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婳雖然嘴上說着,但心裏也還算是認同 玉枳方才的話的。
“喏。”
待主仆二人趕到金啟宮時,果然迎面便被衛宦官攔在了殿外。
“公主殿下,王後娘娘正在内殿侍奉王上呢!您還是晚些時候再來吧!”
“無妨,本公主先在此等候片刻。”
小錦婳話音剛落,便聽得殿内一聲奇怪的響動傳了出來。
伴随着那奇怪的響聲響起後,忽見金啟宮上空一陣祥雲缭繞,甚是漂亮。
衛之岩一見事情不妙,忙拉過小公主的手臂,便欲将其朝廊下推去。
“公主殿下啊!這個……王上和王後娘娘此刻正在殿内商議重要的事情呢!您就先回去吧!等過兩個時辰,您在來,保準娘娘會見您的,如何?”
“衛公公,那上面的雲霞好漂亮啊!父王和母後到底在裏面幹什麽呢?”
被小公主的問話問的一陣窘迫,衛之岩面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但轉了轉眼珠後,還是笑呵呵道:
“公主殿下,這是王上和王後娘娘的私事,您還是别管了。先……先回吧!”
“哦,好吧好吧!那小衛子,可得說好了哈!若是本公主兩個時辰之後來,母後不見我的話,本公主定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喏。”
不管怎麽樣,他還是先把公主殿下好生哄着先離開再說了。
直到目送着小公主的身影遠去,衛之岩總算是暗自松了口氣。
彼時,金啟宮殿内,待夫婦倆靈修過後,後殿内終于恢複了一如往常的甯靜。
“王上,你一定要好起來,臣妾可還等着再給您多生幾個小王子和小公主呢!”
側卧在白狄睿結實的肩膀上,墨小乖一臉小女人嬌态道。
聞言,某睿不禁下意識自心底裏暗歎了口氣。
但表面上,仍舊挂着寵溺的笑容,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撫摸着某乖墨色長發。
“放心吧!寡人定會努力再多活個一兩千年。畢竟,有你在寡人身邊,寡人又怎麽能舍得,去别的地方呢?”
他從前,虧欠小乖的太多太多,因此自打她自仙界歸來之後,他便事事依着她順着她。
隻是,可恨他這個破身子,當真是不頂用了。
近年來,竟是愈發不濟了起來。
他有心爲小乖撐住這片天,可也不知,還能再支撐着多久?
雖然,珏楓已經封了太子。
但畢竟尚未成親,總還是不成熟的。
若是現在便将這偌大的妖界,全部交付在他的手上,多多少少,白狄睿的心裏,還是有些不大放心的。
而關于錦婳一事,也都怪他之前思慮不周,使得事态演變的如何惡劣。
好在錦婳這孩子,還算樂觀開朗,沒有因爲軒轅哲的死,而過于悲痛。
眼下,他雖不急着嫁女兒,可他卻怕,自己再看不到女兒出嫁的那一日了。
萬一,錦婳又喜歡上了一個不大靠譜的男人,他怕是即便身隕噬滅,也不會踏實的去了的。
“王上,臣妾會永遠陪着王上的。”
小乖知道,子息的話,不過是安慰她的罷了。
王上的身子如何,她也是清楚的。
自深淵地獄被白狄丘用鞭子抽打,加之深淵地獄潮濕陰冷,污濁之氣入體,如今的子息,身子已經大不如前了。
即便是用金丹吊着,也隻不過是增加了些法術修爲而已。
内裏早已被那污濁之氣侵染,漸漸不支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日日留宿金啟宮内,侍奉其左右。
她心中早已有了最壞的打算。
哪怕王上下一刻便身歸混沌,她也要陪着他,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晚膳前,小錦婳終于又巴巴的跑來了金啟宮。
這一次,衛之岩倒是沒有阻攔,但卻也說,要進殿去幫其通禀一聲才行。
小公主雖有些不悅,但還是點點頭,乖巧的等在了殿外。
片刻後,衛宦官終于挂着笑,自殿内步出了。
“公主殿下,王後娘娘說,王上剛剛歇下,有什麽事,便在偏殿說吧!”
“嗯,麻煩你的,小衛子。”
“應該的,嘿嘿!”
隻要小公主不刁難他,怎麽都好說。
一路行至偏殿,果然見母後端坐一旁,若有所思的托腮望向一邊。
聽到跫聲後,忙轉過臉來,擠出了一抹笑容道:
“怎麽了錦婳,有什麽事嗎?一定要來見母後。”
“母後,兒臣就是想您了。”
小錦婳一邊說着,忙上前抱住了墨小乖的手臂,不斷蹭着撒嬌。
“都多大了,還這麽黏人。好啦!趕緊坐下來吧!”
見某乖那一臉疲憊的樣子,小錦婳不禁關切道:
“母後,可是伺候父王,叫您如此辛勞了?這面色,都愈發憔悴了呢!”
