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的來意,但他怎麽看都覺着這些人有問題,尤其祁子穎的到來更有問題,至少他不能将對方看做好端端來看望金鳳兮的人。
北冥羽不動聲色将身體貼近門口些許徹底将金鳳兮的房門擋在身後,故作沒看到身體轉向另一邊,直到那些人的腳步聽着好像到了身邊,他才惱怒的轉身蹙眉罵道:“都說了沒事别找我師父,你們這些人聽”
話說到一半卡在喉嚨口,臉上不耐煩消失的幹淨,躬身恭敬的施禮:“不知太子殿下到來,方才多有冒犯還請見諒。”此時此刻的他哪裏還有剛開始時的憤怒,整個人笑的不見眼,那恭敬模樣若非了解他的人,當真會認爲他在說心裏話。
祁子穎看着好像兵不當回事,随意擺手道:“罷了,北冥王何必如此客套,本太子既然來這裏便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出宮,所以一切從簡便好,平日該如何就如何别當本太子是什麽大人物。”話雖如此,他那眼中的高傲北冥羽卻看在眼裏,心下不免冷笑。
這個人還真會裝,明顯很在意自己的身份,卻在這裏說什麽無所謂,他這話怕是說給旁邊之人聽的吧。
北冥羽不動聲色看向他旁邊的人,果然見對方眼中有那麽一瞬的戾氣。
“太子殿下您今日前來當真破費,師父都讓我小心行事切莫告訴他人,自己生病的事情,結果你看還是被太子殿下知曉了。這,唉!這叫我如何跟師父解釋!”
不待兩人說出來這裏的目地,北冥羽便先發制人将兩人有可能說出口的請求徹底打回他肚子裏去,讓祁子穎想讓金鳳兮做什麽也得好好想想适不适合這個時候說。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在得知金鳳兮生病時,祁子穎的表情僵了那麽一下,至于祁子帟,北冥羽這次并沒有看到他有什麽變化,好像對于金鳳兮生病一事與他毫無幹系,他僅僅隻是單純跟着祁子穎來轉悠而已。
至于對方究竟想的什麽北冥羽不知道,也無心知道。
也正是這兩個人的不同表現讓北冥羽多少清楚這兩人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看來祁子穎的出現很有可能因爲他那個王妃,至于祁子帟他想這位二皇子怕根本就不願意讓太子妃醒過來。
雖然祁子穎也不見得有多希望自己結發妻活着,可若太子妃的病情嚴重影響到他在左雲心目中的形象,傻子都知道他肯定更希望太子妃醒過來。
而祁子帟不同,對于祁子帟來說祁子穎之所以對他有那麽大的危險,并非完全因爲他這個人,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有祁子穎那個好丈人左雲。
若太子妃的死讓左雲恨祁子穎,或者對他失望那他就更有把握得到皇位。
如今對他最有危險的自然是祁子穎,在他看來其餘那些皇兄皇弟都對他造成不了什麽過大的威脅,唯二有威脅的祁子睿自小便是個病秧子,他敢肯定他的父皇哪怕在怎麽喜歡那個病秧子,也絕對不會糊塗到将整個祁天國交給一個随時可能喪命的人。
所以如今最重要,對他威脅最大的隻有祁子穎。祁子穎是皇後的子嗣,頭腦聰明手段毒辣,心狠眼硬,又有皇太子這層身份,而且還有左雲這個掌握着過大權利的将軍丈人。
