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墨小乖跌落倒地,三位大佬皆不敢怠慢,接連飛身趕到其身畔。
待沖在最前面的青城大佬探過墨小乖的脈息過後,心下猛然一驚。
“青城!娘娘怎麽樣了?”
彼時,就連一向不怎待見墨小乖的青戌,也不禁焦急着語氣問道。
“娘娘她……不知被何人所襲,體内竟是僅剩一魂一魄尚且完好……其餘的二魂六魄……皆被打散了……”
聞聽青戌此言,青澤的面色也不禁跟着白了一白。
“什麽?怎麽會這樣呢?你們二位難道方才也沒見到,是誰動的手嗎?”
“老朽隻見到一黑色孤影自娘娘身後掠過,尚未看清,娘娘便就……自雲端摔下了呀!”
青澤一邊說着,一邊伸出衣袖,擦了擦額角上的汗珠。
“這下回去,可要如何向王上交代啊!”
在場諸位大佬們一個個皆面面相觑,最終也隻得歎息着,打算先硬着頭皮,帶着墨小乖的肉身,返回妖宮再說了。
直到一衆人等浩浩蕩蕩重返妖宮,在見到墨小乖面如死灰的昏迷模樣後,白狄睿險些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上。
随即在安頓好墨小乖的肉身之後,一雙拳頭緊縮在袖子裏,攥的“咯吱吱”響。
再次返回金宮正殿時,他發了這兩千年來,最大的一次脾氣。
“你們臨行前是如何答應寡人的?如今王後三魂少二魂,氣若遊絲!來人呐!将三位大佬拖到妖冶台,處以鞭刑!!!”
彼時的白狄睿早已被氣得渾身發顫了,一雙眸子裏也失去了理智。
此刻他顧不得許多,什麽三朝元老重臣!他都顧不得了。
“王上息怒,王上!還請王上收回成命!”
隻待白狄睿一聲令下後,尚不待門外妖從上前,叱垣便已先一步跪倒在地上了。
“王上,三位大佬皆乃先妖帝最爲器重之肱骨妖臣,萬萬不可随意動刑啊!王上~”
“叱垣,如今寡人的王後都已經成這個樣子了!寡人豈能不恨?青城大佬,您走之前是如何承諾寡人的?”
“老臣有罪!”
語畢,青城忙興起再拜,接連叩首。
一串串汗珠子,不斷自額角傾瀉而下。
“王上,還望看在,吾等成功封印水蛇妖的功勞上,從輕發落吧!吾等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實在是……承受不了鞭刑了呀……”
“是啊!王上,還望王上體恤。”
斜眼瞥見下跪着的青戌和青澤,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模樣,白狄睿狠狠閉了閉眼,終歸還是心軟了。
沉默了許久後,再睜開眼時,方長舒口氣,語氣哀怨道:
“罷了,罷了。諸位大佬,且都先起來吧!”
見三位大佬愣在原地不敢起身,白狄睿方趁人不備,擡手拭幹了眼角的淚痕,繼續道:
“即便今日寡人懲處了三位大佬,王後她……也醒不過來了。倒不知,到底是什麽人,傷了寡人的愛後?叱垣!!”
“臣在!”
“速去查清,王後到底是被誰,打傷至此的?”
“喏。”
接到命令後的叱垣,忙自地上站起,便欲轉身朝殿外方向去。
卻在其剛邁步走了兩
步遠時,被青戌大佬攔了下來。
“叱垣妖從且慢。”
“青戌大佬還有何事?”
四目相對間,青戌似乎也在猶豫。
畢竟當時他看的也不是很真切,但那一晃而過,他影影綽綽間,仿佛看到了一隻黑色的蟾蜍精自其眼前晃過。
“老臣年事已高,隻是之前,似乎隐約間,瞧見一黑色蟾蜍精自眼前閃過……”
聞言,上面站定的白狄睿,不禁焦急開口打斷道:
“青戌大佬爲何不一早言說?”
“王上恕罪,老臣如今已然老邁,眼神不濟。且那黑影晃過實在太快,老臣不敢妄下斷言就是蟾蜍精。”
待青戌躬身語畢後,其身畔站定的青澤也不禁伸出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珠道:
“是了!老臣也瞧見了,隻是不大真切,隻瞥見了一抹黑色身影……”
彼時白狄睿的面色愈發凝重了幾分。
似是想到了什麽一般,驟然眼前一亮。
“看來,那萬年水蛇妖,是有了幫手了。”
他忽然便聯想到了,前兩日小乖匆匆自外面帶着傷回來的畫面了。
當時他隻覺得奇怪,小乖的解釋也是閃爍其詞。
若他沒猜錯的話,小乖離開妖宮的那幾日,應該是去了南平的烏龍窟,幫助悠蟬解除封印去了。
至于那身上的傷痕,定然也同那個蟾蜍精脫不了幹系。
隻是有一點他還是想不通,當初舍命救小乖的悠蟬,因何今日竟能下此狠手,将小乖打的魂魄紛飛了呢?
