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待軒轅洪的身影完全出了殿門,白狄睿方自座位上緩緩站起,表情也跟着嚴厲了幾分。
起身站定在軒轅荔面前,白狄睿低沉着聲音開口了。
“本宮問你,小乖身上的鞭痕,可是被你所傷?”
被問及此,軒轅荔下意識心頭一緊,但很快,便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含情脈脈道:
“夫君在說什麽呢?荔兒不懂。自打上次同夫君拌嘴之後,荔兒回了狐族,便再未去過妖宮。再說……那小白虎不是已經死了嗎?”
“就知道你會狡賴!原本,本宮還想着,既然小乖沒有死,原是我錯怪了你。念在你我相識多年的情分上,本宮是打算迎你回宮的!沒想到你這個女人毒如蛇蠍,竟然用鋼鞭抽打小乖的皮肉。看着小乖的那滿身傷痕,真難以想象,那竟然都是拜你所賜!!!”
說這話時,白狄睿難免心痛。
當初他尚在凡界時,小乖便曾因悠蟬的死,而悲痛交加,引發白虎之嘯。
他依舊記得,那一截粗壯的橫木,重重落在小乖身上時,小乖的傷勢是多麽的嚴重。
本來爲了救治自己,小乖便已經損耗了不少修爲,連人形都無法維持了。
現而今,小乖竟又平白受了這毒婦一頓鞭打,實在令他既心疼、又氣憤。
“殿下!墨小乖到底哪裏好?你爲什麽一定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維護她呢?就算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又能怎樣?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她算個什麽東西?”
軒轅荔被逼問的急了,一雙美眸裏寫滿了憤恨,黛眉緊鎖,反問着面前同樣憤怒的白狄睿。
“夠了!!我白狄睿此生,最後悔的事,便是迎娶了你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軒轅荔,本宮要同你這個毒婦劃清界限,從今往後,你再非本宮的太子妃,王室也将永遠爲你除名!!”
隻手自空中變換出一張宣紙來,白狄睿憑借法力大手一揮,便自上面洋洋灑灑寫了滿篇。
待最後一筆寫完之後,忙又用力一甩,将那宣紙直接扔在了軒轅荔的臉上。
“和離書?你要同我和離?”
“念在你我自幼一同長大的情分,和離,已經是本宮最仁慈的做法了!”
語畢,白狄睿再懶得瞧其一眼,轉身便欲離開。
“白狄睿,你站住!”
将手中和離書用力撕得粉碎,軒轅荔三兩步上前,雙眼含淚的抓住了某睿月白色的長衫衣袖。
“殿下,不……夫君~你不能同我和離,不可以!我……我是愛你的,我是愛你的呀!殿下,我做這一切,可都是爲了讓你真真正正屬于我。
墨小乖那個小畜生,她……她幾次三番勾引于你,我作爲你的妻子,豈能就那麽眼睜睜的看着而放任不管呢?”
“這些,不過都是你想要掩蓋罪責的借口罷了!小乖她心思純良,單純美好。不像你這般,心腸歹毒,口蜜腹劍!
說的冠冕堂皇,還不是仗着你們軒轅家的勢力,爲非作歹?
好了!莫要再纏着本宮了,你已非本宮的太子妃,還望三小姐……自重!!”
言畢,白狄睿長袖一揮,直接将拉着其衣袖的軒轅荔甩到了一邊,邁步便朝殿外去了。
路過門口偷聽的
軒轅洪時,隻淡淡沖對方颔了颔首,便閃身踏雲而去了。
軒轅洪愣了愣神,随即忙沖入了殿内。
一見到自己女兒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心中難免心疼。
“爹……他白狄睿竟然爲了一隻小畜生如此待我,爹你可的爲我做主啊!”
“好啦!爲父方才在外面都聽到了,此事也怨不得太子殿下薄情,都是你……你……太不争氣了你這孩子~哎!”
長長歎了口氣,軒轅洪終是心軟上前,将自家閨女攙扶了起來。
“爹……”
沉默了片刻,望着那滿地和離書的碎屑,軒轅洪終是輕輕拍了拍其肩膀道:
“哎!縱使你有錯在先,他白狄睿也不能如此輕易,便就斷了夫妻情分啊!”
“是啊爹,而且這一切,本就是墨小乖那小畜生在背後挑唆。否則殿下那麽在意荔兒,又怎會狠心同我和離呢?爹,這可關乎到咱們軒轅家一門的榮辱啊!日後……我可如何見人啊?爹~”
頗覺自家女兒所言有理的軒轅洪,由一開始的無奈,變得漸漸認同了軒轅荔的觀點。
是啊!就算荔兒有錯在先,白狄睿也不能仗着是太子儲君,就這樣欺壓他們狐族!
隻不過,他已老邁。有些事,即便有心搏一搏,卻也是力不從心了。
“荔兒,此事……容爲父再同族中長輩商讨下,聽聽他們的意思再說吧!”
