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眼渾身痛苦不堪地顫抖着,口鼻中漸漸溢出鮮血,他碩大的腦袋疼痛欲裂,仿佛就要爆炸了一般。
現在,他腦海中隻有一句話在不斷炸響:“你這個卑賤的地精啊,你以爲奪得了“煉獄”就能成爲它的主人嗎?以你那卑微的實力,你遲早會被它的魔力反噬毀滅,我會在地獄裏慢慢等候你的到來,啊哈哈哈哈……。”
“不,我不過是才僅僅使用了一次“煉獄”中的魔力而已啊!”回想起那名被自己暗算緻死的人類武者瀕死前的凄厲笑聲,噬眼心有不甘地狂吼道。
長刀“煉獄”上那翻騰不熄的黑色魔焰忽然大熾,火苗四竄。一簇火苗在觸碰到噬眼握刀的右手後,突然瘋狂地燃燒起來。噬眼吃痛不住,慘叫一聲,右手五指松開。哐當一聲,“煉獄”掉在了地上。
順着噬眼的右手,黑色魔焰瞬間燃遍了他的全身。噬眼揮舞雙手,口中發出凄厲的嚎叫,滾倒在地上。噬眼不停的狂呼着,在地上往來翻滾了幾下,就再也一動不動了。黑色魔焰靜靜燃燒着噬眼,隻眨眼工夫,噬眼就被燒成了灰燼,屍骨無存,連身上穿着的堅硬鏈甲都給熔化掉了。
地精們目瞪口呆地看着場上的突變,在極度震驚之下,甚至沒有人想起上前幫助噬眼撲滅身上的黑色魔焰。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地上已經隻剩下一個焦黑的人形印記,一攤通紅的鐵水以及一把墨綠色的刀鞘了。
利刃驚訝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事情,一時無語。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了眼前那名難得一見的地精“高手”的實力。雖然自己從那名地精在借助長刀裏的魔力打敗穆薩維後,就顯得不佳的身體狀況估計出他根本沒有足夠的實力壓制住手中長刀的“魔性”。但他也沒料到,就這一眨眼的工夫,那名地精“高手”就被長刀裏的黑暗魔力給反噬了。然而,更令利刃吃驚的是,那反噬的力量居然這麽強,雖然那地精“高手”身上穿着的隻是外表光鮮的普通鏈甲,毫無魔防屬性可言,但是黑色魔焰這麽短時間就能将鐵質鏈甲給輕易熔化掉,其威力可想而知了。
“弟弟,”看着轉瞬間突然慘死的噬眼,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噬齒咆哮着沖了上來。而且他純粹是下意識地揮舞着手裏的大刀,砍向了離噬眼斃命之地最近的敵人——那名高傲的狼人少年。
利刃皺了皺眉頭,就在噬齒手裏的大刀直劈下來的那一刻,他手中的戰刀輕巧一送,先行刺入了噬齒的胸口。噬齒怒目圓睜着,喉嚨裏發出咕隆的聲音,似不甘,似憤怒,似後悔,總之,帶着諸般複雜的情緒,熬骨地精部落的首領就此走完了自己生命裏的最後一段旅程。
塔拉克村中,一輪新的屠殺開始了。
當最後僅剩的數十名地精被狼騎兵們壓迫到了村西的一堵土牆邊時,他們隻能驚恐地用手中刀劍指着狼騎兵,渾身哆嗦個不停,有的地精下體還傳來了一股帶有尿味的騷臭氣息。
“大神哥布林啊,救救你可憐的子民吧。”一名地精經受不住死亡恐懼的折磨,語帶哭腔地向地精信奉的至高神靈開始祈告起來:“嗚,我不想死。”
“可憐的子民?”利刃利刃伸出猩紅的舌頭,慢慢舔舐*着戰刀上的鮮血,冷酷地看着這些已經被吓破了膽的地精們,心頭不斷地冷笑:“在屠殺那些兵站裏的軍人和村子中的平民時,誰又是可憐的人呢?”
“投降,我們投降行嗎?”一名地精試探着問道。
“投降,投降,我們投降。”在還沒得到狼人們的答複下,另一名地精幹脆就先行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将雙手舉過了頭頂。
其餘地精見狀,連忙步那名投降的地精的後塵,紛紛丢掉兵器,舉起雙手,生怕投降得慢了,引來狼人們新的殺戮。
利刃冷然注視着眼前這些小醜們的表演。
土牆邊,一團被剝掉毛皮的血肉印入了利刃的眼簾。
利刃立刻感到全身一陣氣血上湧,身上狼毫根根倒豎。
“你們這群畜生,居然連平民都不放過,”利刃的聲音森寒刺骨:“我不接受你們的投降!”
