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值深夜,但是狼首督軍的辦公室内,依舊燭火通明。
狼首督軍正坐在辦公桌前,挑燈夜讀,翻閱着從北疆草原各地發回來的情報文件。
忽然,狼首督軍心頭泛起了一絲莫名的悸動,他眉頭不由一皺。
狼首督軍雖說個人武力并不十分出衆,但他畢竟也是一名高階武者,因此很清楚自己心悸的來源。
那是一股極爲強大恐怖的氣息在悄然之間侵襲了他的身體,有強者以此宣示了自己的到來。
狼首督軍冷冷一笑,低聲自語道:“沒想到,今晚竟然會有聖階強者造訪巨石堡!”說完,他合上手中文件,起身走到辦公室的窗台前,推開窗戶,昂首望了出去。
窗外,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挂在幽靜而深邃的夜空裏。而深冬的寒冷天氣,則讓月色中更多了一分冷清。
借着月光,狼首督軍清楚地看見了有一個人影正漂浮在巨石堡上方的天空中,那是一個赤衣赤發的男性精靈。
天空中的精靈男子在看見推窗而立的狼首督軍後,隻見他淩空擡腳虛踏,身體急速墜向下方,那滿頭的赤色長發一根根倒豎而起,猶如一簇跳動的火焰般在風中狂舞飛揚。
下一刻,他就消失在了狼首督軍的眼裏。
狼首督軍目光微凝,還未有所反應,就聽見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吱啦’的開門聲。狼首督軍聞聲回頭,發現辦公室門竟然一下被打開了,那名精靈男子正擡腳從門外走了進來。
同時,狼首督軍還看見,今夜在辦公室外值守的兩名狼人衛兵,已經躺倒在了精靈男子身後的地面上。
狼首督軍的臉色頓時一沉。
精靈男子剛剛走入狼首督軍的辦公室,就聽辦公室外忽然傳來兩聲冷哼,緊接着便見一前一後兩道人影,迅如閃電般撲入辦公室,将精靈男子攔了下來。
緊跟在精靈男子後面進入狼首督軍辦公室的,分别是一位獸人戰士和一位獸人薩滿。
原來,精靈男子雖然并未大範圍釋放氣息籠罩巨石堡,隻是針對狼首督軍釋放出氣息,表明了自己的到來,但是眼前這兩位獸人皆非常人,還是察覺到了精靈男子外放的氣息,于是立刻就趕了過來。
“你是何人?一個人就敢闖入巨石堡,真是膽大包天! ”那位獸人戰士在看見精靈男子後,發出一聲冷哼道。
“我們又見面了,七星劍聖!”精靈男子瞥了獸人戰士一眼,淡淡說道。
那位獸人戰士正是鋼鐮。
聽精靈男子話中意思,分明就是見過自己,可是自己卻對眼前的精靈男子毫無印象。鋼鐮驚訝之餘,立刻仔細感應起精靈男子身上的氣息,很快,鋼鐮就臉色一變,有些驚疑不定地問道:“你……你是那頭火龍,多拉格尼?”
“你沒猜錯!”精靈男子依舊聲音平淡地答道。
與鋼鐮一起的那位獸人薩滿,顯然已從鋼鐮處聽說過多拉格尼一事,當即大吃一驚,忍不住張口問道:“你真的就是當年的紅龍‘烈焰之翼’嗎?”
問話的獸人薩滿非是出身獸族,而是來自鳥族。他臉上長着一隻極其醒目鷹鈎鼻,背上則生有一對寬大的羽翼,乃是一位伊格族鷹人。而自這位鷹人薩滿身上散發出的魔力氣息,不僅邁入了十級,甚至已是達到十級巅峰。
不過,多拉格尼并沒有急着回答鷹人聖薩滿的問題,而是扭頭看向他,問:“聽說與高山巨人汗國的戰事結束後,比蒙帝國西征大軍裏的幾位聖階強者中,有一位叫做奧斯汀的聖薩滿也随同大軍來到了北疆草原上,想必就是閣下你吧?”
“不錯,正是在下!”奧斯汀道。
在确定了奧斯汀的身份後,多拉格尼這才悠然回答道:“我的确就是一千年前的紅龍‘烈焰之翼’!”
而狼首督軍在聽見多拉格尼親口說出他就是一千年前的傳奇紅龍‘烈焰之翼’之後,眉毛一挑,緩緩開口問道:“多拉格尼閣下,不知你深夜大駕光臨巨石堡,有何貴幹?難不成是想刺殺本督軍嗎?”
“督軍大人說笑了!”多拉格尼搖了搖頭,似笑非笑地道:“想必督軍大人應該已經知道拜龍教和赤炎火龍傭兵團之間的關系了吧?我今夜就是代表拜龍教和赤焰火龍傭兵團前來,想和貴方探讨一下,看你我兩方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合作?”狼首督軍眯縫起眼睛,指了指躺在門外地上的狼人衛兵:“這就是閣下的合作誠意?”
“我并未取他們的性命,隻是順手将他們打暈了而已!”多拉格尼笑了笑道。
狼首督軍聞言,臉色稍霁,問:“那麽閣下想和我們合作什麽?”
