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不過,是不想母後爲她擔心罷了。
“好了,不管怎麽說,無論他之前是誰,但現在,他不過是個凡人而已。
錦婳,你即便是留下來,也不能跟他厮守,且凡人的壽元極爲短暫,不過數十年,便會老去,你……還是乖乖的跟母後回妖界去吧!至于他,便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猶豫的望了一眼昏迷着的方哲,小錦婳不禁有些不舍的上前,輕輕撫上了其棱角分明的輪廓。
“母後,方哲他若是沒了我,會不會連山都下不了?會不會……被山上的野獸吃掉啊?”
“哎!即便如此,那也是他的命。若你再這樣呆在他的身邊,他怕是會受不住的。畢竟你别忘了,你愛的是軒轅哲,而不是這個方哲。你要分清楚,他們兩個,是完全不一樣的身份啊!”
不理會自己漸漸打濕了的眼框,小錦婳有那麽一刻是頑固執拗的。
仿佛掙紮了良久,才終于下定了決心,将自己的一根頭發拔下,變成了一個小小的花結,塞入了他的手裏。
而後又忙站起身來,擦了把淚水,沖着墨小乖道:
“母後,我聽你的,咱們回妖界去吧!”
見自家女兒總算是開了竅,墨小乖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來。
輕輕幫其擦掉了面上的淚痕,随即緩緩點了點頭。
直到母女二人踏雲而去之後,方哲才終于緩緩醒了過來。
低頭望了一眼手裏的花結,不禁發了懵。
自凡界回到妖界之後,小錦婳總是獨自一人坐在一邊發呆。
如今,二叔已經飛升九耀,成了上司金仙了。
她這個召喚金絲的符咒,竟然也跟着不靈了。
好在那個什麽仙呼令還挺好用的,但可惜的是,每次使用都呼不來二叔,而隻有一紙冷冰冰的信。
聽母後說,這做了上司金仙之後,都是不可以輕易下凡的。
天界的規矩,可是要比仙界多得多得多呢!
能夠給她寫封信,已經算是二叔對她最大的厚愛了。
“月淳姐,我好無聊啊!王兄這段時間,都一直自處理朝政。每次我去白宸宮時,都得等好久才能見他得空,你說,他整日都在忙什麽啊?”
“奴婢也不知。”
月淳一邊說着,手上沏茶的動作都遲緩了許多。
“月淳姐,要不咱們去白宸宮看看王兄吧!”
“啊?”
小月淳聞言,一個不留神,便将那滾燙的茶水,濺到了自己的手上,忙放下茶壺,不斷吹了起來。
眼瞧着那雙黑曜似的雙眸便氤氲上了幾絲水汽,小錦婳忙起身上前,一臉關切道:
“月淳姐,沒事吧?怎麽樣?”
“沒……沒什麽……”
她其實方才不過是有些走神而已。
父親前日差人送了信給她,說是家裏有意要幫她定下一樁親事。
信中說,讓她得了空便回去定親。
可她思來想去,下意識便不想訂下這親事。
大抵是因爲心底裏藏了人的緣故吧!因此她才會這般排斥。
“月淳姐,你是不是有何心事啊?”
“沒……沒有啊……”
小錦婳似是看穿了其心思,忙一臉嚴肅的盯着她瞧個沒完。
“不對,你就是有事。快說,到底是什麽事?”
“奴婢……”歎了口氣,小月淳終是扭捏着,開口了。“其實,前兩日父親差人遞了信給奴婢,說是……要爲奴婢尋個好的婆家……”
“什麽???”
一聽說自己的準嫂子要被包辦婚事,小錦婳登時一雙眼睛蹬得老大。
“父親說……叫我得了空,便回去将親事定下來。”
“不成不成!你若是同旁人定了親,我王兄怎麽辦?”
王兄心裏如何想的她不管,反正月淳姐在她心裏,已經是她内定的嫂子了。
“公主,此事……奴婢不知道該怎麽辦是好?”
“那你心裏呢?到底怎麽想的?”
這麽多年來,月淳在她身邊伺候,她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的。
每次王兄前來,月淳姐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變得嬌羞,變得小心翼翼的。
這些她可都是看在眼裏的。
王兄許是這段時間操勞政務,或是想等到過幾年再成親,這些當然也都是她自己猜測的。
可不管怎麽說,在她白狄錦婳的心裏,早就把月淳當成是自己的嫂子了。
這嫂子都要和旁人訂婚了,她豈能坐視不管?
“奴婢……自是不願這麽早便成親。況且,公主一向明白奴婢的心思。”
小月淳雖然說的含蓄,錦婳卻也聽得明白。
聞言,小錦婳忙不疊的點頭。
随即鄭重其事的拍着其的肩膀道:
“月淳姐,你放心吧!此事,我來替你做主。待會兒我便去白宸宮,問問王兄到底是怎麽想的?”
