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次她來時,并未見過靳沅,因此并不知曉,他是仙童。
“弟弟?妖王這句弟弟,靳沅擔當不起。若論起年歲來,靳沅……比先妖王還要大上數千歲呢!”
“啊?真……真的假的?”
錦婳說着,忙不敢相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正是,王上可直接喚我靳沅仙童既可。王上稍待,靳沅這便去知會通禀我家仙君一聲。”
似是看出了錦婳的驚訝,靳沅忙作揖施禮,語畢,便朝仙玉閣内去了。
“妖王~~王上~~的确之前是我不對,不該對你疾言厲色,我向你認錯可以嗎?拜托!快告訴我吧!你母後她到底怎麽了?”
“宥章下仙,您就别問了,待會兒進去了,我自會同常修仙君言明的。”
很快,去而複返的靳沅仙童,終于挂着笑上前,示意錦婳可以進去了。
“仙君正在裏面等您,妖王請!”
“多謝。”
向其客套道謝後,錦婳忙不怠慢着便朝殿内去了。
而有心跟随錦婳一同入内的赫連希,卻是剛走了兩步路,便被靳沅攔擋在了門外。
“仙君說,隻許妖王一人入殿,宥章下仙,還請在殿外稍待。等妖王出來之後,您再入内吧!”
聞言,赫連希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麽?仙君可有說何故嗎?”
見靳沅搖了搖頭又進去了的樣子,赫連希隻覺得一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彼時,跟随靳沅仙童入到殿内的錦婳,見了常修仙君,忙沖其淺淺行了個禮。
“拜見常修仙君。”
難得見到錦婳如此客套有禮,倒是令常修有些不大适應。
“丫頭,不必客氣,快起來吧!”
說起來,這錦婳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了。
自打她和白狄珺出生以來,幾乎每年他們兄妹倆生辰,他都會去妖界爲他們慶生。
如今看着錦婳出落成了如此模樣,大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
不過,方才他已經合指掐算過了,這丫頭求自己辦的事情,着實讓他,有些爲難啊!
但不管怎麽說,錦婳來了,他還是很開心的。
“仙君,想來仙君也該知道,錦婳到此,到底所爲何事了吧?還請仙君,指教一二。”
錦婳知道,即便她不說明來意,常修仙君也會算出自己所來何事的。
她不想再啰嗦許多,因此,便幹脆直接明問了。
“丫頭,此事,本君一早便答應過了你母後,是絕對不會對你言說的。你……還是回去吧!”
見常修仙君頓時闆着臉閉上了嘴巴,錦婳立即語出焦急道:
“難道仙君一定要眼睜睜看着我母後,就這樣噬滅嗎?”
此話問出口後,錦婳卻是諷刺的笑了笑,望着常修那微皺的眉頭繼續道:
“也對,像你們這些仙界的人,将一切事物的發生,都歸結到了緣分之上。隻當生死爲緣起緣滅罷了……又怎麽會真正顧及到旁人的感受如何?”
凡修仙者,皆無欲無求,自然是不會管她是否會因爲失去母後,難過不難過的了。
語畢,錦婳不禁滿臉失望着,便欲轉身離開。
卻是當其邁動步伐時,被殿内的靳沅喚住了。
“王上請等一等。”
停駐了腳步,錦婳遂轉身對上靳沅含了三分笑意的眸子。
“怎麽了靳沅仙童?”
“我家君上隻是承諾了你母後,他不會告知你解救之法,卻沒說,靳沅不可将此事告知王上啊!”
聽罷靳沅的話,錦婳眼底終于重新燃起了希望。
“錦婳……跪求仙童指點!”
錦婳激動的說着,便忙沖上前去,雙膝彎曲,直接便跪在了靳沅的面前。
“王上不要如此,靳沅受不起。”
将錦婳自地上攙起後,靳沅不禁淡笑了下,随即語氣溫和着繼續開口道:
“想來,王上該是已經知曉了,令堂的病所因何故了吧?”
“嗯,母後說了,她是因爲在仙界修仙,體内有陰氣郁結,所以才會格外畏寒的。”
點了點頭,靳沅于是繼續道:
“令堂真身,乃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白虎,凡白虎者,若有頑疾,皆需至親骨肉的妖珠煉化注入其體内,方可驅散頑疾,令其痊愈。”
“至親骨肉?那我的可以嗎?”
隻要能救下母後,眼下她也顧不得許多了。
反正妖珠什麽的,她也不在乎,大不了一死。
“不!”
靳沅說着,忙搖了搖頭。
“王上的真身乃是一尾銀龍,屬龍族,即便獻上妖珠,亦是無用。”
聽罷靳沅的解釋,錦婳不禁有些慌了神。
至親骨肉啊!自己的妖珠不行,難道是需要蘇蘇的嗎?
可他還那麽小,若是沒了妖珠,還怎麽活啊?
“那……可還有其他的辦法嗎?難道就唯有這一種法子了嗎?”