若說那蟾蜍精是悠蟬,可他實不可能做出傷害小乖的事情來;可若說他不是悠蟬,整個妖界便再無第二隻異獸蟾蜍成精了。
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令他猝不及防。
本以爲隻有一隻萬年水蛇妖,就夠令他頭疼的了,如今竟又來了個疑似悠蟬的家夥,實在令他煩心不已。
将殿内三位大佬全部遣下去歇息後,白狄睿便獨自一人,腳步沉重着朝後殿去了。
因爲事發突然,他甚至來不及讓伺候的人将小乖擡回金翎殿去,便忙命人安置到了金宮後殿,他的睡榻上。
彼時當白狄睿進入到後殿内殿時,小乖已經被安置仰躺在榻上了。
望着小乖那白皙勝雪的面龐,白狄睿心中酸澀不已。
似乎小乖跟着他,便從未有過好日子過。
當初父帝在世時,他無力護她周全,如今他做了妖王,竟也還是這般無用!
遣散了寝殿内伺候的婢女侍子們,白狄睿手扶着床沿,痛哭失聲。
“小乖……你睜眼看看我啊!小乖……”
顫抖着一雙大手,緊緊握住墨小乖冰涼的玉手,白狄睿一雙墨眸裏,盛滿了淚水。
……
彼時墨小乖的其餘兩魂六魄,雖然分離了體外,卻是一緻朝着仙界方向飄去了。
洋洋灑灑,昏昏沉沉,幾道青魄遊魂,竟真的沖破了妖界與仙界的屏障,入到了仙界之中。
就在那一道道五顔六色的青魄遊魂将要散去之時,慕華仙君卻終于及時出現了。
一見這些遊魂青魄即将噬散,慕華來不及多想,忙自手心幻化出法器,将其二魂六魄盡數收入其中,
準備送往常修仙君處了。
說起來,他也有日子沒去過仙玉閣了。
一進門,便鼻靈的聞到了那大爐鼎中熟悉的熏香味道,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常修,你這熏香怎的如此嗆鼻?好不難聞!”
雖是一臉嫌惡,但在對上常修水汪一般的眸子時,還是扯唇淡笑了下。
“慕華仙君,今日怎麽的有空到本君這仙玉閣來啊?”
“怎麽,沒事本君便都不能來了?對了,那個伶牙俐齒的小靳沅呢?前兩日他還跑去我那借去的兩隻翠玉蘆荟,打算何時歸還啊?”
簡單掃視了一眼大殿内,并未瞧見靳沅的身影,慕華忍不住大刺刺道。
“那蘆荟,是本君遣靳沅去借的,近日操勞,面上不知何時出了紅疹,待改日我将秘制的仙藥送去你那兩罐,就當抵過你的蘆荟了,如何?”
“既然是常修仙君借的,那便不必還了。其實本君今日來,是來給仙君送一份大禮的!”
說罷,慕華忙神秘兮兮的自袖口裏,翻出了一玉脂長瓶來,放在常修眼前晃了一晃。
“哦?不知是何大禮啊?”
盡管他稍微開一下仙緣回眼便可探測到瓶内之物,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來。
“嘿嘿!仙君還是自己看看吧~”
将玉脂瓶遞至常修手中後頓了一頓,慕華才繼續道:
“這丫頭也算是命大,若我再晚一刻發現,她這魂魄可便要盡數消散了。常修,這次,你可打算如何替這丫頭謝我啊?”
在探知到瓶中的是小乖的魂魄後,常修輕皺了下眉頭,随即再擡眼時,方展露笑顔道:
“還真是多虧慕華老弟了,這樣吧!不如,待會兒常修便在你的過往薄上,添上一筆功績作爲福報如何?”
“那……還是算了吧!本君不在乎這些虛假的福報。況且如今本君能在仙界做個散仙已算是自在逍遙了,就不去探尋什麽更深的大道了!福報于我,毫無意義。”
蹙眉擺了擺手,慕華轉身欲走。
“這就要走了?不再呆會兒?”
“本君忙的很!待會兒得回去培育些新品種植株了。告辭告辭!”
說完,慕華仙君便頭也不回的,朝殿外方向去了。
見其如此灑脫的背影,常修不禁輕笑着搖了搖頭。
話說他同慕華仙君相識也有個一兩萬年了,他的性子,倒是始終如此,未曾變過。
雖說仙界的人總會比下界的生靈壽元更長些,可畢竟因果輪回,即便是如他們這般的仙君,總還是要面臨噬滅混沌的一日。
比起自己這般苦心積攢福報,他倒是更加豔羨慕華,活的自在逍遙。
但若想永生不滅,他便必須要在自己有限的時間内,無限的積攢福報。
因爲唯有這樣,才能有繼續飛升的機會。
他日飛升九耀,上得天界,他方能與天地共存,與日月同壽了,方所謂不老不死。
斂眼瞥了一眼手中玉脂瓶,常修不禁低歎一聲。
“你這丫頭,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呢!”
搖了搖頭,常修邁步便欲朝殿外而去。
想來唯有将她送去溫玉上仙的汲仙宇那,放在峥嵘皿中好好養着,方可令其受損魂魄,被治愈修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