回頭在看看他自己,什麽都沒有母親是個妃子,身後沒有左雲那種丈人,更沒有太子這層身份。
他若想當上這個皇帝就祁子穎絕對是一座山,而他必須将這座山挖走,至于用什麽法子還得慢慢來記不得。
如今的祁子穎太過謹慎,他一時半刻根本找不到拖破口,隻能想辦法先從支持祁子穎的人下手,而左雲他對付不了唯有讓對方自己放棄祁子穎。
左雲是倔強的人,平常法子根本就行不通,想要讓左雲徹底放棄祁子穎他孩隻能有一個辦法,從左雲對自己家人的在乎這點上下手。
左雲顧家心很重,他爲了讓自己家平安無事,壓着自己的兒子不讓其進宮做官,将來接手自己的位置。除此之外,當初太子妃被選中給祁子穎的時候,左雲不止一次求情,隻說自己女兒如何如何配不上當朝太子。
甚至爲了不讓兩個孩子沾上有關國事,他從來不帶自己的孩子參加各種各樣的官員宴席,哪怕皇帝的宴席也從未出席過。
對此皇帝自然不會追究,能有這樣一個沒有危險的臣子在身邊他樂得輕松,哪裏還會自己沒事找事。
而左雲顧家并非什麽私密的事,差不多隻要是個祁天國人都知道這點,有些人不屑他那些普通人行爲,也有些人認爲作爲男人就該如此。
當然後者更多的是女子認可,前者多半爲男子,若不是左雲這個人戰功赫赫,對祁天國百姓有着太多的恩情,他們怕早就鄙視死左雲這種在他們認爲不重要的行爲了。
對于旁人如何看待自己反倒是左雲根本就不在意,曾說過自己有大将軍的寬闊心胸,有對祁天國百姓的大愛,同時也絕對不會爲了祁天國将自己的家庭丢棄。
他是一個平凡的人,有着在意的人,也要自己必須要完成的使命,然而這不代表,有大愛的他心裏容不下家人,相反他的心裏容得下家人,而且跟祁天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同等重量。
作爲将軍他該不顧生命自身生命保住國家,身爲丈夫,父親,他同樣得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他們安全,若兩者無法兩全那他便将自己的家人放在身後,讓他們永遠不要參與這場無止盡的争鬥中來。
正因爲知道左雲對于家人的重視程度,祁子帟才會那麽希望左雲那個女兒早些死,最好他的死跟祁子穎有關系,隻有這樣他才能有機會。
當然這些對于北冥羽來說完全無所謂,他作爲外來者又不擔心自己受到波及。
不對忽然他想到一個問題,這裏兩個人野心都很大,要是到時候他們當了皇帝,并不滿足眼下那月氏照樣會受到波及。
金曆國到時肯定是第一個,接下來怎麽說也該輪到看似最好對付的月氏小國了,雖然月氏的戰鬥力超過這些人,但那又如何?在超過,也掩蓋不了他們月氏人少地少的事實。
作爲月氏國王爺,他即便當真沒有什麽責任心,也絕對不能在這件事情上沒有責任心。
每個人都有自己心裏的小心思,北冥羽有,祁子穎有,祁子帟也有,同時屋内的金鳳兮也有。
金鳳兮聽着門外幾人的話,嘴角冷冷的挑起。
“看來左雲那邊施加壓力了。”祁子穎肯這個時候來這裏,還帶着個人不必然是希望她救治太子妃,至于爲何不找江天醫,廢話江天醫是那麽好找的嗎?
就她那個師父什麽個性作爲徒弟她能不懂?更何況,他可不想這個時候去找江天醫,隻要他敢找江天醫,必定會帶來不祁天國皇帝的重視,到那個時候他的所作所爲還能包住多久?
祁天國皇帝究竟勢力有多大他或許不清楚,作爲自小長在祁天國皇帝身邊的親兒子,他豈能半分不知自己父皇的能耐?
