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何爲善何爲惡

“多謝幹娘!若真能以此幫助蕪一哥哥增添壽元,錦婳定不會忘記幹娘大恩的!”

小錦婳一邊說着,一邊不斷落淚。

随即自桌案前起身,再次跪拜了下去。

“好啦!别哭别哭,這麽漂亮的臉蛋兒,若是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快起來~”

擡手幫其拭幹了不斷溢出眼眶的淚痕,司琴楊楊忙又将其攙扶着坐下了。

“幹娘,外面兩位,是我父王派來保護我的……”

“明白!來人~~”

未等小錦婳再說什麽,擡手招呼了宦官前來,司琴楊楊忙冷聲吩咐道:

“去告訴外面兩位,就說寡人思念女兒思念的緊,便叫小錦婳在寡人這兒多住上兩日,讓他們先回妖界吧!若是妖王問起,如實答便是了。”

“喏。”

直到宦官出了殿門去,司琴楊楊方又将一雙手輕輕的搭在了小錦婳的手上。

“放心吧!你在寡人這裏,你的父王和母後,是不會太過擔心的,想要做什麽,放心大膽的去做就是了!”

自指尖幻化出一道繩索來,纏繞在小錦婳的其中一隻手臂上後,司琴楊楊複又繼續道:

“這是我異界的法寶,名喚白蛇,若你在危難時刻,可施法使用其保命,且你一旦對其施了法術,寡人即便是在異王宮,也會有所感知,會第一時刻趕去救你的。收好了!”

“多謝幹娘。幹娘,您對錦婳的大恩,錦婳無以爲報!唯有再向您磕個頭了~”

說着,小錦婳忙起身便欲跪倒在地上。

“诶?你這孩子!快起來~幹娘無需你的報答,隻要你能平安喜樂,幹娘爲你做什麽,都是心甘情願的。”

她自第一眼瞧見小錦婳時,便覺得十分親切。

畢竟,自季衫噬滅了之後,她便再不能夠生養屬于自己的女兒了。

也正因如此,她才将小錦婳,當做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疼愛的。

盡管不是親生,可她隻要喚她一聲“娘”,那麽她便必須做好當娘的應該做的。

惟願她此生無憂,所做諸事皆順風順水,平安快樂的活着。

很快,在将兩位妖從打發回妖界之後,小錦婳便也辭别了司琴楊楊,一路直奔凡界而去了。

她生平第一次來到凡界,自是覺得凡界哪裏都透着新奇。

穿梭大街小巷,人群熙熙攘攘。

凡人的世界,竟是這般豐富多彩。

“賣燈籠~新紮好的燈籠,賣燈籠~”

“賣柴咯!~”

“雞蛋~新鮮的雞蛋!!”

略略掃了一眼周遭凡人的衣着,似乎都是些粗制面料,完全不似她身上所穿的衣衫華麗。

“這凡人怎麽都這麽可憐啊?”

正說着,便自一館子裏被扔出了一渾身是血的男子。

而将其扔出門的兩個大漢嘴裏還不禁罵罵咧咧。

“沒錢?沒錢賭什麽賭?趕緊他娘的滾遠點兒~若是再敢來,當心打折你的狗腿!”

“滾~趕緊滾!!”

一見到這陣仗,小錦婳登時惱怒着叉腰上前,沖着那兩個大漢便吼了起來。

“喂!你們兩個怎麽可以欺負人呢?這世風日下的,還有沒有天理啊?”

那二人冷眼掃了一眼小錦婳,頓時兇神惡煞的道:

“哪兒來的野丫頭?滾遠點兒,少管閑事!”

“嘿!我偏要管!你,還有你,給這位公子道歉,還要幫他療傷止血,立刻馬上!!”

小錦婳一邊說着,一邊忙伸手便欲拖拽着兩人上前。

那兩個大漢一見,頓時冷笑了一聲,反手抓住小錦婳的衣袖邪魅笑道:

“小姑娘,你要是跟大爺我睡一覺,别說是道歉啦!幹什麽都行!哈哈哈~”

“嘿嘿嘿~你别說,這小姑娘生的還挺水靈的哈~”

“你們……你們放肆!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小錦婳一見這二人不僅橫行霸道,竟然還是兩個色棍,頓時惱怒着便欲施法打人。

奈何手中法術尚未凝聚成形,眼前的二人便被一道金光打翻在了地上,随後小錦婳也被那施法之人,帶到了無人之處。

“二叔?”

待看清來人的臉時,小錦婳忙欣喜的扯開了一抹笑容。

“你這丫頭,還當真不讓人省心啊!好端端的,跑凡界來幹什麽?”

“我……”

“就算是要爲軒轅哲那個家夥積攢福報,也不是你這麽積攢的吧?”

白狄丘雖然嘴上盡是呵斥之言,可一顆心是真的心疼了小錦婳的。

也才出來一會兒的功夫,頭發也散了,衣袖也被人捏的皺巴了,臉上又不知是從哪兒蹭上的髒污。

“二叔,我方才……就快要教訓那兩個家夥了,你爲何要阻攔我啊?”

