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現在是軒轅哲他不答應。
母後一向疼愛錦婳,若她不答應這樁親,怕是也不會将軒轅族長請了來。
而父王一貫都是拗不過母後的,雖然有時候有自己的主意,但若母後真的生氣或是傷心了,父王也定會順着母後的意的。
因此,他現在隻能将話頭,對準軒轅哲了。
“大殿下,您又何必逼臣……做出如此誤人終身的事情來呢?”
“軒轅哲!難道讓你娶了我女兒,還委屈你了不成?今日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始終沉默一旁的白狄睿,終于忍不住吹胡子瞪眼道了。
原本他的确不同意這樁親事。
即便不是二人相差年歲問題,單隻因爲軒轅哲此人,乃狐族族長,便叫他十分排斥了。
畢竟,早些年父帝的卷宗上留下的話,他至今不敢忘。
軒轅狐族,不得不防!
可今日在聽過軒轅哲一番誠摯的話語之後,他竟對其有了些許的贊賞之意,以及看法的改觀。
畢竟,若是換了旁人,如此好事,根本不可能出言拒絕。
如軒轅哲這般,能設身處地的爲他人着想的,還真是難得。
若錦婳當真能嫁入狐族去,再過個百十來年,爲軒轅哲生下一兒半女的。
到那時,即便是軒轅哲真的身歸混沌而去了,狐族有了王室血脈的孩子做族長,相信也斷不會再起反叛之心了。
“王上……”
“軒轅哲,難道你想抗旨不成?”
面對着王室一家四口的逼迫,軒轅哲面上滿是爲難。
糾結了半晌,終于再次作揖開口了。
“王上,即便是要迎娶,也還是等小公主成年之後,再……再行考慮吧!畢竟如今公主殿下尚未滿一千歲,還是再等個數百年,再提成親之事吧!”
“嗯!軒轅族長此言甚爲有理,小乖,你的意思呢?”
轉首望向身側的墨小乖,白狄睿盡量放低聲音道。
“可以。那就按照軒轅族長的提議,等到錦婳成年之後,再行嫁娶。下月便是重陽節了不如便在那一日,先爲軒轅族長和錦婳定下親事吧!”
“一切聽從王後安排。”
軒轅哲雖答得輕松,可心裏卻是異常的沉重。
自那日在金翎殿相見過後,二人在定親之前,便再未見過面了。
而自金翎殿步出,目送着軒轅哲離開之後,小錦婳卻并未有想象中的那般高興。
“怎麽了丫頭?軒轅族長不都答應定親了嗎?爲何你還如此悶悶不樂的?”
看出了自家小妹沉重的表情,白狄珺忙追上去,一臉關切的道。
“軒轅大哥哥似乎不是很喜歡我,他今日在殿内,極力拒絕同我成親,還将婚期延後了數百年。王兄,你說是不是我太自私了?明明人家不喜歡,卻硬是仗着權勢逼迫人家娶我……”
“有嗎?爲何我瞧着那軒轅哲很喜歡你啊?你方才沒聽到嗎?他在大殿内可是字裏行間滿是對你的愛呢!他所言每句話,無一不是爲你斟酌考慮的。他生怕自己早早的便身歸混沌而去,獨留下你自己一人在這世上孤苦無依。多感人啊?”
他的話并非隻是安慰錦婳,也的确可以感受到,軒轅族長是在意錦婳的。
越是在意,便會越多的爲她考慮。相反的,倘若他真的隻是想要攀附王室權貴,利用小公主對他的感情,他完全可以當即便答應了這樁親事,又何須徒惹父王和母後不快呢?
“真的嗎?”
“當然了,傻丫頭,别想那麽多啦~好好想想,怎麽準備一下,下個月的定親大典吧!”
聽聞王兄的話後,小錦婳心扉也跟着稍稍敞開了些。
不管多麽坎坷,但隻要一想到等她成年之後,便可日日同軒轅大哥哥朝夕相對,日日同他厮守在一起,便心中歡愉了不少。
斜眼瞥見小丫頭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了,白狄珺也總算可以暗自松口氣了。
其實,他亦有他的擔心所在。
雖然說軒轅哲已經答應了親事,可畢竟這親事少說也要三四百年之後才能成。
誰都難以保證,在此期間,會有何變故。
萬一這軒轅哲活不到那個時候呢?
若他當真身歸混沌而去了,小錦婳怕是定會傷心難過的。
要是這丫頭真的鑽了牛角尖兒,終身不嫁了,那這軒轅哲,當真是無論怎樣,都是耽誤了錦婳的一生啊!
或許軒轅哲之所以當衆提出将婚期延後的時候,便是一早算好了,自己怕是活不到錦婳滿一千歲吧!
如此一來,待他身歸混沌之後,錦婳也并非是他真正的妻子,倒還可以再行嫁娶。
軒轅哲啊軒轅哲!這位軒轅族長,怕是真的是愛上了錦婳了吧?
