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
那一聲聲呼喊,令墨小乖再确信不過,那就是她所認識的悠蟬。
擡手施法,将其自玲珑中釋放出來,此刻夜色下的悠蟬,褪去了渾身的戾氣。
體内的那一縷青魄,終于壓制住了原本暴戾的靈魂。
“小乖,我看到了我們的過往,我就出來了……”
他自深潭之中飛身而出,語氣溫柔着上前,一把便将墨小乖攬入了懷裏。
“悠蟬,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彼時墨小乖激動的不斷落淚,眼底盡是歡喜。
“是我。小乖,抱歉,爲了将我複活,辛苦你了。”
雖然他被本體壓制的始終無法出來,但他知道,他都做了些什麽。
甚至兩百年前,小乖被打散了魂魄,他也一清二楚。
如今,在小乖那金雲的刺激之下,他終于沖破了束縛,将體内暴戾的靈魂暫時壓制住了。
“悠蟬,你帶我走吧!我不要再呆在妖界了,求求你,帶我走……去哪兒都行!”
原本這一路上,她始終克制着自己,告訴自己要堅強。
可當她投入悠蟬溫暖的懷抱裏時,心中的委屈瞬間泛濫成災,将她淹沒。
“好,我帶你走。”
夜涼如水,二人連夜自妖界飛身而出。
隻待出了水仙蟬月境,二人方施法将衣衫上的水盡數拂幹了。
自妖界出到凡界的這一路上,墨小乖很是歡喜,兩人也是有說有笑,全然沒有生疏之感。
“小乖,自我青魄消散之後,你過得可好嗎?我給你的蟾蜍尿,你可有随身帶着防身?”
聞言,墨小乖輕歎口氣。
“自你消散之後,妖帝陛下便多加于我爲難。就在我快要被當衆法滅之時,二殿下白狄丘,便帶人闖入妖宮,篡了妖帝之位。此後,他便将大殿下白狄睿,關入了深淵地獄裏百般淩辱。你是知道的,我對殿下的心意,自是不忍看他受苦。”
“所以你就幫助他,從白狄丘的手中奪了權柄回來,對嗎?”
盡管那段過往,他沒有參與,但也還是聽妖界的子民們議論了些。
如今的白狄睿已然成了妖王了,想來小乖這身裝扮,也該是王後的鳳冠霞帔了。
“對。”
“那你……這眉心的朱砂痣又是怎麽回事?”
若她是白狄睿的王後了,又怎會有仙界仙子的标志呢?
“說來話長,等我有時間慢慢講給你聽,天色不早了,咱們先尋個山洞歇息一晚吧!”
“好。”
說罷,二人便相攜,随意尋個遮風的洞穴,淺淺歇下了。
而彼時妖宮之中,白狄睿正四處派人尋找小乖的下落。
“王上,您别着急,娘娘她剛剛蘇醒,定是不會走遠的。”
“衛卿!寡人記得,晚膳時候的酒水,是你差人去辦的?”
問這話時,白狄睿的聲音極爲低沉,那眼神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王上饒命!那酒……是,是妖姬要奴才送進去的呀!王上饒命啊~”
自小乖魂魄被打散後,妖宮中便又新招來了一批伺候的婢女。
其中最拔尖兒的當屬妖姬了。
她是鳳族旁支出身,同白狄睿的母親有些淵源,但又
并不同宗,也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了。
一入金宮伺候,便嘴巴甜膩的很,照顧某睿也是盡心體貼的很。
漸漸地,在白狄睿的屬意之下,她也成了整個妖宮之中,地位最高的婢女了。
可自由出入金宮任何宮殿,不受約束。
不知是日久生情,還是漸漸有了攀龍附鳳之心。
今日妖姬竟然膽大到收買了衛宦官,在白狄睿的酒水之中下了十足十的散。
也是他這兩日操勞的很,竟如此大意,未設防備。
那酒也算是上等烈酒,不過小小兩杯,他便頭暈目眩,再難集中精力了。
等到他再次醒來,意識到不對勁時,已經晚了。
聽到殿外的白虎嘯聲,他驟然清醒了幾分,待跑出殿外時方才發現了滿臉淚痕的小乖。
有心解釋什麽,可一切都是百口莫辯了。
如今再回想來,他不禁氣得青筋暴突,渾身發顫。
“衛宦官,你可還記得,當初是誰,在一衆宦官之中,提拔的你嗎?寡人如此信任于你,可你呢?卻聯合婢女,如此坑害寡人!”
彼時衛宦官早已驚恐的不斷磕頭,渾身瑟瑟發抖道:
“王上饒命,奴才知錯了,奴才一時糊塗。都是那妖姬,自稱王上對其心生愛慕,便慫恿奴才幫其一把,推波助瀾……”
“好一個推波助瀾!”冷哼一聲,白狄睿俯身蹲在其面前,眼神死死的盯着衛宦官的官帽,語氣冰冷道:“我告訴你,衛之岩!倘若王後因此出了半點差池,寡人第一個法滅了你!!”