正因如此,他才不敢去找江天醫,而如今能救太子妃的隻有她金鳳兮一人。
可惜她金鳳兮并不想明面上救,還得暗中搗亂讓旁人知道祁子穎的所作所爲。
如今祁子穎顯然要比祁子帟背後的勢力大太多,這并非什麽好現象,既然想讓他們狗咬狗就得做到旗鼓相當,唯有如此才能兩敗俱傷。、
她金鳳兮不是什麽好人,并不會因爲這些人如何心懷愧疚,在她看來自己不算好人,這些人同樣不是,死一個不嫌少,死一對不嫌多。
至于幫祁子睿,當初幫對方因爲兩人的合作關系,如今她隻想爲金曆國。
既然祁天國皇帝答應她隻要完成助祁子睿登上皇位就可以答應助她一臂之力,那他自然得做到。
她不知道祁天國皇帝爲何這麽着急,但是爲了自己她不在乎這些。
門外似乎在争執她卻沒有打算出去解決,這些事北冥羽一人便足夠她沒必要浪費時間。
金鳳兮再次拿起一本書認真的看,這是一本藥名介紹,她原以爲自己已經認全了所有草藥,直到讀了這本江天醫所寫的書後她才知道,原來還有許多自己不知用處的草藥沒有被世人得知。
而江天醫正是那個爲數不多得知這些草藥的人,金鳳兮毫不懷疑若江天醫離開人世,這些東西将會被徹底埋葬,或許以後會有人發現,然而絕對不在短時間内。
這上邊有一種很少見的草藥,金鳳兮知道名字,也知道起其用處,卻不知它原來可以那麽簡單便成爲害人的毒藥。
萬物可解毒同時也可害人這句話果然不假,如同人一般看似和善,但凡遇見那件值得自己改變的事時,成魔怪便是一件在簡單不過的事。
藥草也相同,但遇見那個可讓它起反作用的藥材時,便會成爲最爲緻命的存在。
金鳳兮看的很認真,北冥羽同樣在努力與兩人博弈。
他的面上始終帶着得體的笑意,說話也很客氣讓旁人挑不出毛病對讓他出手。
要是北冥羽單單隻是普通人也就罷了,大不了拖出去處死,在他們這種高度的存在,人命不過如草芥誰會在乎平民百姓的死活呢。
可惜北冥羽的身份并沒有那麽簡單,月氏國雖然小卻不是如今他們能得罪的存在,前段時間對北冥羽出手還好說,如今父皇知道并召見北冥羽之後,他們如果在敢對北冥羽出手,到時月氏怪罪起來很有可能因此丢掉自己的身份。
他們很清楚父皇不在意他們的死活,身爲祁天國皇帝最不缺的便是子嗣,雖說如今那些皇子對他們沒有威脅,卻并不代表就沒有合适皇位的人選。
說明白點,如今的他們根本就得罪不起這位沒他們地位高的王爺。
北冥羽同樣明白這點,也正是因爲這樣他才敢肆無忌憚擋住兩人不讓進:“實在抱歉,本王今日不能放太子殿下,二皇子進去。”
“王爺盡管放心,本皇子與皇弟并無惡意,我二人來此當真隻是來看望席大夫,希望她早日康複。”
北冥羽既然都明明白白說那種話了,他們在想說并不是得知金鳳兮有病來探望,那就太不是東西了,所以他們無論來這兒所爲何事,都得暫時壓下承認自己确實來探望金鳳兮病情。
北冥羽眨眨眼,感激又遺憾的行禮:“唉!本王自然知曉兩位好意,但是本王當真不能放兩人進去打擾師父歇息,還恕本王冒犯。”
北冥羽的語氣雖帶着無奈,實際上卻将路堵得嚴嚴實實,讓他們沒有理由往裏面闖。
“王爺盡管放心,本皇子與皇兄單純進去看一眼,絕對不出聲便是。”
對于北冥羽說的話他們自然不相信,人都沒見到誰會憑一句話就相信對方說的話屬實?
北冥羽爲難,對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要在擋道兒不是明擺着告訴對方他們有鬼嗎!
正在北冥羽苦思該如何是好時,衆人的身後多了個人,那人面如冠玉,氣質似谪仙,雙手背後腰闆兒筆直,無視那些下人的阻攔足尖輕點從那些人頭頂一路到達兩人身後。
“我徒兒生病你們一群人在這兒吵什麽吵,可是嫌她命太長?”不不鹹不淡的話,将衆人視線吸引過去,那些想沖上前來捉拿對方的下人被祁子穎,祁子帟兩人揮退。
兩人恭敬的沖着頭發雪白,面相卻隻有二十多歲的紅衣男人施禮。
北冥羽見到來人那一刻終于松了幾口氣,江天醫都來了他自然無需擔心這些人找麻煩。
對于江天醫的存在他是敬仰的,這位谪仙般的男人憑借一己之力可讓各國皇帝對他敬三分,而且還是在身後并無強大勢力支撐的情況下,可見其自身實力究竟有多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