聞言,白狄丘不禁冷哼了聲。

擡手變出一絹絲帕,幫其擦去了臉上的髒污之後,又簡單幫其整理了下袖口。

“還是妖界的公主呢!竟然連妖界的妖規都不知道。你父王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妖是不能随意私自到凡界來的嗎?你父王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即便是來了凡界,也不可以随意動用法術迫害凡人嗎?”

“我沒有迫害……我隻是想幫助那個可憐人罷了。”

小錦婳一邊說着,一邊委屈的不斷揪着衣角。

她想要做善事,自然是要幫助那些弱勢之人了,難道這也有錯嗎?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算了算了,看你這丫頭這麽笨,本仙今日便好好教你辨認下,何爲正,何爲邪?何爲強,何爲弱?何爲善,何爲惡?當你真正看透人心的時候,你便該知道,究竟該幫助什麽樣的人,又該如何幫助了。走吧!随我來!”

“哦~”

似懂非懂的應下後,小錦婳忙暈乎乎着小腦袋,施法飛身,跟上了白狄丘的步伐。

“爲了方便行事,你我隐身入市。”

“嗯。”

待二人隐去身形後,沒過多久,便來到了一片塵土飛揚,血流成河的戰場之上。

“殺啊~~~殺!!!”

“啊~~”

“呃——”

周遭喊殺聲四起,有武器碰撞的聲音,有刀劍入體的聲音,有士兵臨終前的慘叫,還有烏鴉等待食物的恐怖叫聲。

這裏的一切,除了鮮血和泥土,便唯有那鐵骨铮铮的屍骨了。

活着的人,一心想要殺掉敵對的人;而故去的亡魂,則是久久不舍離去。

“錦婳,本仙之前曾爲你開過仙緣回眼,你該是可以看得到這裏的魂魄吧!”

“二……二叔,他們……爲何要如此血腥殘忍?爲什麽一定要造這麽多的殺孽啊?”

伸出一雙手,緊緊地揪住白狄丘的衣袖,小錦婳吓得不斷顫抖着。

“爲何?凡人之間的殺戮同魔界侵略我妖界沒有任何分别,都是爲了土地,爲了開疆拓土。他們的君王,每個人心中都住着一個魔礽。他們野心勃勃,都想着通過開戰,能夠掠奪更多的城池土地,來彰顯他們的能力與威儀!”

“這樣做,會不會過于殘忍了些啊?”

望着眼前不斷倒下的将士們,盡管身披铠甲,卻也仍然被刺的渾身是傷,那死狀簡直令人不忍直視。

小錦婳吓得不斷閉目,胃裏也不禁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

而當這些士兵們故去之後,魂魄卻依舊徘徊于屍身周圍,像是心有不甘一般。

眼睜睜看着烏鴉吃掉了他們的屍身,但卻因爲他們已成了亡魂,便再無力阻止了。

“二叔,我要幫助這些人,叫他們停手吧!不要再打了!”

“停手?”

聞言,白狄丘不禁冷哼了聲。

“倘若他們就此停手,他日回到京都,他們的君王一樣不會放過他們。就如同我們妖界的逃兵一樣,妖界的妖兵逃跑,一律要被法滅。而凡界的人,則是要被砍頭或是腰斬!”

“可是……明明是君王的野心,爲何要讓士兵和百姓遭殃呢?”

國破家亡,戰争隻會摧毀家園,隻會損兵折将,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你不是君王,自當不會明白君王的野心到底有多大?爲了開疆擴土,名垂青史,犧牲幾個兵算不得什麽。老百姓在他們心中,更不過是蝼蟻而已,根本無需在意他們的死活!”

望着小錦婳那一張不知是被驚吓還是被震驚到的神情,白狄丘不禁溫柔了眉眼。

“你要救的,不是這些領了軍令的士兵,即便他們死的的确很是冤枉,可你卻無能爲力。即便是你殺了他們的君主,換了誰做皇帝,結果都是一樣的。”

“可是,父王曾教導過我:不以惡小而爲之,不以善小而不爲。若當真要積攢福報的話,小善亦是善,不能因爲毫無意義,便不去做吧?”

盡管叔父的話也很在理,但是她卻還是十分同情這戰場上的每一名士兵。

“傻丫頭,難道你想殺皇帝不成?他們聽命的,本就是兩國之君。若非有一方率先挑釁,又怎麽會屍橫遍野呢?你要知道,你可以心存善良,但無意義的善良,便是變相的惡!沒了皇帝,便是要國破家亡,屍橫遍野。到時候死的可就不止這些将士們了。”

他之所以帶着小錦婳來到此地,便是要讓她知道,凡界向來都是如此。

冰冷殘忍,才是人真正的本性。

而她需要幫助的,并非是這些冰冷殘忍血腥的人。

“我好像明白了,二叔……”

小錦婳若有所思的托腮了半晌,終于遲疑着開口道。

這一刻,在聽過二叔的解釋之後,她仿佛重新刷新了自己對善惡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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