不管怎麽說,蘇蘇可是白狄家唯一的男丁了,她絕對不能傷害他。
況且,他還那麽小,如今連句“姐姐”都還不會叫,她怎麽舍得呢?
“旁的法子,恐怕以如今令堂的身子,也是承受不住了。骨肉至親,可謂是父母兄弟,亦可謂是子女姐妹。靳沅言盡于此,其餘的,便要看王上如何取舍了。”
語畢,靳沅便又對着錦婳,深施了一禮。
自仙玉閣出來之後,錦婳面上的表情,比之進去之前,更加凝重了幾分。
“怎麽樣了?常修仙君,可有說,有何法子可以救你母親嗎?”
聞言,錦婳重重歎了口氣,語氣低沉道:
“仙君沒有說……”
“什麽?常修仙君怎麽可以見死不救呢?”
一見赫連希那一副焦急的樣子,一雙眸子裏竟滿帶着擔憂,錦婳忽然心情好了些道:
“不過靳沅仙童說了解救之法。”
“真的嗎?那……那你快回去救你母後吧!”
“嗯……”
她拖着長音答應着,心中卻無比的沉重。
自仙界回妖界的這一路上,她始終在琢磨着此事。
若說母後的骨肉至親且是白虎的,除了蘇蘇之外,也就隻剩下姥姥和姥爺了。
可姥姥姥爺他們年事已高,她實在不知道,他們沒有了妖珠,又能撐多久的性命。
一時間,叫她心煩不已。
隻待錦婳離開後,常修才終于自殿内睜開了雙眼。
“仙君,您說,這小妖王會選擇搭救她的母後嗎?”
“當然會,小乖她命不該絕,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心甘情願着将自己的妖珠獻上的。隻是,爲了積攢這最後一個福報,飛升爲上仙,本君也隻得先對不住小乖咯!”
長歎口氣,常修遂伸出一隻手來捋了捋長長的胡子。
“您這也不算違背了對她的承諾。畢竟,此事乃是靳沅對小妖王說起的。”
話雖如此,但常修還是覺得,心中有些不大過意得去。
可轉念一想,他這也算是爲了救小乖,不得已的辦法。
何況即便是刨了妖珠給她,那人也不會立即便身歸混沌的。
從仙界再回到妖界時,已經是巳時了。
在一番内心的掙紮過後,錦婳于是便想着,先去異界看望下姥姥姥爺再做打算。
“王上,就快要用午膳了,您這又要去哪兒啊?”
眼見着剛回來不久的錦婳,又要出門去,許宦官忙着急上前,尾随其後問道。
“寡人出門走走。”
語畢,錦婳便再未多言,邁步便朝妖宮外去了。
“可是……哎!”
半個時辰前,月一大佬便已經來過了。
遞交了三大造反族群處理完後的小折,以及自狐族内尋找到的對于王上來說較爲重要的東西。
這些東西他都尚未來得及同王上禀報成交,這王上竟然轉個身又走了。
待會若是幾位大佬妖官們來了,他可要如何交代啊?
哎……
……
算起來,錦婳也有些時日沒有去異界了。
自王兄死後,她便一直忙碌在金啟宮内,甚至爲了處理王兄的後事,都沒怎麽關心過母後的身體。
其實她也知道,這許宦官跟在她身後問她去哪兒是爲什麽,估計又是下面的大佬妖官,催促他讓許官宦督促她這個妖王,早些批閱奏疏小折了。
可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母後,哪裏有心思去管那些個。
左右狐族已經被滅了,其餘三大家族的首領,也都被她下旨法滅了。
想來短時間内,不過都是些瑣碎的事情罷了。
隻要不是天塌下來的大事,她便暫時都不想去管。
從妖界趕到異界,再到白虎莊上,錦婳這一路上始終闆着一張臉。
直到到了司徒府上,才漸漸展露了笑顔。
被管家一路領到了客殿,方才發現,原來她的嫚兒小姨也剛好回娘家來探望了。
“小姨!”
“錦婳?真的是你啊!”
原本自座位上正同自家夫君說話的司徒嫚,在聽到錦婳這熟悉的一聲“小姨”,頓時轉過臉來,扯開一抹笑容,便自座位上興奮着沖到了錦婳的面前。
兩人相互擁抱期間,竟是将南宮焰都驚呆了。
“你這個丫頭,都不說去南宮府看看小姨,真是的讓你小姨我心寒啊!哎~”
話說自打她出嫁了之後,便再也沒見着錦婳這丫頭了。
也是前兩日聽得妖界妖王易主,才知道,原來白狄珺也死了。
原想着去妖界看看的,可是轉念一想,若她去了妖宮,見了長姐,再提起此事,怕是隻會使長姐徒增傷悲。
因此,思來想去,她便隻覺算了。
“小姨,我這不是來了嗎?”
輕輕自司徒嫚懷裏掙開,錦婳不禁輕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