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跟過去的時候,就見你娘懷裏小心的抱着你。那時候……你也就這麽大一點兒。”說着,貓爹便在手上開始比劃了起來。“身上的毛雪白雪白的,眉心還有一小撮的小黑毛,可愛極了……”
貓爹一邊回憶着,一邊慢慢道來。
“那後來呢?我的親生爹娘就沒再找過我是嗎?”
歎息着搖了搖頭,貓爹繼續道:
“沒有。并且那個時候,我們并不知道,你是白虎。隻當做是哪家遺棄掉不要的孩子……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你都長這麽大了。”
慈愛的注視着小乖标緻的五官,貓爹不禁感歎。
“孩兒多謝爹爹娘親的撫育之恩,若是爹娘不嫌,小乖願永遠留在爹娘身邊盡孝。”
說罷,墨小乖忙起身跪在了地上,伏地叩頭。
“你這孩子,怎麽說着說着就跪下了呢?快起來,快起來!”
一見小乖如此,貓爹忙跟着站起身來,弓着腰跪在地上的小乖攙扶了起來。
“爹爹……”再擡起眼時,小乖已經眼眶通紅了。
“小乖啊!爹爹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們當初撿你回來,隻是覺得你可憐罷了!從未想過,要你報答什麽。”
“可爹娘從小就教導小乖,受人點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小乖無以爲報,隻能留在爹娘身邊,好好盡盡孝道了。”
她現在哪兒都不想去了,隻想就這樣留在爹娘身邊,共享天倫。
感情這東西,她是萬不敢再觸碰了。
原想着守住初心,卻沒想到,無論她做什麽,都是錯的……
既然如此,那麽她不如便忘掉在妖宮裏所發生的一切,安心留在爹娘身邊,過回平凡的生活吧!
就當那些恩恩怨怨,全部都是前塵往事,忘卻掉吧!
“孩子!如此,便就委屈你了……”
貓爹心裏也清楚,他雖然沒有親眼所見,可也曾聽人議論起。
小乖同那兩個殿下之間的感情糾葛,他多少也有所耳聞。
如今這兩位殿下争權奪勢,爲了妖帝之位骨肉相殘。
或許小乖這孩子夾在其二人中間,實在太過累了吧!
她不想将前因後果和盤托出,他便也不多問了。
隻要她高興,他甯願永遠将她當做親生女兒養在身邊,永遠保護她,愛護她,做她最最堅強的後盾。
眼見亥時已過,墨小乖不禁有些困倦了。
斜眼瞥見小乖那一個瞌睡接着一個瞌睡的小模樣,貓爹不免心疼道:
“小乖,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你娘這邊我守着就是了。”
“嗯……按說這根須煮水,服下一兩個時辰也該見效了,娘怎麽還沒醒啊?”
揉了揉眼睛,某乖再次打了個哈欠過後,便打算先去歇着了。
“爹爹,我實在困得受不了了,若是娘醒了,你待會兒叫我哈!我先去裏屋睡會兒。”
“好,去吧去吧!爹在這看着呢!”
點了點頭,墨小乖晃悠着便直接朝後屋去了。
約莫半個時辰過後,就在墨小乖睡得昏昏沉沉之時,忽聽得外屋傳來打鬥的響聲。
迷糊間聽到貓爹和貓娘的聲音。
“想要抓我閨女,問問我手中的榔頭答不答應
?”
“孩子他爹,别跟他廢話,上!”
說罷,便聽得外面再次傳來“噼裏啪啦”的響聲。
原以爲是自己在做夢的小乖,在被一聲巨大的木頭碎裂的聲音震得猛然自炕上起身後,一時間竟毫無困意了。
擡手施法變出小掃帚, 便也忙跟着沖了出去。
外屋裏的桌椅闆凳被砸的稀碎,窗子是大開着的。
來不及多想,墨小乖趕忙自窗口跳出,落地時便見一抹月白色身影,此刻正渾身是血的蹲在躺倒在地的貓爹和貓娘身邊。
“殿下?”
一見小乖來了,白狄睿張了張口,一隻手上握着一柄長劍,長劍利刃上也全部都是血。
“爹爹,娘親!!”
彼時貓妖夫婦早已沒有了生命迹象,夫婦二貓的脖子上,皆有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此刻竟還在“汩汩”的流出血來。
“小乖……你聽我說……”
白狄睿解釋尚未出口,墨小乖猛地擡眼瞪了過去,淚水止不住的自眼眶之中傾瀉,面上的表情也是難以掩飾的憎惡。
仰頭嘶吼一聲,墨小乖刹那間幻化虎身,直朝着白狄睿狠狠撲咬了下去。
如今她已經是個九百多歲成年白虎了。
一口雪白的虎牙,仿佛鋼釘一般鋒利堅韌。
每一口咬在白狄睿的身上,都必會見血。
“呃呃啊!!!小……小乖……你聽我解釋啊……”
任憑白狄睿如何喊叫,某乖始終不依不饒的追着他撕咬。
直到最後,白狄睿那一身月白色的長袍之上,皆是深深淺淺的血痕時,方才喘息着停了下來。
施決幻化人身,墨小乖眼底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便再度恢複了那憤恨的眼神。
“白狄睿!我竟但願從未遇到過你,從未愛過你!”
