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夫！！求你救救我娘親吧，将來您讓我做什麽我都聽您的，我求求您了莫大夫，我娘親她她！！”

這個早上本應跟如往常平常，卻被突如其來的小魚打亂，正在幾人吃早餐時，小魚跑來二話不說撲通跪在金鳳兮面前，頓時吓的幾人慌了手腳，隻有金鳳兮一人巋然不動。

她清楚怎麽回事，早在探到門外氣息時，她就清楚該發生的終将發生，誰也攔不住！小魚的母親，能撐這麽久已經很了不起，她怕是過了今天之後，再也沒辦法陪伴兒子左右了！

金鳳兮夾菜的動作不停，仿佛看不見眼前這一幕。

其實她的心裏并沒有表面平和，她在想該怎麽去，又該如何告訴眼前這個隻有十歲的孩子，那麽殘酷的事？他能承受的住嗎？

那可是小魚生在這個世間唯一的親人，當血淋淋殘酷的真相擺在眼前，這個孩子僅憑十歲的年齡，能夠支撐的住嗎？

金鳳兮的沉默換來衆人的不解，最忍不住心思的便是北冥羽，他不敢在這個時候拉起小魚，生怕惹怒自己師父，隻能開口提醒。

“師父，你怎麽想的？”

怎麽想的！她想過很多，倒是得有用啊！

金鳳兮歎息，終于起身順帶拉起跪着不停磕頭的小魚，“帶我去看看你母親吧。小魚，有些事我想我應該”

“我知道”她正不知如何讓這個孩子有個思想準備，不料小魚竟垂首小聲接話，随後在衆人或震驚，或難過，或疑惑的目光注視中，深吸一口氣，強行壓制住顫意，繼續說。

“我知道，娘親的病很重，她很有可能離開我。莫大夫，其實這些我都知道，可我沒辦法不管。”

他的小手緊握衣角，明明隻是個孩子，此刻卻給人頂天立地男子漢的震撼。

金鳳兮溫和笑着半蹲下身子，輕柔将眼前孩子的碎發撫至耳後，手指輕輕摩擦那雙通紅，仍沒有眼淚的水汪汪大眼睛。

“不用難過，娘親不會離開小魚的，你娘親無論走到哪兒都會陪伴在小魚左右，一輩子不離。”

此時，她的語氣溫柔，仿若哄孩子的母親，然而隻有她自己清楚，這番話不僅僅說給眼前男孩聽，也是說給她自己去相信。

無論走到哪兒，隻要心裏有，便會一輩子陪伴！

終于小魚露出甜甜一笑，雖然有些僵硬。“嗯，小魚相信，因爲娘親也這麽說給我聽。”

“好了，帶哥哥去家裏看看你娘親吧，我想她應該有話跟我講。”

小魚的娘親能撐到如今，還剩一口氣，這點其實金鳳兮早就料想到了，至于到底該如何決斷，她還沒有想好。

幾人加快步子趕到的時候，草屋裏毫無動靜。

金鳳兮并沒有讓小魚進去，也沒讓北冥羽和沫兒進去，她隻交代兩人在外邊照顧小魚，便自行推門渡步而入。

有些事總該談，她想那些話小魚母親肯定不想讓兒子聽到，她希望自己兒子快樂，無憂無慮。

房間裏寂靜無聲，除了腳踩地面的腳步聲，隻有微弱到不可察的呼吸，由此可見她确實不行了！

她将腳步刻意加重，爲的隻是對方聽見，也因爲想以此壓住些許壓抑的氣氛。

果然，迷糊中的小魚母親，悠悠轉醒，那雙空洞無神的雙眼望向金鳳兮，嘴角輕微蠕動，似乎想給金鳳兮一個笑，可惜此刻的她，虛弱到連這點笑的動作也做不出！

“大嫂，你是有話想跟我說對嗎？”金鳳兮幾步上前握住婦人的手詢問，她并沒有選擇直接說，一來；自己尚且不确定該不該答應，二來’希望對方親自說出此生唯一的願望和請求。

或許隻有她自己說出來，才能了卻心事徹底放下！

“莫大夫，麻煩你特地跑一趟，我想求你件事。小婦知道這樣不對，可我實在無法放心啊！小魚他還是個孩子，怎能叫我放心獨留他一人受苦受罪！”

婦人的聲音很輕，每說一個字仿佛用盡全身力氣，可她仍堅持把話說完。

說着她竟然想掙紮起身，給金鳳兮下跪，卻因渾身沒力氣，屢次摔倒。

終于，金鳳兮再也看不下去摁住她的肩膀，歎息道“按理來說，此事不難辦，可如今我必須實話跟大嫂你說。我的身份很危險，您兒子跟着我，可能會遇上太多麻煩，或是送命。”

“我說的話并未誇大，每句都是事實，還請您考慮清楚。小魚獨自生活也許會很苦，但危險卻不多，跟着我則不同，我無法保障百分百護他周全。”

沒錯，這就是金鳳兮的顧慮，自己的處境她比誰都明白，金志成斷然不會放過她，一擔小魚跟了她，之後如何真不好說。

夫人愣住片刻，又似終于解開了什麽，嘴角虛弱扯出看似笑的弧度，虛弱說着“當初便覺得莫大夫不非凡，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莫大夫您無需擔心，我希望小魚好，将來若真出事，那也隻能說明他命該如此。”

不得不說，金鳳兮佩服這個婦人，她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既然人家都這樣說，她也沒什麽好繼續糾結，便痛快答應，并作出承諾，自己會用餘力保護好這個孩子

小魚的娘親走了，那個善解人意樸素善良的婦人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就在金鳳兮答應照顧她兒子的那一刻，終于放下心事永遠的合上那雙眼睛。

讓衆人沒有想到的是，當得知自己娘親去世消息時，小小少年郎并沒有哭，他安靜的如往常那般走到床邊，雙手握住娘親漸漸失去溫度的手，不說話也不動。

北冥羽想進去勸說，卻被金鳳兮給攔住，正好此時耳邊傳來小魚稚嫩聲音，他背對幾人開口請求“我可以陪娘親最後一天嗎？以後再也見不到娘親，我會想她的。”

小魚太過懂事，正因如此才更讓人心疼，饒是北冥羽堂堂八尺多的男兒，也不由紅了眼眶。

“師父我們”不給他說完話的機會，金鳳兮一手拉着一個淡漠道“走吧，這是人家母子兩的事，小魚還有話告訴他母親，我們不便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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