“奴才該死,王上恕罪啊~”
起身懶得再多看其一眼,白狄睿驟然轉身,返回到了寝殿之中。
彼時妖姬早已穿戴整齊,并且早已将床榻全部整理好了。
“王上……”
冷眼掃了其一眼刻意裸露的白皙肩頭,白狄睿緊鎖眉心,眼底厭惡之意盡顯。
“好你個妖姬,是誰給你的膽子?主意都打到寡人的頭上來了!嗯?”
怕是他平日裏過于和顔悅色了些,這丫頭竟然膽敢有此癡心妄想!
“妖姬知錯。”面對白狄睿的怒火,妖姬忙委屈着一張俏臉,俯身跪在了地上。
意識到事情暴露了,妖姬忙語氣嗲魅的抽噎着道:
“妖姬……妖姬知道,在王上的心中,便唯有王後娘娘……可是,妖姬是真心愛慕王上的!哪怕……哪怕隻是個暖床婢女,隻要能夠留在王上身邊,妖姬也是幸福的。”
“你既知道寡人心中隻有小乖,便不該有此非分之想!”
他将她留在身側,隻是覺得她聰明能幹,是個伶俐的丫頭。
即便她生的再如何美豔,長得再如何惹眼,他也不會對其動心的!
“妖姬知錯了……求王上,不要趕走妖姬……”
趕她走?
他恨不得剮了她才解恨!
“倘若王後因你出了任何意外,寡人定不輕饒了你!”
狠狠說完這番話後,白狄睿忙大手一揮,吩咐妖從,先将其拖了下去。
……
凡界小鎮上,墨小乖和悠蟬二人滿臉笑意的漫步在大街上。
一邊走,小乖一邊将這兩千多年來的所見所聞,講給了其聽。
得知白狄睿背叛了小乖後,悠蟬隻是輕輕蹙
了蹙眉,随即便笑的溫柔道:
“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展望五洲之美嗎?走,我帶你身臨其境!”
說罷,悠蟬擡手輕輕牽起某乖的素手,便帶着其一同踏雲飛到了凡界上空。
二人相攜翻閱山海,遊遍無數繁花似錦的地方。
“小乖你看,那裏是無妄島,凡界最美的地方!此處四季如春,瞧,那牡丹花開的多嬌豔啊!”
順着悠蟬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瞥見了那一望無垠的花叢。
“哇那牡丹花開的還真是美呢!我好喜歡!”小乖由衷贊歎着,再掃了一眼整片花海,方再度感歎道:“這裏果真是四季如春!”
一見小乖展露笑顔,悠蟬不禁也暗自歡喜。
“隻是,這島子上的主人不大好客。瞧,那邊的水渠之上原本是有一道橋的,如今,竟都被砍斷了。”
“沒關系,就算沒有那道橋,我們一樣可以過去!走走走,咱們去瞧個新鮮~”
她沉睡了整整兩百年了,如今好不容易複蘇了,自是要好好出來散散心才是。
“好。”
二人踏雲而來,且都衣着不凡的樣子,竟是生生吓得那無妄島上的人雙膝一軟,跪地大呼“神仙下凡”。
同悠蟬相視而笑後,墨小乖忙碎步上前,掩嘴笑道:
“老人家,快起來吧!我們不是什麽神仙,隻是會些武功的奇人異士罷了。”
“嗯?不是神仙啊?”
那老漢聞言,擡起頭來眯着眼仔細打量了下墨小乖,又瞧了瞧其身後的悠蟬。
“那姑娘爲何眉心有這朱砂痣呢?傳聞可唯有仙界的仙子,眉心才會有此标志。”
想不到這老漢還如此有見識,倒叫小乖心中不免驚訝。
“這個呀!在下隻是覺得好看,才自己塗上去的,嘿嘿~老人家,您是住在這島子上的嗎?”
“對對,不過,老奴不過是個奴才而已,這島子是我家主人的。”
得知二人并非神仙,那老頭忙自地上爬了起來,一邊拂去身上的灰塵,一邊解釋道。
“那可否請老人家幫忙引薦一下呢?在下想見見你家主人。”
“不知二位,爲何要見我家主人啊?”
聞言,始終沉默不語的悠蟬,忙上前道:
“實不相瞞,這位是家妹,聽聞無妄島百畝花田繁花開的豔麗,特千裏趕來欣賞。隻是,若不見貴島的主人,便私自遊逛,隻怕唐突。故而請老者帶路,勞煩引薦!”
待其語畢後,老漢愣了一愣。良久,才似懂非懂的擡手讓其二位随他前去。
老漢在前頭引路,墨小乖于是小小聲的對悠蟬問詢道:
“你何時學的說話如此咬文嚼字了?”
“嘿嘿,凡界的人都這樣,我這不過是皮毛而已。”
悠蟬自負一笑,嘴上卻謙虛了起來。
“是嗎?”
“那是自然。”
很快,二人便跟随着那老漢穿梭過花海,來到了島子最裏面的一座小亭前。
老遠望見一抹淺紫色衣裙的背影,站在亭子之中,眺望着遠方。
“主人,有客來訪。”
老漢躬身上前,作揖道。
女子聞聲,緩緩轉過身來,目光在定格在老漢身後的二人時,細眉狠狠一蹙。
“墨小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