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另外一小隊大約三十來名被挑選出來,用來執行噬齒首領“聲東擊西”計劃中“聲東”行動的瘦弱地精則無一例外地滿臉愁苦。因爲按照英明領袖從人類兵書上學來的這一兵法,這一小隊士兵要光明正大地前往塔拉克村附近的比蒙兵站——格裏特兵站,引出兵站中的獸人士兵,并且要盡量将獸人士兵引得越遠越好。然後,其餘地精則執行“擊西”行動,一鼓作氣拿下塔拉克村,将之快速洗劫一空。很明顯,“聲東”行動的執行者不過是一群誘餌兼炮灰,因爲就這一小隊地精想從被他們引誘出來的獸人士兵手中全身而退,不啻于天方夜談。
桑多不幸地被噬齒選爲了“聲東”行動的執行者。看來首領還是對他剛才的質疑行爲餘怒未消,變相把他往死裏整。
這時,桑多突然發現噬眼望向他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狡詐陰狠的目光,讓他渾身不由得一個激靈。
“噢,我明白了,一定是這個該死的噬眼教唆他哥哥這樣做的,他剛才讓他哥哥放過我不過是故意做個樣子給大家看看。”一想到噬眼重新回到熬骨部落後,每次看見自己妻子倫絲時就變得無比淫*蕩的目光,桑多什麽都明白了。
“萬能的大神哥布林啊,我詛咒這兩個該死的混蛋不得好死。”在前往格裏特兵站的路上,桑多悲戚地不斷向地精信奉的至高神明哥布林詛咒着波拿巴兄弟倆。
“噢,我心愛的倫絲,我最愛的小心肝,我恐怕是再也不能見到你了。”桑多心中痛苦地呐喊道。他不是沒想過開小差跑回熬骨部落帶着他的倫絲遠走高飛,可是,他也知道,首領派出的幾個督戰的地精正在身後監視着他們這支地精小隊的一舉一動。他絲毫不會懷疑,如果自己稍有異動,那些地精督戰隊成員手中的弓箭會毫不猶豫地射向自己。
很快,桑多與他的炮灰同伴們就接近到了離格裏特兵站不足五百米的地方。平常在這個距離上,兵站的哨兵早就應該發現他們了。可是,今天的氣氛有些奇怪,格裏特兵站那邊靜悄悄的,既沒有發出警報的号角聲,也沒有獸人士兵出來迎戰。看見這個異常的情況,地精炮灰們不頓時迷惑起來。
“喂,你們向前,再向前走點。”遠遠躲在炮灰們後面的督戰隊成員也發現了情況不對,大聲吆喝着讓炮灰們繼續前進。
在身後弓箭的巨大壓力下,炮灰們不得不硬着頭皮又向格裏特兵站方向推進了五十米。
兵站方面依舊沒有反應。
奇怪了,今天兵站中的獸人軍人們究竟是怎麽了?難道全體睡着了嗎?炮灰們納悶地想到。
“喂,你去兵站裏偵察一下,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地精督戰隊隊長從大後方走了上來,用手指着桑多喊道。
“不,爲什麽是我去偵察?”桑多一聽,大聲提出了抗議。
“喊你去你就去,羅嗦什麽?你膽敢違抗命令,信不信我将你就地正法?”督戰隊隊隊長兇神惡煞地吼道,拉開弓箭對準了桑多。
看見督戰隊隊長如此針對自己,再想到臨出發前,噬眼在督戰隊隊長面前的竊竊私語,桑多馬上聯想到了這一定是噬眼授意了督戰隊隊長,讓他務必把自己整死在這裏。
無力反抗的桑多隻得神情恍惚地向格裏特兵站走了過去。
“死就死吧,反正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心酸悲憤之下的桑多突然做出了令他身後所有同伴吃驚的舉動,他在走到離比蒙兵站僅僅不足百米的地方時,發瘋般手舞足蹈起來,向着格裏特兵站的方向大喊大叫道:“出來吧,出來吧,你們這些野獸,快點出來殺掉我啊!”
桑多的瘋狂舉動首先吓壞了遠遠躲在他身後的那群被充作炮灰的同伴們。不知誰怪叫一聲:“快跑啊,獸人出來了。”炮灰們紛紛手忙腳亂地向後撒腿狂奔。
“混蛋,混蛋,你們跑什麽,獸人還沒被引出來!”躲藏在後方隐蔽處的地精督戰隊成員們氣急敗壞地現身而出,将炮灰們再次往格裏特兵站方向驅趕。
不過,督戰隊成員們也很納悶,那個發神經的桑多明明做出了這麽大的舉動,格裏特兵站卻依舊安安靜靜,難道這樣都還不能引起兵站中獸人士兵的注意嗎?
桑多又吼又跳地折騰一番後,也發現了事情不對勁。他從激動的狀态中逐漸平伏了下來。怎麽回事?爲什麽兵站中還是沒有弓箭射向自己或是獸人士兵沖出?桑多有些茫然,同時也感到了一絲慶幸。
從格裏特兵站方向吹來的風中帶來了一股淡淡的腥膻味道。
桑多揚起頭,使勁抽動鼻子聞了幾下後,心中不免一驚。
他聞出這是血腥味!