恨恨說完這句話後,再不等白狄睿多言一句,墨小乖飛身便長嘯一聲,消失不見了。
“小乖!!”
他要怎麽跟她解釋?
有心想要去追,可奈何身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此刻強撐着身子,勉強得以維持人形,竟是連運功的力氣都沒有了。
彼時真正的罪魁禍首們,早已負傷逃離了現場。
“快走快走!頭兒,那白狄睿不會追上來吧?”
“不……不知道,後面剛才什麽動靜?”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他們都已經将那兩隻老貓妖給殺掉了,隻可惜還沒等他們闖入屋中,就被及時趕到的白狄睿攔截了下來。
捂着被白狄睿刺傷的傷口,那爲首的魔徒不禁一陣的龇牙咧嘴。
“不知道啊!好像是虎嘯聲。”
“快快快!趕快回魔界吧!若是再被白狄睿追到,怕是咱們都得交代在這兒。”
語畢,魔界衆魔徒皆屁滾尿流的逃跑了。
次日一早,魔界帝君正在殿内憨憨大睡之時,手下人終于包紮好了傷口,小心翼翼的磨蹭到了殿内。
“帝君……帝君?”
伸手擦了擦翻湧出來的口水,魔斜眼瞟了一眼床榻邊上的人。
“摸斯……你不是去妖界抓那隻白虎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重重的打了個哈欠過後,魔緩慢的自榻上坐了起來。
“帝君恕罪,本來都已經快要得手了。誰知道
……突然冒出了個白狄睿來,把小的們,都給砍傷了。您瞧,屬下這胳膊,到現在還傷着呢!”
“白狄睿?”
狠狠皺了皺粗犷濃眉,魔忙清醒了幾分。
“是啊帝君,就是那個白狄睿。屬下帶着小的們去了墨家小院,本來打算連夜殺了人之後便把那小白虎捉來的,沒想到……那白狄睿忽然之間就給了屬下一劍,還……還傷了咱們好幾個弟兄。若不是屬下跑得快,怕是帝君就再也見不到屬下了……”
“沒用的東西!不是警告過你們,不要驚動妖界的人嗎?這下好了,竟然被白狄睿給撞上了,哎呀呀!滾滾滾……滾出去!”
惱怒着呵斥完後,魔還不忘伸出那隻數百年未曾洗過的腳丫子,狠狠給了那魔徒摸斯一腳。
“哎呦~屬下……屬下這就滾,這就滾……”
在地上打了個滾兒後,摸斯忙一瘸一拐的朝殿外去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竟又貓着腰小碎步着進來了。
“不是讓你滾出去嗎?怎麽又進來了?”
微擡了下厚重的眼皮,魔剛打算再躺回榻上小憩一會兒,就見摸斯又滿臉堆笑的跑到了自己面前。
“帝君,剛才有手下來報,說是咱們魔界邊境,發現了那墨小乖的蹤迹!”
聞言,魔頓時眼珠子瞪得老大,豁然從榻上起身站了起來。
“真的假的?去去去,把那個報信的叫進來!”
“喏。”
片刻後,那報信的魔徒便已恭謹入内,單膝跪地行了禮。
“小的參見帝君。”
“摸斯說,你們在邊境發現了那個叫墨什麽乖的女人?可是真的?”
“是的帝君。屬下曾在去妖界妖宮傳信的時候見過她,斷不會認錯!”
聞言,魔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去,把那個女人抓過來,讓本尊好好享受享受。哈哈哈哈!快去!”
“喏!”
早就聽聞,這妖界的美女如雲。
前日摸斯還說這個女人長得一副清純模樣,他倒是要好好見識見識了。
若是真的對他的胃口,沒準一高興,還能将那個女人封爲魔界的王後呢!
光是想想,魔便不禁口水直流了。
很快,墨小乖便被魔界的人五花大綁着擡了上來。
“帝君,您瞧,這就是那墨小乖啦!”
“哦?讓本尊瞧瞧!”
語畢,魔忙大踏步着上前,掃了一眼地上被捆得結實的某乖。
“怎麽給捆成這個樣子了?一點兒都不懂什麽叫憐香惜玉!快,解開解開。”
還沒等手下魔徒開口,墨小乖便扁着嘴巴一臉委屈道:
“就是,我不過是個弱女子罷了,你們至于這樣對待我嗎?”
她不過是心情不好,出來散散心罷了。
誰能想到倒黴催的,竟然鬼使神差的跑到魔界來了。
眼瞧着周圍這些長得奇形怪狀的家夥們,某乖便忍不住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頭皮跟着發麻。
她還算有點兒常識,認出了這幫家夥是魔界的。
隻是這魔界帝君長得也有點兒……太吓人了吧?!
酒糟鼻子塌拉眼,連心眉毛油餅臉……
這頭上烏漆嘛黑的都是些什麽東西?難道是頭發嗎?
爲何越瞧着越像是一團黑稻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