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狼人軍官正是昔年利刃作爲一名新兵剛剛前往北疆草原加入第三聯隊時,負責接送新兵的那位老兵蘭杜裏。在利刃成爲第三聯隊的聯隊長後,蘭杜裏也一路升遷,如今已成了利刃的親衛隊隊長。
雖然狼人天生體質強健,在戰時甚至能進行連續幾天幾夜不吃不眠的急行軍,但是若在平時,這樣的急行軍也沒有誰會願意幹。在經過幾天的長途跋涉後,終于能找到一個象樣的地方好好吃飯休息,這也難怪蘭杜裏如此興奮了。
利刃點了點頭,道:“恩,今天我們就在格裏特兵站好好休整一下,明天一早再出去,大後天傍晚就應該能回到阿納森的駐地了。”
在歸途中早因風餐露宿而興緻恹恹的茱莉聽見蘭杜裏與利刃的談話後,雙眼猛地一亮,她也記起了在這附近有座比蒙兵站,而且來時路上,在那座兵站中美美大餐了一頓烤制一整頭猀猡獸的美好記憶立馬浮現于了她腦海中。
“利刃,咱們走快點,我挺懷戀兵站中那位豬面人火頭軍大師傅的烤猀猡獸肉哦!”茱莉歡快地叫道。
利刃無語,猀猡獸肉味道不佳,在對食物不太挑剔的獸人中都是公認的事。沒想到茱莉卻對猀猡獸肉贊不絕口,她真不愧是一頭貪吃的龍啊!
一陣西方徐徐吹來。
利刃鼻子一動,臉上眉頭立皺。
“大人,有血的味道。”蘭杜裏也嗅到了西風中夾雜着的血腥氣味,在利刃身邊壓低聲音道:“是格裏特兵站方向傳來的。”
在獸人諸族中,狼人向來以嗅覺敏銳而著稱,因此盡管和格裏特兵站還隔着一段距離,但是利刃及其屬下的狼騎兵們還是從風中傳來的血腥味判斷出格裏特兵站中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于是所有人都提高了警覺。
“走,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利刃驅策着地獄咆哮向格裏特兵站快速奔了過去。
當利刃和狼騎兵們到達格裏特兵站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瞬間變得腦門充血。
隻見格裏特兵站的獸人士兵們被整齊地擺放在了兵站中央的操場上,不過他們早已變作了一團團血肉模糊的肉坨。看着這些被别人剝了皮的獸人軍人們的屍體,同樣身爲獸人軍人的狼騎兵們雙眼中燃燒起不可抑制的怒火。
茱莉也悲憤地望着地上的那一團團血肉,雙眼泛紅。她已經分辨不出哪一團血肉是那位臉上始終挂着樂呵呵笑容,爲她精心烤制出猀猡獸大餐的豬面人火頭軍了。
“大人,整整六十八具屍體,格裏特兵站内的士兵全軍覆沒,無一幸免。”蘭杜裏在清點完屍體的數目後,臉色鐵青地向利刃報告道。
“混蛋,如果被我逮住了兇手,我一定要将他們碎屍萬段!”利刃咬牙切齒地恨恨說道。
突然,利刃嘴角猛地一陣抽搐,仿佛想起了什麽,大喊道:“快,這附近還有個小村莊,我們快去那裏看看。”
狼騎兵們又風馳電掣地奔向了離格裏特兵站僅六公裏的塔拉克村,當他們快接近村口的時候,隐約聽見村中傳來一片嘈雜的聲音。利刃立刻停了下來,右手迅速向上一擡,在空中做了個停的手勢,訓練有素的狼騎兵們紛紛勒停了座狼,并迅速翻身下狼。緊緊跟在狼騎兵們身後的茱莉見狀,也做出了如出一轍的動作。
利刃從地獄咆哮的身上翻了下來,帶着一衆狼騎兵悄無聲息地爬上了塔拉克村外一座地勢較高的小山丘。小山丘位于塔拉克村外的東北方向,利刃伏身丘頂,正好可以将塔拉克村中的情形一覽無遺。
“他媽的,果然是這群畜生。剛才我老遠就聞見他們身上的那股騷臭氣味了。”蘭杜裏伏在利刃身旁,滿腔的憤怒,一口尖利的獠牙咬得格格直響。
原來兇手是地精,這群諾森希德大陸上的強盜、小偷和流氓。
現在一切都很明了,就是這群卑劣的地精首先偷襲了格裏特兵站,殺死了裏面的獸人士兵,并殘忍地剝去了他們的毛皮,以期拿到人類世界去賣錢。然後,他們還洗劫了塔拉克村,而此刻,他們手中正在忙活的事情,讓看在眼裏的狼人們怒火中燒。
他們正在剝着那些死去的兔頭人村民的毛皮。
“我操這些地精的祖宗!”利刃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後,起身走下山丘,重新翻上了地獄咆哮的背部。
“大人,我們這是要……強攻?”蘭杜裏一愣,也退下了山丘,向利刃問道。
通過這兩年來在北疆草原上的種種戰鬥,了解利刃的人都知道,這位獸人軍隊中的年輕聯隊長,作戰風格素來喜走偏鋒,不像其他種族的獸人軍官那樣拘泥于正面交戰。
偷襲、設伏、暗殺、騷擾,各種戰術利刃常常無所不用其極。因此,曾經有與他不睦的獸人軍官嘲笑利刃根本不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勇士,說他和那些喜歡使用什麽“兵法”的人類軍官一樣陰險無恥。而利刃總是反唇相譏,說勝利才是王道,其他的一切都是扯淡,如果仗打敗了,你在戰争中再堂堂正正有個屁用?