“我們拜龍教和赤炎火龍傭兵團願意投靠比蒙帝國,承認比蒙帝國在北疆草原上的統治地位,并派出教衆和戰士同督軍大人帳下的北方軍一起作戰,将草原上反抗比蒙帝國的勢力連根拔除!”多拉格尼道。
狼首督軍臉上的表情先是一陣意外,随即哼了一聲,反問道:“現在我手握十幾萬大軍,難道缺了你們拜龍教和赤炎火龍傭兵團的幫助,我就不能消滅草原上那些膽敢反抗帝國的勢力了嗎?”
“若督軍大人隻是想滅掉草原上的那些傭兵團,或者地精、半獸人、食人魔等種族的部落,那自是沒有問題!但是,如果算上天空之堡呢?”多拉格尼好整以暇地說道。
此言一出,滿屋皆驚。
鋼鐮和奧斯汀對視一眼後,最後将目光一齊望向了狼首督軍。
“你,願意幫助我們對付天空之堡?”狼首督軍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震驚,一字一字問道。
多拉格尼徐徐點頭。
“那麽,說出你的交換條件吧!”狼首督軍沉聲說道。
……
當拜龍教之主多拉格尼與獸人狼首督軍在巨石堡中連夜就投靠合作事宜展開談判之際,位于草原西南部的重鎮榮耀堡外,一場慘烈的攻城戰正在徹夜進行。
此刻,榮耀堡的城頭和城下,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火把,将黑夜的戰場照得亮如白晝。而此起彼伏的喊殺聲和紛飛亂濺的血肉則交織在一起,演奏着一曲死亡的樂章。
這是一片血與火的戰場。
嗖!嗖!嗖!嗖!
無盡的箭雨劃過夜空,落向了榮耀堡城頭,逼得城頭的逐日傭兵射手不得不俯身躲避,不敢再冒頭向城下攻來的獸人戰士射出手中的箭矢。
在己方射手的箭雨掩護下,兩千多名獸人戰士簇擁着數十架雲梯,踩着地上戰死的同伴屍體,終于再一次攻到了榮耀堡城下。當雲梯架上城頭後,這些獸人戰士們立刻吼叫着跳上雲梯,迅速向城頭爬去。
而在獸人戰士們開始了向城頭的攀爬之後,爲了避免誤傷,城下獸人軍陣中的射手們,也停止了對榮耀堡城頭的箭雨壓制。
于是,城頭上的逐日傭兵戰士們又趁機冒頭,手持長長的叉竿,向架上城頭的那一架架雲梯奮力推去。
在獸人戰士們大多還沒能登臨城頭之時,數十架雲梯中的大部分雲梯都已被城頭上的逐日傭兵戰士用叉竿推落,雲梯上的獸人戰士們紛紛從離地十幾米的高度淩空墜落,活活摔死在了地面上。而少數獸人戰士通過僅餘的幾架沒有被推倒的雲梯成功登上城頭後,卻又很快淹沒在了城頭上的逐日傭兵人潮中。
那些被推倒的雲梯旋即重新架上了城頭,然後又一次被推落。在反反複複長達六七次的拉鋸之後,随着城頭一字排開的十幾口大鍋中燒沸的滾油被逐日傭兵戰士們潑倒在了那一架架雲梯之上,再随着一支支火把被扔向了雲梯,這一輪攻城戰才宣告結束。
熊熊的烈焰吞沒了獸人戰士們用于攻城的數十架雲梯。而在雲梯上和雲梯下,那些身上沾染了從城頭潑落的滾油,先是被燙傷,接着又被火焰引燃,全身化爲人形火炬的獸人戰士們,在慘嚎着手足亂舞,進行了一陣瘋狂而徒勞的垂死掙紮後,最終一個接一個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動了。
在這一輪攻城戰中,兩千多名沖至城下的獸人戰士,近乎全軍覆沒,隻有極少數人得以幸免,逃回了己方的軍陣中。
“他奶奶的,現在都是下半夜了,這些獸人發起的夜襲已經持續了半個晚上,難道他們還不打算撤退,準備發動新一輪的進攻?”看見城下獸人軍陣中又有一批獸人戰士開始前出列陣後,身上穿着的銀灰色闆甲已被鮮血染成赤紅的銅須氣得跳了起來,破口大罵道。
“行了,矮子,别罵了,還是抓緊時間快點休息下吧!”銅須身邊,同樣渾身浴血的鋼岩累得癱坐在了地上,氣喘如牛地說道。
“算上昨天白天的那場戰鬥,陣亡的獸人應該已經超過三千人了,但今晚他們還是不肯退兵,這次看來是鐵了心想攻下榮耀堡啊!”羅伊一邊擦拭着自己使用的兩把短劍上的血迹,一邊接着銅須和鋼岩的話道。在羅伊的臉上,此時能看到一抹深深的憂色!
而在距離三人不遠的地方,塞納正單手扶着榮耀堡城牆上的一處垛口,俯望城下的獸人大軍,皺眉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