“多謝公主。”
她知道,她的這點兒小心思,怕是也唯有公主殿下,願意幫助她達成了。
這麽多年來,她雖說是奉命伺候公主,可卻也得到了公主的不少照顧。
因此,她自是打心底裏,感激公主的。
“謝什麽謝啊?隻要能看到你和王兄兩個人早日開花結果,我就心滿意足了。到時候說好了,無論是侄子還是侄女兒,名字都得本公主這個姑姑來取!”
“公主,也……太心急了吧!”
小月淳一邊說着,忙害羞的将頭低了下去。
“哎呦!說快也快。待本公主幫你問過王兄的意思之後,再去向父王母後請旨。到時候,絕對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入白宸宮去。嘿嘿嘿~以我王兄的本事,估計兩百年内,定能讓你當娘親的。”
小錦婳一邊說着,一邊不斷憧憬了起來。
倒是搞得其身側的月淳,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呢!
午膳過後,小錦婳終于興沖沖的帶着婢女玉枳,打算往白宸宮去了。
臨走前,她還不忘拍着月淳的肩膀鄭重其事道:
“放心吧月淳姐,你的這點兒心思,本公主定會替你完成的!”
“多謝公主。”
即便臉紅着,但小月淳還是淺笑着應下了。
彼時的白宸宮内,白狄珺正在同叱垣妖官和月一、惟嶺兩位大佬議事。
大殿内的氣氛一度很是僵硬。
“太子殿下,這狐族的族長不過是個草包而已,我們何須忌憚?”
說話的,正是叱垣妖官。
“不!狐族是最早修建防禦靈台的族群。數百年前,魔界入侵的那次其餘各個小族群都丢失了自己的地盤,四散而逃,而唯有狐族,卻能夠守住軒轅山,從始至終,都未能讓魔界的兵将上去過一人。足以證明,他們的實力是有多麽的可怕。”
白狄珺一邊說着,面上的表情便又更加凝重了幾分。
“太子殿下所言極是,放心吧!我們的人會秘密監視住狐族的,一旦那個軒轅澈有任何的異動,我們都會知道的。”
“很好。惟嶺妖官,還要麻煩你手下的人,多去跟進此事了。”
“喏。”
隻待惟嶺妖官退下之後,月一也忙跟着告退了。
殿内便也隻剩下白狄珺和叱垣妖官兩個人了。
“叱垣,你要密切關注下鶴族那邊。雖然說軒轅哲身歸混沌之後,軒轅媚便很少同狐族有來往,但也不敢保證,他們是否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有所聯系。父王近日舊疾反複,本宮必須得多替他分擔些才是。”
“太子殿下放心,屬下定會謹遵殿下之意,密切關注鶴族等一切同狐族有所聯系的族群的。定會叫王上安心養病的。”
“有勞了。”
叱垣從前便是白狄睿的得力幹将。
如今白狄睿病重,便将妖界政務大權,基本交到了白狄珺的手上。
因此,叱垣也便跟着由大殿下調遣了。
直到殿内的人都陸陸續續走光了之後,小錦婳才忙探頭探腦的“吱溜——”一下鑽入了殿内。
“王兄?”
“又怎麽了丫頭?”
說這話時,白狄珺的目光始終盯着手上的妖界地圖,但語氣卻是寵溺倒了極緻。
“王兄,我見你日日操勞,特地爲你送上了最新研制的茶水,你嘗嘗看。”
說罷,小錦婳忙揮手示意玉枳,将那裝着茶水的茶壺小心翼翼的遞了上去。
擡眼掃了一眼平穩放在桌案上的茶壺,白狄珺不自覺便上揚了嘴角,随即轉首對上其亮晶晶的眸子道:
“這回又是什麽茶啊?上次你那用蛾子整蠱你王兄我的,我可是還記得呢!”
“嘿嘿嘿~這次不是,這次是我特地用凝露烹煮的上好茶水,你嘗嘗看嘛!”
無奈搖了搖頭,白狄珺終是伸出一隻纖長的手來,自托盤中取出一個茶碗,小心的倒了半杯茶水,随即自兩指之間晃了晃。
“嗯,色澤微紅,茶香撲鼻,沁人肺腑,果然是好茶。算你這丫頭有良心,沒再糊弄你王兄我。”
言罷,白狄珺忙将那茶碗小心的放在鼻息下方,輕輕吹了吹上面飄着的茶葉梗,随即小呷了一口,砸吧了兩下嘴巴。
“不錯啊!還真是用凝露沏的啊!”
“那是當然。這沏茶的水,可是月淳姐每日天不亮,便去宮中的赤蓮池子裏,采集那荷葉上的露珠,收集而成的呢!”
聞言,白狄珺忙輕蹙了眉頭,搖晃着手上的茶碗道:
“你這丫頭,爲何每次都要欺負月淳姐,去爲你做這些粗使活計?”
“我哪裏有?這是月淳姐自己去的好不好?”
小錦婳一邊說着,忙将臉轉到了一邊去,掩嘴偷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