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一處客棧,這間客棧很破舊,已看不出它原來的面貌,平日裏人也非常少,不過三三兩兩的人進出,隻是今天似乎格外的熱鬧,不時有人進入,一來便是好幾個。
“掌櫃的,幫我們來兩間房。”
背着包裹的青衣青年,走進店裏笑容滿面的行至櫃台前與掌櫃的說。
誰知掌櫃的隻看了那麽一下,繼續埋頭算賬,似乎根本不拿青年當回事,語氣也是懶散,聽不出對待客人的殷勤“實在抱歉,我們小店已經客滿,不需要人了,您還是趁天沒黑,去找别的住處吧。”
青年蹙眉,俊朗的臉上笑意減退,對這人的态度非常不滿“你什麽意思啊?你到底是開店的,還是在這荒郊野外找家呢?”
“客觀這話問的着實有點多餘,出門看牌匾不就清楚了嗎,需要問我?”
這老年人的口氣不似吵架,語氣懶散依舊,似乎并不怕得罪客人。
青年被氣得不輕,剛要理論,卻被身後跟來的另一位青年踹了一腳。
“我讓你先行一步找客房,你就這麽跟人家談的?脾氣能不能收斂?自己不知道該怎麽做嗎?”
連着三個疑問,那青袍青年竟是半個字也不反駁。
白衣青年見他沒了話,轉身淺笑道“掌櫃的我們開兩間房。”
相同的話,得來掌櫃的相同回答“不好意思本店客滿,小公子另找他處吧。”
“客人滿了?不應該啊,這荒郊野外的能有人來。”
“我也納悶兒啊,想當初冷冷清清,結果這一來好幾個,我們客棧總共就五間房。”
說起這事掌櫃的臉上不但沒有笑意,反而瞧着還挺不滿,讓三人眼角狂抽,心底大呼此人怕不是有病吧,生意好就這種表情?
“額!既是如此,那你應當挺開心才對,爲何我瞧着并不是呢?”
“小公子有所不知,我就是怕太吵了才找偏僻地兒開客棧,誰能想到就這種沒人來之地,竟也能人滿爲患,唉!看來我得另找地方,下次該深山老林了。”
言罷還覺着頗爲對的點頭,讓三青年一個趔趄,有種自己格格不入的錯覺。
“不對啊,開客棧不就爲了賺錢嗎?怎麽還能怕人多呢?”
掌櫃瞅了三個人一眼,高深莫測的悠悠道來“你們就不懂了吧,我開客棧根本不是爲了這個,人少我不在乎。”
“那你爲什麽?滿足自己當掌櫃的願望?”終于那青袍青年忍不住問。
這次白衣青年并未打斷他,其實她自己也挺好奇的,既然不爲了賺錢,到底幹嘛開呢?
掌櫃單手撐下巴,一張經過滄桑歲月的臉寫着滿足“我啊,開客棧沒那麽膚淺,純粹隻是爲了偶爾來一二個志趣相投之人,把酒一番,聊些快哉天南地北之事,那便足矣。”
“所以你就爲了給自己找知己解悶兒?”
“對的,老夫今年七十許,家中無兒無女,早已是個土埋肩膀的人了,哪裏還在意錢多錢少,身外之物已成爲浮雲,不重要了,老夫隻願活的充實。”
“所以你能不能想辦法,幫我們找個住的房間,我們實在找不到另外的去處了,難道你真狠心讓我們仨留宿荒郊野外?你看我們也不可能是身手了得之輩,這要給餓狼當了晚餐,那多虧得啊。”
老頭摸着那少的可憐的胡須,思索片刻依然選擇搖頭“我這兒無處可去,離這裏一百裏處有家客棧,要不你們去哪兒吧,告訴你們我也算仁至義盡了,慢走不送。”
“……”
三人站立不動,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這種話也虧得說的出口,一百裏處?那他們幹脆不要休息,直接走不就行了,還需要找客棧落腳嗎?
掌櫃見三人伫立不動,很是不解的問“路已幫各位指出,怎麽還不走?難不成死磕我這兒了?”
瞧瞧,瞧瞧是人說的嗎?即便開客棧爲的不是賺錢,至少也得稍微善良一些吧。
“掌櫃的,你看我們實在沒地方可去,這要跑一百裏處找客棧,估計不用歇息便天亮了,哪裏還用得着費勁找客棧,何況荒郊野外的,真不安全。”
“我也說了,客棧已人滿,我這兒無處可去。”
白衣青年環顧四周,笑道“這樣吧,你給我們來幾壇上好的酒,我們便在凳子上過夜了,絕對不打擾上面的客人。”
“當然,如果掌櫃你覺得無聊,我們也可以暢飲一番,相識一場總是緣分。”
老頭猶豫片刻,見幾人沒有走的打算,又覺着自己喝酒實在無聊,便也不情不願的點頭答應,轉身進另一間房取酒去了。
人走後,青衣青年壓低聲,拉兩人湊近自己“師父,你幹嘛說自己沒武功啊?顯得我們好弱。”
白了他一眼,鄙視道“你是不是傻?這種地方你都無法摸清别人的來路,就敢透個底兒朝天?北冥羽,你光長個不長腦子?”
三人自然是離開月氏國的金鳳兮師徒仨,他們是三天前離開月氏國的,走時并未告訴赫連曉,金鳳兮清楚,赫連曉其實知道,她不過跟自己一樣,不願面對離别的傷感而已。
何況她們還會再見,沒必要哭哭啼啼送行。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時,背後傳來老邁的腳步聲,轉身隻見那老頭懷抱一壇酒,面無表情的擱與桌面。
“小壇子不好拿,我這一壇剛剛好六小壇酒,既是諸位小友陪老頭子喝酒聊天,那便無需付錢,當是我請客吧。”
老頭依舊用那懶散的語調說話,那樣的冷漠神情,配上懶散的語氣,如果是個青年人,估計得迷倒不少少女。
可惜了!對方并非青年,也非少年,而是一個老頭子!
老頭似乎看穿了金鳳兮的想法,隻淡淡瞥了一眼,不疾不徐道“老頭怎麽地?小友此話就不對了,老頭也是人,雖然無法迷倒萬千少女,難道這是老頭我的錯嗎?誰還能希望自己老不成?”
金鳳兮震驚,隐與衣袖中的手緊握,面上倒不動聲色,虛心請教似的問“敢問,您是如何知道的?”
她對老頭的稱呼變化,可見是尊敬的。
隻是老頭似乎并沒打算說,轉身一步步走進廚房,取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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