙妮亞小姐,請你放心,在教廷時就我已經用‘神聖之光’治愈了你朋友的傷口,他已無性命之憂。他隻是由于受傷太重,流血過多,還需療養一陣,暫時還不能完全蘇醒過來。”
“拜納姆主教,這次真是謝謝您了,如果不是遇見了您,我這位朋友恐怕真是兇多吉少了。”
“呵呵,能爲美麗的羅芙妮娅小姐效勞是我的榮幸。”
羅芙妮娅……羅芙妮娅……
恍惚間聽見這個讓他刻骨銘心的名字,昏昏沉沉中的丹尼爾斯不禁心頭一陣激動。羅芙妮亞在我身邊?他拼命地想睜眼看一看那讓他魂牽夢萦的人兒,可是,他拼盡全身力量,還是無力把雙眼睜開。
“拜納姆主教,他怎麽了?”看着由于内心激動而使臉上神情顯得怪異的丹尼爾斯,羅芙妮娅有些擔心起來。
“沒事,沒事,你的朋友似乎心緒有些不甯,我讓他再安睡一會兒就好了。”拜納姆主教使出了一個簡單的催眠魔法,一陣倦意立刻湧上了丹尼爾斯的心頭,他又昏睡了過去。
“羅芙妮娅,你今天又去看望那受傷的小子去了?我按你要求将他從教廷提了出來,但你
也要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帝神之家海伍德家族的元帥府邸中,一位銀發老者正對着一位明眸皓齒,面容嬌豔的美麗少女,怒氣沖沖地發着火。
“哈裏斯叔叔,我答應你的事,自然會做到。”少女淡淡應道。
少女正是加泰羅蘭城中萬千年青男子心儀的女神,海伍德家族的長女羅芙妮娅萊拉海伍德,而老者則正是拜占庭帝國三大元帥之一,同時也是海伍德家族當代家主的哈裏斯奧格海伍德元帥。
看見侄女兒冷淡的表情,哈裏斯重重歎了口氣,道:“親愛的羅芙妮娅,你要知道,叔叔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們這個家族。您難道還不明白叔叔的苦心嗎?”
“你身爲家族的長女,身系家族的榮辱沉浮,爲了家族的利益,一些必要的犧牲你是不得不做的。”
“叔叔知道你很委屈,但這也沒辦法,這就是身爲海伍德家族一員的命運。”
“家族的利益始終高于一切。”
“叔叔說的話,你靜下心來再好好想想吧。”
又是一聲長歎後,哈裏斯轉身離去了。
“什麽都是爲了家族利益,什麽都是爲了家族利益,爲什麽要拿家族利益來壓我……”。看見哈裏斯離開後,羅芙妮娅心中痛苦地呐喚道。
自打十年前,海伍德家族的第三十三代家主,羅芙妮娅的父親,拜占庭帝國這個時代的“軍神”艾倫奧格海伍德與其身爲聖魔導師的妻子安娜帕希斯在一次不知因何事前往魔域森林且離奇失蹤後,海伍德家族的命運就從此發生了轉折。
由于家中未生有男丁,且隻留下一名幼女,在經過數年的尋找未發現艾倫奧格海伍德及其妻子的蹤迹後,拜占庭帝神的弟弟哈裏斯于是成爲了海伍德家族的新一代家主,并承襲了其兄的元帥一職。
但是,在與其兄相比各方面能力都有所欠缺的哈裏斯領導下,海伍德家族逐漸開始了衰敗的迹象。拜占庭帝國中的其他幾個豪門望族,早就不滿海伍德家族多年來在朝中獨大的局面,遂私下聯合起來,處處和海伍德家族作對,并不斷在皇帝陛下面前煽風點火,數落海伍德家族的不是。由于海伍德家族太過龐大,家族成員良莠不齊,而哈裏斯對家風的管理又不如其兄嚴厲,讓家族成員作奸犯科的事還是發生了那麽幾起,使得家族名聲已大不如前。再加上皇帝陛下對海伍德家族在朝中過于龐大的勢力終究有所猜忌,久而久之,連皇帝陛下都對這個帝國棟梁家族的态度冷淡了下來。
家主哈裏斯元帥将家族的每況愈下看在眼裏,急在心中。爲了應付那幾個豪門望族對家族勢力發起的挑戰,倍感壓力的哈裏斯決定聯合朝中的其他強大勢力進行回擊。于是,自古以來,貴族之間在進行聯合時最常用的一種增進彼此間親密關系的古老方式聯姻,就被正式提上了哈裏斯的議程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