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其懷有身孕的時候,白狄睿便已經在卷宗中寫好了。
日後若生的小王子,便取字爲:珏顔。
但名,卻還始終沒有想好。
“母後,不然小王弟的命便就叫‘瓊’吧!瓊漿玉液的瓊。畢竟,小王弟是因爲母後喝了瓊液,才順利生産下來的。”
“哦?白狄……瓊?這個名不錯。”
望着小搖籃裏,不斷“喵喵”叫的小家夥,墨小乖不禁贊許的點了點頭。
“女兒可還給小王弟取了個乳名呢!叫蘇蘇。”
“你這個姐姐,當真是喜歡他喜歡緊呢!這才生下來幾天啊?連乳名都想好了。”
墨小乖一邊說着,忙伸手在小錦婳的鼻子尖兒上,寵溺的點了一點。
“那是當然,這小家夥,可是讓我緊張了整整三個多時辰呢!且他降生之時,竟有仙鶴仙鳥飛來慶賀,實在令人驚歎不已。”
“哦?當真嗎?哀家那日将他生出以後,便累得什麽都不知道了呢!”
她那日的确有些疲乏,剛剛生産完,便昏睡了過去。
“嗯!天邊還有好看的七彩雲霞呢!但也就一會兒的功夫,便消失不見了。”
小錦婳一邊說着,忙伸手在小家夥的面前逗弄了起來。
小家夥雖小,卻是個頗具靈性的孩子。
一見到小錦婳沖着自己招手,忙揮舞着兩隻粉嘟嘟的前爪肉墊兒回應了起來。
惹得小錦婳又是一陣欣喜的歡笑。
小王爺白狄瓊降生不久,妖界的青城大佬便就身歸混沌而去了。
妖界算是才添喜事,又加新喪。
而就在衆人爲小王爺珏顔籌備滿月宴時,墨小乖卻獨自一人,坐在角落不斷唉聲歎氣。
“母後,您這是怎麽了?爲何如此悶悶不樂呀?”
“錦婳,你不懂。青城大佬,乃是妖界大佬中,法術修爲最高之人了。他身歸混沌不要緊,卻是要令我妖界,将再次掀起新的血雨腥風了。”
錦婳不懂自家母後話中含義,怔了一怔,才又繼續道:
“不是還有王兄嗎?母後,此事您就不要操心了。下個月,王兄便要同月淳姐姐大婚了。到時候,讓王兄和月淳姐姐多生幾個小孫子給您,好不好?”
被錦婳的話逗笑了下,墨小乖忙伸手撫上了其柔順的秀發。
“你呀!就隻會逗母後高興。”
她不知怎麽的,總有一種預感,将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果然,待小王爺白狄瓊滿月宴過後,狐族便聯合鶴族、豺妖族、蛇族三大家族,一并舉兵造反了。
那軒轅澈果然絕非善類。
子息在時,他素來在朝堂上格外順從君主意思,讓人看不出任何的鬼心思來。
想不到這背地裏,竟然暗中勾結了其餘三大家族,舉兵造反。
其造反的由頭,竟可笑到說,是爲了身隕的軒轅哲讨回公道。
軒轅澈揚言,說那軒轅哲是得了同聖妖帝白狄荪一樣的病症,口口聲聲稱是錦婳公主因爲自己姐夫退婚,而對其懷恨在心,所以下毒害死了軒轅哲。
打着這個旗号,四大家族,皆帶兵一路直奔妖宮而來。
大有萬年前,狐族逼宮的趨勢。
一時間,妖界紛紛混亂不已。
白狄珺爲了穩住大局,連夜召見了月一、惟嶺兩位大佬,以及叱垣妖官。
最終商議決定,還是圍魏救趙,這一招最爲管用了。
在此危難時刻,惟嶺終于忍不住率先站出來道:
“王上,臣願帶一隊兵馬,前去抓捕豺妖族餘下族民,作爲要挾,逼迫他們退兵!”
“準奏!”
待惟嶺語畢後,月一也忙自一旁抱拳道:
“臣願領兵三萬,前去蛇族,抓捕其餘下族民爲質!”
“準!”
隻待二人退下之後,白狄珺才忙又沖着一旁的叱垣道:
“叱垣妖官!”
“臣在!”
“寡人封你爲大将軍,調度五萬人馬,去圍剿鶴族族民,捕其爲質!”
聞言,叱垣卻是愣了愣。
“王上如此派兵,那麽狐族呢?狐族又要誰去攻打?”
“放心,寡人自有安排!若此一役結束後,怕是叱垣妖官,也該榮升大佬了。”
他跟随在白狄睿身邊最久,依照資質,也早該讓其承襲大佬之位了。
隻是,尚無可接替其位置的人任命爲妖官,所以白狄珺始終拖着此事。
剛好前兩日青大佬臨去之前,爲他舉薦了一人,可承襲叱垣的妖官之位。
因此,他便也可讓叱垣,去接替青城大佬的位置了。
在狐族等其餘各族造反之前,白狄珺便聽信了墨小乖的話,将之前監督各個族群建造防禦靈台的監工,全部調到了妖宮中居住。
所以,現下即便是各族造反,他也不必擔心,制服不得這些叛逆了。
隻是,有一點他還是不得不佩服的。
就是這個軒轅澈,居然有這麽大的本事,可以說動其餘三大家族,合力對妖宮開戰。
果然,之前種種皆乃忍辱負重之舉啊!
