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這白狄睿是吃了醋了,墨小乖忙笑笑将其扶到主位上坐好,開口解釋道:
“王上,臣妾是爲了錦婳,才将軒轅族長請過來的。隻不過是想問問,軒轅族長是否中意咱們錦婳。”
聞言,白狄睿頓時微惱道:
“中意如何,不中意又如何?小乖,錦婳她小不懂事,難道你這個做母後的……也要同她一起胡鬧嗎?她和軒轅族長,那是絕無可能的。”
一見白狄睿如此态度,某乖忙軟語氣,使手輕輕扶着其衣袖道:
“王上,這臣妾還沒問過軒轅族長的意思呢!您怎麽就如此肯定啊?”
本以爲自己先問問軒轅哲到底是何意思,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沒想到好巧不巧的,竟然被王上給撞上了,看來此事,怕是難辦了呀!
“軒轅哲,王後問你話呢!可否願意迎娶寡人的女兒啊?你願意嗎?”
雖是問話,但很顯然,白狄睿語氣之中的威脅之意盡顯。
他本就不喜歡軒轅哲同自家女兒過多接觸,自然是不打算讓軒轅哲答應的了。
被白狄睿如此冷言相問,軒轅哲慌忙伏在地上,不斷叩首。
“王上,臣萬死不敢高攀啊!”
“聽到了吧?不是寡人不同意,是這軒轅哲他不答應!來來來,小乖,先把點心吃了。”
白狄睿一邊說着,忙将某乖推到了一旁的桌案前,示意讓其吃點心。
“臣妾不吃!王上,您要是這樣說,認誰都不敢答應的。”
某乖一邊說着,忙将臉轉到了一邊去,佯裝出一副惱怒的樣子,不去搭理白狄睿。
她本來就錦婳和軒轅哲的事情,思慮了良久才下的決定,結果就這樣被子息給攪合了,她又怎麽會不生氣呢?
一見到自家王後生了氣,白狄睿自心中輕歎口氣,忙轉換了态度道:
“好了小乖,你就别生氣了。那寡人如你所願,你盡管問他便是,寡人不插言了還不行嗎?”
自打小乖當上王後以來,他總是對她小心呵護着。
隻要她皺下眉頭,他都心疼老半天。
因此,瞧着此刻小乖被自己惹生氣了,白狄睿自是乖的不成樣子,哪管什麽君王的尊嚴,什麽爲夫之氣魄,統統煙消雲散了。
“行吧!那王上您就坐在這邊兒吃點心吧!讓臣妾好好問問軒轅族長。”
“嗯嗯嗯!那這點心待會兒寡人吃光了,你可不許生氣。”
“不會的~~”
隻要他不再搗亂,她自是不會再怄氣了。
轉首對上始終伏在地上的軒轅哲,墨小乖忙走上前去,放低聲音道:
“軒轅族長,快快起來吧!跪久了傷身子。”
“多謝王後娘娘。”
再次作揖過後,軒轅哲方惶恐的自地上站了起來,随即輕輕甩袖,撣去了身前的灰塵。
隻待軒轅哲站定之後,墨小乖才歎息着,再次開口了。
“軒轅族長,你是知道的,本宮和王上,就錦婳這麽一個女兒。自打錦婳出生以來,王上爲了不讓她有任何的不測,甚至連妖宮都從未允準她出去過。所以方才,若是王上有何爲難之言,還望軒轅族長莫要見怪。”
“娘娘多慮了,臣怎麽會怪罪王上呢?臣能夠理解王上的一番苦心。”
聞言,墨小乖不禁欣慰的緩緩颔首。
“既然你知道,我們疼錦婳,那自當是她想要什麽,做父母的都盡量成全的。今晨,錦婳曾對本宮親口承認了,她對你的心思。她說她愛你,她還求本宮,不要再阻攔你們在一起。因此,本宮今日将你叫來,就是想要問問,軒轅族長,到底是何意思?”
彼時,金翎殿殿門外,兩顆再熟悉不過的腦袋瓜又輕車熟路的偷偷探進了殿内,暗暗關注着裏面的情形。
被墨小乖如此直白的問話,軒轅哲隻沉默了片刻後,便淡淡開口了。
“臣對公主,隻有仰慕之情,并不敢有非分之想。公主年幼,且自幼便被王上和娘娘幽禁宮中,自是沒見過什麽世面。所以,才會一遇到臣這般稍稍有些容貌之人,便被蒙蔽了雙眼。臣還是方才那句話,萬死……不敢高攀。”
語畢,軒轅哲忙沖着身前的墨小乖,深施了一禮。
軒轅哲的聲音雖不算大,可卻足以令門外的兩人聽得真切了。
一聽說軒轅哲拒絕了自己,小錦婳瞬間便再度紅了眼眶。
也正因爲她發出的細碎聲響,引起了墨小乖的注意。
待發現自家女兒自門口偷聽之後,墨小乖面色陡然一冷。
“軒轅哲,你可不要不識好歹!難道本宮的女兒,還配不上你不成?什麽叫被本宮和王上幽禁宮中沒有見過世面?軒轅族長,你可别忘了,當初是誰幫你将臉上的疤痕修複的,又是誰将你的姐姐複活的?本宮有恩于你,你竟就是這般恩将仇報的嗎?”