“無妨,隻要你父王能夠早日康複,母後做什麽,都是願意的。”
墨小乖說着,便自心底裏暗暗歎了口氣。
“哎!母後,您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啊!晌午的時候,其實女兒就已經來了的。但聽到殿内有動靜,又被衛公公推了出去,就沒再入内。”
聞言,墨小乖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子中,猛然染上了一絲奇怪的神色。
随即待看向小錦婳時,兩頰不禁微微熱了幾分。
“母後,女兒知道,您愛重父王,但若是連您自己的身子也跟着垮了,這偌大的妖界,可要誰來支撐啊?”
見小錦婳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應該是不知道晌午到底發生了什麽,墨小乖這才忙自心底裏,暗松了口氣。
随即扯唇幹笑了兩聲道:
“嗯,母後知道了。乖女兒,你也要好生照顧好自己。最近母後都沒怎麽關心過你,霓虹殿内的婢女們,照顧你可還算妥帖嗎?”
“嗯,女兒宮裏的人,都十分貼心,尤其是月淳姐姐。”
一提到月淳,墨小乖也不禁跟着連連點頭。
“是啊!月淳這孩子,聰明伶俐,體貼細緻,有她在你身邊伺候,母後還是放心的。”
“母後也覺得月淳姐姐很好是不是?”
小錦婳驟然堆起笑臉,眨巴着一雙琥珀水眸,一臉狡黠道。
“嗯,的确很好。怎麽了?瞧你那表情,怎麽覺得有貓膩呢?”
聞言,小錦婳忙呵呵傻笑了起來。
“母後,您覺得,若是讓月淳姐姐留在王兄的身邊,照顧王兄,就像……就像你照顧父王一樣,如何啊?”
小錦婳一邊說着,一邊忙捧着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沖着某乖不斷眨巴着眼睛問道。
愣了半晌,墨小乖終是幹咳了一聲,随即仔細思考了下這個嚴肅的問題。
“月淳這孩子,的确不錯。但若是讓她做太子妃的話,你父王應該是不會答應的。”
“那母後呢?母後您也反對嗎?”
她之所以來找母後,就是明知父王不會答應此事。
因此才想着先問問母後。
隻要将母後拉到自己的這一戰線,父王即便是反對,也是無效的了。
“婚姻大事,并非兒戲。也并非是喜歡,便能在一起的。此事茲事體大,若真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還是要慎重才是。”
“母後難道是因爲,月淳姐姐是奴婢的緣故嗎?”
歎了口氣,墨小乖緩緩伸出手來,撫上了小錦婳的頭。
“你要知道,一日爲奴,終身便都擡不起頭來。你的王兄,日後定是要承襲王位的。堂堂妖界之王,其正位中宮,自當要是這世上最爲尊貴的女子。若他日,被有心之人置喙,你可有真正爲月淳打算過嗎?當個侍妾,倒也罷了,若是立其爲太子妃,還是算了吧!”
經過了數千年的磨砺,墨小乖也終不似從前一般天真了。
考慮事情,也更加全面了許多。
之所以她會這麽了解,也是因爲,當初子息力排衆議,立她爲後的時候,是有多麽的艱難。
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也受到大臣們的反對和爲難。
畢竟,君王最爲忌諱的,便是失了威嚴。
“可是母後,您和父王,不也一樣身份懸殊嗎?最終,您還不是做了王後。”
“傻丫頭,你可知你母後是吃了多少的苦,才坐上這王後之位的嗎?”
若非她當初将狐族的軒轅媚醫活,又爲軒轅哲去了臉上的疤痕,狐族又豈會答應支持她爲王後呢?
月淳與自己不同,她心思單純,柔弱可欺。
來日若是真的做了王後,掌一宮主位,怕是根本無力同其餘的女人鬥的。
而即便珏楓是自己的兒子,她也不敢保證,做了妖王之後,會不會三宮六院的充納後宮。
如此想來,她便覺得,月淳确實沒有做王後的資質。
“可是母後,倘若王兄和月淳姐姐是真心相愛的呢?您就忍心拆散他們嗎?”
“你這孩子,難不成你王兄和月淳都同你坦白了真心不成?沒事啊多彈彈琴、練練字,别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嗔怪的輕輕刮了下小錦婳的鼻子,墨小乖作勢便欲起身。
“母後母後,女兒是認真的。月淳姐姐她……”
“好啦!母後得去安排晚膳了,待會兒你父王怕是該醒了。快回去吧!”
小錦婳還想說什麽,可奈何某乖卻并不像再聽下去了,邁步便朝着偏殿外去了。
“母後……哎!”
見自家母後不搭理自己,小錦婳終是灰頭土臉的從金啟宮回去了。
再回到霓虹殿時,白狄珺早已經離開了。
殿内就隻剩下小月淳一人了。
“王兄呢?”
“殿下有事需要處理,就先走了。公主可是餓了,奴婢給您做點兒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