“嗯。”
……
從軒轅山回來之後沒多久,白狄睿便又被妖帝召見入金宮。
“殿下,陛下他剛剛轉醒,您還是小心說話,千萬莫要再同陛下頂撞了。”
“放心吧徐卿,本宮會注意的。”
微微颔首過後,白狄睿長袍入殿。
隻見此刻妖帝正側卧榻上, 半眯着三角眼。
目光在觸及到某睿的臉時,眉頭下意識皺了皺。
“兒臣拜見父帝。”
“免了,咳咳”
輕輕咳嗽了兩聲,待白狄睿自地上站定後,妖帝才緩緩地眨巴了兩下眼睛道:
“寡人命你去軒轅山将太子妃接回,你可有去辦啊?”
沒想到父帝竟然還惦記着此事。
正待其猶豫着是否要開口時,徐卿忽自殿外躬身而入。
“陛下,二殿下求見,此刻人已經在殿外候着了。”
“子謙?他可有說……所爲何事啊?”
“這……倒是沒說。”
偷眼瞧了瞧妖帝和白狄睿的反應,徐宦官忙又将頭低了低。
“嗯……讓他先進來吧!”
“喏。”
片刻後,白狄丘一身水墨色長袍入殿,腰系紫玉腰帶點綴,發挽銀箍,好不潇灑倜傥。
“兒臣拜見父帝,聽聞父帝身子受損,兒臣命手下嚴守绮蘭殿後,便匆匆前來金宮探望父帝了。”
“你倒是有心了。寡人現在已經無礙,就是……咳咳咳!近來身子有些不大好了。”
沒想到一貫不大同自己親近的子謙,今日竟能抽身前來探望自己,倒是令白狄峽很是欣慰。
“父帝無礙,兒臣也可放心了。诶?大哥也在啊?”
言罷,白狄丘似是無
意的掃視了一眼妖帝床前的白狄睿,張了張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嗯,你大哥是被寡人召見過來的。子謙,若無旁的事,你便先退下吧!等寡人身子好些了,你再來請安吧!”
“這……”
聞言,白狄丘卻并無要走之意,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怎麽了子謙?你還有事?”
“啊!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想問問大哥,同軒轅嫂子可和解否?額……小弟聽聞,今日太子殿下,似乎去了軒轅山,但不知爲何,并未将軒轅嫂子接回啊?”
原本在阿雞的監督之下,白狄丘便知曉了一切。
他此次前來金宮,目的無他,就是來火上澆油的。
他知道,一旦父帝知曉了白狄睿同軒轅荔和離之後,便一定會氣憤不已。沒準一怒之下還會廢了白狄睿的儲君之位。
爲了确保萬全,他還是決定親自前來添一把火。
“是啊子息。方才寡人便想問……咳咳咳!怎麽你去過軒轅山了?可否将太子妃接回啊?”
袖子裏的拳頭微收,白狄睿見勢頭不妙,也不得不單膝跪地,實話實說了。
“父帝恕罪,那軒轅荔實在不像樣子。兒臣此次本打算去軒轅山同她和解的,沒想到,她卻死不悔改,口口聲聲辱罵小乖!兒臣一時惱怒,便……便……”
“便怎樣?”
聞言,白狄峽猛地自榻上起身,一雙三角眼也瞪大了幾分。
“便寫下和離書……同她和離了……”
“你,你再說一遍?”
彼時妖帝面色頓時紅潤了好幾分,整個人更是自榻上起身,顫顫巍巍的走到了白狄睿的面前。
“父帝……”
“把頭給寡人擡起來!!再說一遍!!!”
“父帝……軒轅荔她……手段殘忍,毫無憐憫之心,她……她不配做太子妃,她不配!!”
盡管知道,今日是躲不過了,但白狄睿依舊堅持着自己的立場,仰頭講完了所有。
待其語畢後,妖帝不禁冷笑了兩聲,喉嚨裏的嗚咽聲漸漸加重。
四下打量之下,終于将目光定格在了白狄丘腰間的佩劍之上。
俯沖過去,一把自其腰間拔出長劍,妖帝氣得渾身顫抖,咬牙切齒道:
“逆子……寡人沒有你這樣……不孝的兒子,寡人今日,便一劍殺了你!!啊!!!”
怒吼一聲過後,妖帝作勢便要沖着白狄睿刺去。
“父帝不要啊!”心中冷哼一聲,白狄丘表面卻趕忙沖上前,攔在了妖帝的面前。
“父帝,大哥他縱使有錯,總還是您的嫡子!也是妖界的太子。還望父親顧念父子之情,饒恕他吧!”
白狄丘的一番求情,非但沒有讓妖帝平息怒火,反而更加暴戾了。
一雙渾濁不堪的眸子,此刻早已被氣得充血,眼眶通紅了起來。
“果然還是寡人瞎了眼,當初便不該……立你這畜生爲儲君!咳咳咳”
一陣猛烈的咳嗽聲過後,白狄峽方顫抖着一雙手,面色陰沉着繼續開口道:
來人呐!傳寡人妖旨,太子……白狄睿,不忠不孝,德不配位,非……儲君之上佳人選……咳咳,咳咳咳!着,廢黜其太子之位!打入深淵地獄,沒寡人旨意,誰都不能求情放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