利刃還時常慨歎獸人軍隊在行軍打仗時,就是缺少“兵法”的輔助,隻知道一味橫沖直闖,因此在與那些身體力量遠不如獸人軍人的人類軍人作戰時,并不能占據明顯上風。
雖然有相當多的死腦筋獸人軍人對利刃的說法不以爲然,但是在利刃刻意的調教灌輸下,他所帶領的第三聯隊卻早就習慣了在每次的戰鬥前,聯隊長總要召集部下,集思廣益設計一些戰術出來,然後再忠實的執行戰術就行了。
所以蘭杜裏對利刃這次沒有策劃的進攻,突然感到有些不習慣。
“對付一百多個垃圾地精,我們這點狼騎兵足夠了!你們隻管直接沖上去把這些畜生的腦袋給我砍下來就成!”利刃面若寒霜,冷冷說道。
所有的狼騎兵都感受到了他們聯隊長的滔天殺意。
利刃“锵”地拔出了腰間戰刀,仰天發出一聲長嚎。
“給我殺!”随着利刃的怒吼,地獄咆哮如一道閃電般蹿出。狼騎兵們也嚎叫着高舉戰刀,跟在利刃身後,殺向了塔拉克村。
村口幾個散漫的地精哨兵在聽見狼嚎向起的刹那,原本嬉笑輕松的臉上神情頓時大變。
“天哪,看,是狼人,還是狼人的騎兵。”地精哨兵尋聲望去,在看見十幾騎急速奔來的狼騎兵後,不由恐懼地大叫起來,向塔拉克村中的同夥們發出了警報。
地精哨兵們還未來得及轉身逃跑,當先一頭猙獰魔獸已經沖入他們陣中,魔獸背上的騎士手起刀落,僅出一招,幾名地精哨兵的腦袋便同時飛上了天。
那名騎士赫然正是利刃。
“敵襲,敵襲,”塔拉克村内的地精聽見警報聲後,滿臉驚恐,迅速陷入了混亂之中。
狼騎兵們快速地沖入了塔拉克村,一時間,刀光閃爍,血雨紛飛,地精臨死前發出的凄慘叫聲遍布村中。
“你們這群蠢貨,跑什麽跑,快反擊啊,他們隻有十幾個人。”地精首領噬齒看見來襲的狼騎兵僅有十幾騎,面對自己的一百多名手下,卻如入無人之境,像割麥浪般砍倒一大群人後,不由得痛心疾首地跺腳疾呼。
慌亂中的地精們聽見首領的喊叫,同時發現了來襲的狼騎兵的确不多,于是便開始壯起膽子展開反擊。
可是,令地精們感到絕望的是,這十幾名來襲的狼騎兵竟然個個都是刀法精湛,武技高超,根本不是一般的獸人士兵可比。在這些狼騎兵手下,地精中竟無三合之将。尤其是其中一個看上去最爲年輕的兇悍狼人,更是如魔神臨世,每出一刀,必奪一命,他身上的甲胄早已被地精的鮮血染得赤紅。而那狼人座下的猙獰魔獸,明顯等級不低,它每一次的爪擊,都能将一名地精的腦袋拍得稀爛,在它大張的巨吻中,時不時有一道形似瘴氣的暗黑色能量波噴出。凡是沾染到此能量波的地精,無比面色黑青,口鼻流血,頃刻斃命。
地精們在不斷倒下,而沖入地精陣營的狼騎兵們除了有兩三人輕傷外,其餘的都是毫發無損。看着眼前呈現一邊倒的戰況,噬齒的臉都白了,心中叫苦連天:“這都是些什麽狼人啊?怎麽實力全都這麽強悍?”
噬齒身旁忽然傳來了一聲怒吼。他扭頭一看,看見自己的弟弟噬眼已經憤怒的投入了戰團中。
噬齒心頭一喜,把獲勝的希望立刻寄托到了噬眼身上。噬眼現在的厲害他可是深有體會,自從失蹤三年的噬眼于半月前回來後,他發現噬眼如今的實力與以前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别,自己在他手下居然撐不過三招。更令他倍感詫異的是,噬眼随身帶回來的那把長刀,端的是鋒利無比,其鋒利程度實乃自己平生僅見。
當然,說句實在話,地精武器一向很次,噬齒其實也沒見過什麽神兵利器!
正側身躲過一柄刺來的長矛,然後将那執矛的地精從頭到腳劈成兩半的利刃忽然聽見身邊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悲慘的狼嚎,心頭頓時一緊。
“這群地精中竟然有人傷得了我的親衛?”利刃吃驚之下,急忙側身望去。
隻見自己的一名狼騎兵親衛從座狼背上狼狽地摔了下來,而他騎乘的座狼狼頭則被利器劈開了一道又大又長的口子,裏面血肉翻露,深可見骨。
遭受重創的座狼頹然倒在地上,不斷抽搐着,顯見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