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白狄遷的嚎叫聲漸行漸遠,下站的白狄丘才終于暗自松了口氣。
“三弟!你且放心的去吧!此仇,二哥定會爲你十倍百倍的報償回來的!”
心中默默思量着,白狄丘遂冷着臉轉過了身來。
“既然小乖是受三弟蠱惑方才行差踏錯!且小乖都已經受過刑了!不如太子殿下就饒過她這一次吧!”
“本宮做事,不必你來教!”
兄弟二人對視間,火花迸射。
但很快,白狄睿便率先收回了目光,将視線掃向了銅鍾之下滿身是血的小乖身上。
隻一瞬間,眼底便升騰起了無限的疼惜,一雙劍眉更是緊縮着。
但礙于軒轅荔在場,且衆人的目光都在注視着自己,白狄睿也隻能闆着臉,冷聲命令道:
“來人!将這小妖,先暫時擡回白宸宮去!”
“喏!”
直到目送着小乖離開,白狄睿才又再次朗聲道:
“今日之事,皆因三殿下白狄遷所起。但小乖畢竟是本宮身邊的人!其犯下如此大錯!也是本宮治下不嚴所緻!本宮自請廢去五百年的修爲!作爲懲罰吧!”
白狄睿此話一出,便立即有妖從妖官上前,出言阻止。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不可啊!殿下乃我妖界儲君!怎可輕易折損修爲?”
“是啊!殿下身兼妖界生靈命數重任!萬萬不可啊!”
勸阻聲此起彼伏,白狄睿卻絲毫沒有停頓,飛身施法便開始驅散修爲了。
“殿下!!!”
“太子殿下!不要啊!”
眼睜睜看着白狄睿在衆人面前散去修爲,白狄丘雖心中得意,但卻也還是有所不甘心。
畢竟計劃失敗,沒有直接将白狄睿扳倒,實在是可惜了!
“殿下!殿下不要再散了!”
人群中,軒轅荔猛地朝其飛身過去,意欲上前打斷。
卻被白狄睿周身的金龍戾氣瞬間撞的飛出了老遠。
直到身子落地後,一口鮮血便噴在了地上,軒轅荔痛苦的咳嗽了兩聲,再擡起頭時,白狄睿已經緩緩自上空落下了。
即便此刻已經唇白如紙了,但白狄睿還是鎮定自若的安撫着周遭衆人道:
“本宮沒事!區區五百年修爲,對本宮來說,算不得什麽!不過是想給諸位一個交代罷了!諸位無需擔憂!日後,本宮定會嚴于治下!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
“殿下恪守妖規,乃吾輩之典範!下官佩服!”
有冷禦妖官帶頭叩拜,衆人也忙跟着對其行了大禮。
“殿下躬先表率,吾等敬服!”
“殿下躬先表率!吾等敬服!!”
望着匍匐了一地的妖官、妖從、妖侍們,白狄睿扯了下唇角,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來。
“諸位快快請起吧!若無旁事,便且都散了吧!”
直到衆人應聲散去之後,白狄丘才冷哼上前,表情不屑道:
“太子殿下還是會做人啊!這好處都被你占了去!本宮是一點兒功勞都沒有啊!”
“你還有臉在本宮面前邀功?本宮可沒父帝那般好騙!别以爲本宮不知道!荔妹妹就是你派人抓走關起來的吧?哼!還有小乖!也是你在背後唆使!”
盡管身子有些虛弱,但白狄睿說起話來
卻仍然底氣十足。
“太子殿下慎言啊!這一切,可都是子三弟一人所爲!與本宮何幹?”
“哼!你倒是推的一幹二淨!以爲找人替你頂下這罪,便可将自己摘的幹淨了麽?告訴你,你的所作所爲,即便沒有任何證據,本宮也都一清二楚!白狄丘,你給我等着!最好日後你做事都這般滴水不漏!否則,一旦被本宮抓到把柄,便是你的死期!!”
語畢,白狄睿再未多做停留,冷眼瞥了一眼不遠處狼狽在地的軒轅荔,頭也不回的便閃身消失不見了。
冷哼了聲,白狄丘回身欲走,卻斜眼睨見了踉跄自地上起身的軒轅荔,邁步上前,白狄丘滿眼戲谑着道:
“都看到了吧?爲了那小妖!他已經恨透了你了!方才他可是連正眼,都懶得瞧你一眼呢!啧啧!你說說,你這又是何苦呢?”
“你胡說!太子殿下他怎會恨我?我可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啊!咳咳咳咳”
因情緒激動,軒轅荔再次咳出血來。
自胸口處傳來的疼痛讓她險些再次跌倒。
幸好她内功深厚,否則,方才怕是就要被殿下周身的戾氣打死了。
如今雖勉強活了下來,但内裏的傷勢還是十分嚴重的。
“阿荔!看到你這樣,本宮真是心疼啊!倘若你願意,本宮可以不計較你與白狄睿的任何過往!隻消你一句話!本宮便可上至金宮中,前去求父帝賜婚你我……”
“做夢!我軒轅荔即便是死!也不會嫁給你的!!”