……
一月之後,小公主白狄錦婳同狐族族長軒轅哲定親大典,便在萬壽宮正式舉辦了。
在此之前,白狄睿便曾親下妖旨,重陽節當日,妖界衆百姓皆可随意進出妖宮觀禮。
這一聽說小錦婳定親,就連仙界的幾位仙君,都問詢紛紛趕了過來。
“這小丫頭長得還真是快啊!一眨眼都七百歲了呢~這才過了生辰,便就開始張羅着定親了啊~哈哈哈!”
“是啊是啊!咱們錦婳公主,生的是越發标緻了,本君瞧着,竟是越來越像她母後了。”
“二位仙君說笑了,錦婳怎及母後漂亮呢?”
小錦婳一邊說着,忙羞紅了小臉低下了頭。
随後再擡起眼時,便以含情脈脈的目光,望向了不遠處的軒轅哲了。
“小錦婳?别看啦~你二叔來了也不知道見禮,真是沒規矩!”
身側驟然傳來的嗔怪聲,吓得錦婳猛地一個哆嗦。
“二叔,你在哪兒呢?”
聞言,白狄丘這才意識到了什麽,忙笑笑道:
“怪不得你看不到我,嘿嘿~二叔隐身來着。”
擡手在其眼睛上渡了一層金光,下一瞬,小錦婳便能瞧見其了。
“二叔,你爲何要隐身前來啊?”
“還不是因爲你二叔我不想見到你的父王呗!他這個人,讨厭死了,每次見到我便跟見到敵人一樣,本仙啊!是不想徒增麻煩。”
聞言,小錦婳不禁掩嘴偷笑了兩下。
“那還不是因爲二叔你曾經,把母後拐去了仙界過。”
“這是你父王對你說的吧?哼!這個白狄睿,就知道颠倒黑白,混淆視聽!什麽我拐跑的?明明是當初你那父王差點把你二叔我折磨死,被你母後帶去仙界救命的!”
白狄丘說這話時,面上一副無辜的表情。
“當真?”
“那是當然!若你不信,大可問你母後去!”
“我信我信,嘿嘿~”
她倒是甯願相信二叔的話,也不相信父王的。
父王一向看重母後,自然是要把旁的接觸母後的男人,全都當成情敵看的。
若非如此,二叔怕是也不至于連妖界都呆不下去,跑去修仙了吧?
“你要知道,你二叔不是壞人,至少是不會害你的。還有,你那個父王當真是壞得很!說起來,他還得感謝我呢!他不但不感恩,反而每次見了我都龇牙咧嘴的。好歹本仙也是仙界的上仙,怎麽在他眼裏,竟都一文不值了呢?”
白狄丘不斷抱怨着,随即随手自一婢女的托盤上拿過一杯酒便準備喝起來。
“二叔,神仙不是不能飲酒的嗎?”
“無妨無妨,嘿嘿~”
他倒是無所謂了,可是把那個端着托盤的婢女吓個半死。
“有……有鬼啊!”
“别怕,是我一個朋友。”
輕輕拍了下身側婢女的肩膀,小錦婳忙出言安慰道。
“公……公主的朋友,爲何隐身而來啊?吓死奴婢了。”
“好啦!沒事啦~你先去忙你的吧!”
說完,小錦婳忙轉過身來,沖着白狄丘嗔怪的筋了筋鼻子。
“對了二叔,你方才說,我父王感激你?那……我父王爲何要感激你啊?”
“呃……嗯?我說過嗎?沒……沒有吧?”
将酒杯之中的酒一飲而盡,白狄丘忙将空了的酒杯塞回到了小錦婳的懷裏。
“不對不對,你方才明明說了的。快說快說,到底爲什麽啊?”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聽。”
“哎呀!二叔,你就說說嘛!求求你了~”
見小錦婳黏人的厲害,擔心暴露,白狄丘隻得無奈的歎了口氣,妥協了。
“好好好!真是敗給你了。是這麽回事兒,早些年呢你母後去仙界的時候,曾爲了忘記你的父王,便要取忘情潭中的水來飲。以此忘卻同你父王之間的這段感情。”
“那後來呢?”
一見白狄丘開了口,小錦婳忙興奮着兩隻眼睛繼續追問道。
“那忘情潭中的水,的确有斷情絕愛之功效,但與此同時,喝過了便再不會對任何人動情了。”
“那……母後她到底喝了沒啊?”
“當然是沒喝啦~若是喝了她便就不會再成爲你母後了,笨丫頭!”
嗔怪着在其額頭上敲了一記暴栗,白狄丘不知從哪兒翻出了一把扇子來,潇灑的忽閃了起來。
與此同時,也忙朝着殿門外去了。
這殿内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不想被人察覺,這才隐身前來的。
可若這小錦婳總是這樣纏着自己說話,沒準他就要被發現了。
因此,他還是引着小錦婳出去的好。
“公主,典禮就要開始了,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一見自家公主那一副興沖沖的樣子便要出門去,身後的小月淳忙沖着其背影喊道。
奈何小公主不但沒有回應,反而跑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