爲什麽格裏特兵站内會傳來血的氣息?桑多感到十分驚奇,最後,在恐懼與好奇混雜的心情驅使下,他畏畏縮縮地繼續向格裏特兵站走了過去。
風中的血腥味更濃了。
桑多小心翼翼地通過了兵站外的栅欄和壕溝,當他翻越了圍住兵站的那圈低矮土牆,進入兵站内部後,心頭陡然一緊。
兵站内高高的哨塔下,一個道格族狗頭人哨兵如一攤軟泥般俯躺在地上,渾身骨骼盡碎,他的背後還插着一支鋒利的弩箭,耳朵也被人割掉了。很顯然,這名哨兵是在哨塔上放哨時,被偷襲的弩箭射中,然後從哨塔上摔落下來的。
“難道有人偷襲了這座比蒙兵站?”桑多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這個想法。
他環顧四周,發現兵站内西側的幾座士兵宿舍的房門都是虛掩着的。桑多蹑手蹑腳地走到了其中一座士兵宿舍門前,在伸手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他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偌大的房間中,滿地流淌的鮮血早已凝固成了暗紅色。十幾名獸人士兵死不瞑目地直挺挺躺在自己的床上,死狀凄慘。他們當中,大部分人是因爲被利器割破了喉嚨而死,還有一些人是因爲心口被利器紮穿而死,他們那雙已變得僵硬的手,在床單上留下了明顯的抓扯痕迹。顯然,他們臨死前經過了無比痛苦的掙紮。從他們死亡時的姿勢來看,他們應該都是在睡夢中被人刺殺的。而且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所有死去的獸人士兵都被割掉了耳朵。
看着滿屋的死屍,桑多隻覺得兩腿發軟,吓得險些坐倒在地。雖然這些死去的獸人士兵是熬骨部落這次搶劫塔拉克村的最大障礙,說起來還是熬骨部落的主要敵人。但是突然面對這麽多屍體,桑多還是驚吓過度,他尖叫一聲,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間。
正在一座小山頭上隐蔽待機,準備執行“擊西”行動的波拿巴兩兄弟目睹派出去的炮灰們全都跑回來後,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尤其是噬眼看見桑多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面前時,臉龐完全可以用扭曲來形容了。
察覺到波拿巴兩兄弟望向自己的目光是如此駭人,前去監督那群炮灰的地精督戰隊長禁不住全身打了個寒戰。他連忙湊上前,想向首領作出解釋,不過話還未出口,就被噬齒一個巴掌扇得兩眼金星直冒。
“蠢貨,你在幹什麽?怎麽所有人都回來了?”噬齒咆哮道。
“首領,大事件……,嗚,大事件了。” 督戰隊長委屈地捂着腫得老高的腮幫子,口中含混不清地嘟哝道。
……
“……六十六,六十七,六十八,哇哈哈,整整六十八具獸人屍體,這一次咱們要發筆意外之财了。隻是奇怪了,這些獸人屍體的耳朵怎麽都被割掉了?”當噬齒帶着一衆地精迅速沖入格裏特兵站,将兵站中死去的獸人士兵屍體全部收攏在一起,清點完數目後,不由興奮得大叫。
誰都知道,用獸人毛皮制作的皮草在人類社會那裏挺賣錢的。現在這些死去的獸人士兵中,共計有狗頭人二十七名,貓人十九名,豬面人十五名,狼人七名,雖然狗頭人,貓人,豬面人身上的毛皮算不上是上等的皮草,在人類社會隻能賣個一般的價錢,但狼人身上的毛皮可就不一樣了,那可是上等皮草,能賣大價錢的。
這時,噬眼在一旁提醒着他那位興奮得快忘記正事的哥哥道:“大哥,雖然不知道是誰屠戮了這座比蒙兵站,反正我們最大的威脅已經解除了。塔拉克村現在是我們的囊中物,那裏有我們急需的糧食,當然,那些兔頭人身上的毛皮雖然不怎麽好,但在人類那裏還是能賣到一個合理的價錢……!”
對,隻要再拿下塔拉克村,奪得裏面的糧食和其他物資,至少三個月内,熬骨部落都不用再爲生計發愁。噬齒想到此處,頓時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了,他大叫一聲道:“兒郎們,把這群野獸的皮快點給我剝了。我們的下一個目标,就是塔拉克村。”
當地精們又氣勢洶洶地殺入塔拉克村時,眼前的場景讓這群亡命的強盜都感到了一陣觸目驚心。
此刻的塔拉克村早已成爲了一座鬼域,村内血流成河,蒼蠅亂飛,到處是倒斃的屍體。全村七十多戶人家,四百餘口人,無論男女老幼,全都被屠戮得幹幹淨淨。然而,與格裏特兵站的遭遇一樣,所有村民的屍體都沒有了耳朵,諸如儲存的糧食之類的物資,卻根本動都沒被動一下。行兇者似乎隻是爲了割耳朵而殺人。
“弟弟,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噬齒倒抽了口涼氣,雖然他原本就是爲了殺人放火而來,但是接連遇見這樣莫名其妙的血腥事件,他也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噬眼見狀也是暗自心驚,對眼前的事情絲毫摸不着頭腦。末了,他惡狠狠道:“大哥,管不了這麽多了,就當是大神哥布林給予我們的賞賜。我們把這裏的東西搶了就快撤。哦,對了,記得把那些兔頭人身上的毛皮都給剝了,一張都不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