冷聲打斷白狄丘的話後,軒轅荔轉身欲走,卻被對方閃身攔下了。
“阿荔!”
“滾開!!!”
“阿荔……”
“滾啊!!”
伸手狠狠推開其,軒轅荔一臉惱怒與嫌惡,随後不顧身上的疼痛,擡手便施法離開了。
一刻都未再多留。
“軒轅荔,你早晚都會成爲我的女人。等着瞧吧!哼!”
從妖冶台一路回到白夜宮,白狄丘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有白狄遷這個傻弟弟幫自己抗下一切,又是損了白狄睿五百年的修爲,實在過瘾!
“墨小乖沒事了,已經被白狄睿命人擡回白宸宮去了!你不必擔心了!”
一入白夜宮正殿,白狄丘便朗聲沖着殿内一角呼喊道。
“多謝二殿下!”
“客套的話,就不必說了!不過,你同本宮之間的關系,萬不能讓那小妖察覺!明白嗎?”
“明白!”
說到底,他還是爲了幫助白狄丘,傷害了小乖!正因着這份愧疚,悠蟬方才苦求白狄丘,讓其想辦法從妖冶台上救下小乖。
當初看似無意的在小乖面前說出俘心術的施法方式,實則卻是他在完成白狄丘交給他的任務。
在得知小乖屢次被白狄睿拒絕之後,白狄丘便想到了這個法子。
他看得出小乖對白狄睿的心思,所以故意讓悠蟬“無意”透露了俘心術的施法方式。
俘心術除了對施法之人有些皮外傷之外,對被施法者無任何傷害。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才更加吸引着小乖,一步步走入此局中。
本來一切都有條不紊的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着,卻沒想到,白狄遷這個笨蛋,會在關鍵時刻自私前去關押軒轅荔的地牢,把那個女人給放跑了!
倒也罷了!這小子竟然還将自己的計劃洩露給了那賤人大半!
否則那賤人也不會剛一跑出來,便去白宸宮将墨小乖抓住問罪了!
把他貶下凡界去,算是便宜他了!
壞了他的大事!他恨不得讓白狄遷也嘗一嘗那割肉剜骨之痛!!再将他丢入無間地獄,讓他好好嘗嘗厲害!
不過萬幸的是,有這小子替自己扛下了一切,情況也還不算太糟!
至少現在,軒轅荔也已經因爲墨小乖,而與白宸宮那位,有所矛盾了。
也算是讓他的目的,達到了一半。
“今日本宮瞧那白狄睿最後看向軒轅荔的眼神之中,已經有了厭惡之意了!且他看向墨小乖的神情……也滿是心疼!看來,俘心術還是奏效了的!”
“殿下!小乖她已經夠可憐了!還請殿下,莫要再利用她了!”
“你心疼了?”
自打他和悠蟬認識的第一日,他便看出了這隻蟾蜍精,對那小白虎的心思了。
“屬下隻是……可憐她罷了!”
“呵!可憐?你還是先可憐可憐你自己吧!再有不到兩百年,你這唯一剩下的一魄,也要消散了!
到時候你的真身,将會永遠的被封印在那黑咕隆咚的山窟裏!這世上,便再無人知曉你的存在了!你竟然還有心思去可憐别人?真是可笑!”
白狄丘的話,字字錐心,令悠蟬不得不對其搖尾乞憐。
“二殿下!你要我做什麽都行!求你一定要幫我!”
“哼!沒人幫得了你,如今你唯有自己幫助自己了!本宮一早便言明了!隻要你幫助本宮除了白狄睿,作爲交換,本宮才會用碧蓮盤幫你穩住這一魄,并将你的真身從烏龍窟中解救出來!”
俯身輕拍了下悠蟬微微顫抖的肩膀,白狄丘刻意拿腔作調道。
“悠蟬誓死效忠二殿下!”
“很好!所以!爲了你自己能夠存活!以後,便莫要再在本宮面前,說什麽不要再利用那小妖的話了!記住了嗎?”
停頓再三,悠蟬終是閉了閉眼,抱拳應下了。
“喏!”
“好了!本宮乏了!想要小憩一會兒!你先下去吧!”
擺手揮退了悠蟬,白狄丘忙閃身到了榻上,斜倚着躺下了。
……
白宸宮内:
自妖冶台被擡回來之後,小乖一連三日昏迷不醒。
妖醫被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趟,可無論如何診脈針灸,仍毫無起色。
“小乖!嗚嗚~小乖!你醒醒啊~”
殿内歡顔和小溪的啼哭聲不絕于耳,吵得白狄睿本就焦灼的心,更加煩躁了起來。
“你們都先出去吧!”
“喏。”
“喏!”
抽噎着端着水盆下去,剛一出殿門,歡顔和小溪的哭聲竟是更大聲了。
殿内的白狄睿,一隻手的拇指,都快要将自己的太陽穴按塌下去了。
由于小乖是背部受刑,因此被擡回來時,便一直都是趴在玉榻之上的。
背部的傷口一早便被包紮好了,爲了防止傷口潰爛,在未包紮之前,妖醫還特地在傷口上塗了不少的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