彼時坐在一邊,邊吃點心邊默默關注二人的白狄睿,一見到墨小乖發了火,頓時将點心一扔,三兩步上前便沖着軒轅哲怒吼道:
“軒轅哲,你怎麽能如此同王後講話呢?看看給王後氣!平日裏寡人都不舍得氣她,你怎麽回事啊你?”
“臣有罪,臣甘願受任何責罰。”
說着,軒轅哲便又忙跪倒在了地上。“請王上責罰。”
“小乖,你說怎麽懲罰他好?寡人聽你的!”
聞言,某乖下意識掃了一眼門口的方向。
随即再度冷着聲音道:
“既然咱們軒轅族長如此清高,那便将他打入深淵地獄之中,先關他個三五百年再放出來吧!”
“嗯!王後這個主意不錯,那深淵地獄照比從前,可是被寡人命人重新整修過了。不但層層分割,且越是往下面一層,便痛苦一分,深淵地獄一共一百零八層。小乖,你說将他關在哪一層會比較好些呢?”
感受到了門闆的一陣晃動,墨小乖忙朗聲道:
“那就将他先關在第五十層試試看吧!五十層以下,不見天日,不但有雷擊酷刑,還有數萬隻蟲蟻撕咬,想必軒轅族長如此細皮白肉之人,不到半日,便得被折磨的昏死過去吧?”
“不要!!”
一聽到自家母後要懲處軒轅哲,小錦婳終于按耐不住,最終掙脫開了王兄的束縛,不管不顧不過的沖入了殿内。
“母後,求求您……不要将大哥哥關進深淵地獄好不好?求求您了……”
“錦婳!”一拍腦門,白狄珺也忙沖入了殿内,雙手抱拳,單膝跪在了父王母後的身前,告罪道:“都是兒臣不好,沒能看住錦婳,讓她沖入了殿内。還請父王母後恕罪!不要責怪錦婳。”
“珏楓,你怎麽回事?快把錦婳帶出去!”
一見到這兄妹倆沖入了殿内,白狄睿頓時橫眉立目道。
“父王,父王求求您,不要懲罰軒轅大哥哥好不好?他……他他若實在不願意答應,錦婳絕不強求,錦婳隻希望大哥哥好好地……求求父王母後了……”
小錦婳一邊說着,一邊不斷落下淚來。
那雙剛剛消了腫的雙眼,此刻又不禁紅了眼圈。
“軒轅哲,寡人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到底喜不喜歡公主?”
聞言,伏在地上的軒轅哲剛打算開口,卻被墨小乖出言打斷了。
“軒轅族長,請你實話實說!倘若你真的不喜歡我們錦婳,本宮絕不逼迫,但若是因爲旁的,而欺君罔上的話,你知道我們妖界律法昭昭,膽敢欺君,是什麽樣的下場?”
被墨小乖如此言語威脅,軒轅哲卻并未有何懼怕。
他輕輕擡起頭來,瞥了一眼身側不斷抽噎落淚的小錦婳,又擡頭望了望某乖和某睿的神情,最終又将目光遞到了小錦婳的臉上。
“公主聰慧機敏,善良大方,又天生麗質,秀外慧中,這世上怕是沒有幾個男子不會對她動心吧?若說不喜歡,那是欺了旁人,也欺了自己。
可是王上、王後娘娘,臣已年邁,倘若能再早出生個三五千年,臣今日怕是也便答應了。但臣今年已有八千多歲了,凡我妖界之人,皆知狐族人從活不過九千歲,若臣今日應允了這樁親事,那便是害了公主啊!”
軒轅哲所言,字字真切,語氣平穩,卻也微微帶着幾絲傷感。
“若是臣當真活不過九千歲,那麽公主日後,豈非要爲臣永遠這般空守着嗎?臣實在不想耽誤了公主。”
“我不在乎的大哥哥,隻要……每日能看到你,我就很知足了……至于以後……世間萬物……總會……有燈枯油盡的一日,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關系?”
錦婳一邊抽噎着,一邊将心中的肺腑之言當衆吐露。
幹娘曾在她生辰當日說過,願她活的純粹些,活得輕松些,無任何僞裝,喜歡什麽,便大膽喜歡,憎惡什麽,便大膽的憎惡。
這些她可是時常在記在心底裏,常常念叨着的。
“父王,母後,孩兒知道,這一次是真的任性了,可孩兒……也就任性這一次了,懇求父王母後成全。”
說罷,小錦婳忙一個頭磕在地上,面上的表情既虔誠又堅決。
眼看着自家王妹如此,白狄珺忙心疼上前沖着軒轅哲拱手道:
“軒轅族長,錦婳既然不在意同你厮守長短,您又何須如此拒人千裏之外呢?何況若您再過數百年,身歸混沌之後,連個接任族長之人都沒有,這軒轅氏嫡系的香火,豈不是要斷在您的手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