軒轅哲死後,自從他坐上族長之位,便始終對妖界王室卑躬屈膝。
今日,也終于到了他野心外露的一日了。
可尚未等白狄珺下旨禦駕親征,卻忽然自宮内傳來消息稱,狐族的防禦靈台監工,被人殺害了。
“到底是誰?宮中難不成還有奸細?”
他下意識便開始懷疑起了身邊的人。
不等旁人說什麽, 便提着自己的清輝劍,面帶肅殺之氣的,大步邁出了殿門。
劍一出鞘,便直抵在了樊宦官的脖子上。
“樊公公!是你做的吧?”
冷冷勾唇,白狄珺皮笑肉不笑道。
“王上在說什麽?奴才聽不懂。”
就在白狄珺打算揮劍将其直接斬首時,忽然聽得一下屬奏報。
“啓禀王上,那個刺殺監工之人,已經抓到了。他試圖逃跑,被樊公公之前下令看守在後門的人抓住的。”
那人一邊喘息着,一邊禀奏。
很快,便有人将那欲逃跑的家夥,帶到了白狄珺的面前。
“跪下!”
那人似乎很是不服氣的樣子,看其神韻便知,是個狐妖。
“哼!就算是我死了,族長也會帶人,将你們整個妖宮全部占領,替我報仇的!”
那人嚣張氣焰極爲濃烈,卻是令白狄珺更加愠怒了幾分。
“把他拉下去,送到纖澤妖官那裏,直接法滅!”
“喏!”
直到廊下再次剩下白狄珺和樊宦官時,一切才終于寂靜了下來。
沉默良久,白狄珺才終于将清輝劍重新收回了劍鞘之中。
随即語帶抱歉道:
“樊卿……是寡人錯怪你了。”
“奴才不敢怪罪王上。”樊宦官聞言,忙抱拳躬身道。
見白狄珺似一副欲言又止狀,樊宦官忙笑笑擡起臉來,語氣溫和道:
“王上身處高位,對下屬有所提防,本便是應該的。奴才身份卑賤,即便今日是死在了王上的劍下,亦是無悔。奴才理解王上懷疑奴才的緣故,不過是爲着……奴才的父親,同狐族有些交情而已……”
“你既然知道,那你今日……”
他不聾,自是聽到了方才下屬回禀内容。
原本這個樊昌明本該是殺死監工的嫌犯,如今卻是成了抓捕嫌犯的功臣了。
他倒不知,該如何賞他了。
“奴才今日,也是自殿外聽得王上在殿内同諸位大人們的談話,才知道要保護那些監工的。所以……奴才便留了個心眼,尋了人去到宮中極容易逃跑的小徑,守株待兔了。”
“寡人從前竟未能看出,公公如此睿智,當真是屈才了。”
白狄珺一邊說着,忙自台階上走到了其身前,輕拍了下其肩膀。
“王上謬贊了。隻要……日後王上不再因家父同狐族的交情,對奴才這般誤解,奴才便心滿意足了。”
低低地歎了口氣,白狄珺終是緩緩點了點頭,算作回應了。
将衆位大佬妖官全部派出後,白狄珺也忙下了命令,打算親率十萬大軍,前去圍剿狐族。
隻是,當其剛剛披上铠甲,帶上銀盔,打算出宮時,卻是被錦婳攔了下來。
“王兄,這麽晚了,你帶兵何往啊?”
“狐族造反,寡人自當身先士卒,親率大軍,圍剿軒轅山,以此逼其退兵了!”
白狄珺說這話時,一副義正言辭的口吻,卻是令錦婳公主心中更多了幾絲焦急。
“王兄可有想過,若圍剿不成,妖宮無人鎮守,萬一被他們破了四門,又當如何?”
被錦婳如此提醒,白狄珺瞬間面色凝重了幾分。
是啊!他總想着去圍魏救趙了,怎麽就沒有想到,這妖宮無人把手了呢?
“那你說怎麽辦?”
聞言,錦婳忙抱拳單膝跪地,表情嚴肅道:
“啓奏王上,長公主白狄錦婳,請求出戰!請王上允準!”
“胡鬧!你怎麽能出戰呢?”
她可是他最心疼的王妹啊!
若她有個什麽閃失,他如何對得起母後?如何對得起故去的父王?又如何向他自己交代呢?
“長公主白狄錦婳,請求出戰!!”
她并未對其正面回應,而是重複着方才的話,面上的表情,極爲堅決。
“你……萬萬不可!”
“王上,請以大局爲重!如今我妖界,内患難平,錦婳身爲長公主,自當盡綿薄之力,身先士卒,領兵挂帥!
況且,隻有錦婳知道,狐族内部防禦靈台的短闆。當初蕪一……當初軒轅族長在世的時候,曾告訴過錦婳,狐族防禦靈台是可有自行引爆機關的!”
錦婳說的堅決,面上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一副勢要出征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