早已放下兵器的地精們一聽,身子明顯地一抖,接着又匆匆拾起了丢棄在地上的兵器,哆嗦着重新指向了一衆狼騎兵。
“你們這些肮髒卑鄙的強盜,爲自己罪惡的行徑付出代價吧!”利刃嘴角浮現出一抹殘忍的笑容,就在他舉起戰刀準備下令狼騎兵們做最後的沖鋒時,忽然,有地精用打顫的聲音說道:“這些兔頭人不是我們殺的……。”
“什麽?”利刃微微一愣,把目光投向了話音傳來的方向。
他看見一個地精正驚恐萬分地看着自己。
“你,過來。”利刃手拿戰刀指向了那名地精,那名地精先是吓了一跳,但他顯然也知道利刃的厲害是自己根本無法反抗的,隻得心驚膽戰地走到了利刃身邊。
那名地精忽見刀光一閃,利刃手中的戰刀已然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驚叫一聲,連忙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口中不住哀求道:“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小的上有八十高堂,下有……。”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利刃一聲怒喝:“住口!”便立刻閉嘴不再言語了。
“你剛才說什麽?”利刃冷冷問道。
“哦,小的,小的是說大人可能有所誤會,這座村子裏的村民不是小的們所殺,我們來到這裏時,這些村民已經遇害了。”那名地精聽見利刃的問話,立刻感到事情有了一絲轉機,連忙回答利刃道。
這名地精正是桑多。原來,他剛才聽見利刃說不接受他們投降的原因時,感覺利刃似乎認爲這個塔拉克村中的獸人平民是他們殺的了。那可是天大的冤枉啊!雖然他們也曾經打算屠殺這個村子中的獸人平民,可人畢竟不是他們殺的,這個黑鍋可輕易背不得,因此他才會說出那些兔頭人村民非他們所殺。
“那麽塔拉克村外不遠處格裏特兵站内的獸人軍人是你們殺害的嗎?”利刃突然問道。
“不,那些軍人也不是我們所殺。小的碰巧是發現那些獸人軍人遇害的第一個人……,”于是,桑多把自己先前偵察格裏特兵站的所見所聞原原本本說了出來。聽着眼前這個地精的訴說,利刃心頭越來越吃驚。
原來,利刃在經過最初的憤怒後,冷靜下來的他開始對格裏特兵站被襲一事疑惑起來。在進入格裏特兵站那會,利刃發現那些獸人軍人的宿舍裏和床鋪上遺留下了大量的血迹,似乎宿舍才是獸人軍人們遇害的第一現場,而且看樣子他們都是在床上睡覺時被殺的。獸人軍人們的屍體被集體擺放在兵站操場,不過是有人把屍體從宿舍移至了操場而已,宿舍到操場間遺留在地上的血迹就可以作爲明證。而且,僅僅一百多名裝備破爛的地精烏合之衆就能攻陷有六十多名獸人士兵把守的格裏特兵站,似乎也不太可能。就算這群地精中多了一名少見的“高手”,但是就此想攻陷格裏特兵站,怕也不易。況且,從現場的情況看,格裏特兵站内并不淩亂,顯然沒有經過大規模的攻防戰。從種種迹象推測,格裏特兵站應是被偷襲拿下的,而且在過程中基本上沒經過什麽戰鬥,兵站中的那些獸人士兵就被暗算緻死了。要做到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偷襲者中肯定要有大量的高手才行。但是在這一百多名地精中,除了一人勉強稱得上高手外,其他人的戰鬥力普遍不高,那麽偷襲的事顯然不是他們能做出來的了。
現在,這名地精否認他們攻擊了兵站,而且說出來的情況和自己先前的那些猜想基本吻合,這不免讓利刃暗自心驚。
“聯隊長,你覺得這名地精的話可信嗎?”蘭杜裏湊上來問道。
“是有幾分可信。”利刃沉吟了一下,将自己的疑惑分析給了在場的狼騎兵們聽。
狼騎兵們一向信服利刃的智慧,在聽完他的分析後,不由得連連點頭稱是。
“聯隊長,那麽塔拉克村中的村民是這些地精殺害的嗎?”一名狼騎兵問道。
“我不知道,”利刃搖了搖頭:“但是我感覺偷襲了格裏特兵站的兇手就應該是屠戮了塔拉克村村民的兇手。”
說到這裏,利刃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土牆邊上的數十名地精,眼中閃過一絲冷酷,道:“可是,這些卑劣的地精一開始還是打着搶劫塔拉克村的主意而來,而且還剝去了我們那些死去軍人和村民的毛皮,這樣的罪行不能原諒。”
一聽利刃如此說,再想到那些慘遭地精剝皮的獸人同胞,狼騎兵們心中的怒火又一下子升騰起來了。他們立刻沖向了土牆邊的地精,瘋狂砍殺起來,那些地精經過短暫的抵抗後,就被斬殺得一個不剩。
眼見同伴們死得幹幹淨淨,桑多隻覺兩眼發黑。“完了,完了,這些狼人馬上就要殺我了。”桑多心中絕望地想到,隻覺得褲裆裏一熱,小便不由失禁。
聞着桑多褲裆中傳來的尿臭味道,利刃厭惡地皺了皺眉:“滾,看在你剛才透露的情況還有些價值的份上,這次饒你一命。”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桑多一見那首領模樣的狼人少年竟然放過了自己,驚喜之下,連忙千恩萬謝,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朝塔拉克村外跑了去。
“可惡,原來兇手不是地精!”蘭杜裏氣憤地把手中戰刀往地上一插,恨恨道:“他媽的,兇手到底是些什麽人?”
經過半天的血戰,卻并未将真正罪大惡極的兇手繩之以法,而且連兇手到底是誰都還不清楚,這讓狼騎兵們多少顯得有些洩氣。
利刃環顧着塔拉克村中的屍山血海,聞着風中那濃烈刺鼻的血腥氣息,心情也是起伏難平。
“無論兇手是誰,我遲早要将他們揪出來,讓他們血債血償。”年輕的聯隊長心頭發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