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之前,母親不大喜歡胭兒,所以他們成親的時候,母親也就隻分給了他們兩三畝的旱地。
住的,也就唯有現在的這個三進三出的宅邸。
那時候,他還曾一度覺得,母親是對胭兒轉變了看法。現在想來,不覺十分可笑。
原來母親自始至終,都不喜歡胭兒。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些個陳年舊賬,還能在今日被拆穿看透。
說起來,他還真得好好感謝感謝小錦婳呢!
若無她的出現,他怕是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裏多久呢!
隻待司徒夜語畢,兩位婆娘終于意識到了此等場合,實在不該談及這些。
可這些話,說都說了,卻也隻是覆水難收了。
“那個……大哥啊!您也别生氣哈!這些家産啊!我們都不是給自己的,這不是,我們家有小嶽這孩子當族長,這日後若是娶了媳婦,開枝散葉了,這還不都是我們司徒家的根後嘛!終歸這些東西,都是我們替咱們司徒家的子孫後代保管的不是?”
餘氏話音剛落,旁邊的劉氏又忙接過了話把。
“是啊是啊!我們家有引兒和晨兒兩個兒子呢!這田産将來不也都是他們的嘛!我們這都黃土埋到胳肢窩的人了,自然是享受不了太多了,呵呵呵,呵呵呵~”
聽聞這兩個婆娘的話後,小錦婳隻覺得方才的巴掌罰的還是太少了。
這兩個婆娘,一個比一個巧舌如簧,還真是厲害的很啊!
偏偏她自幼呆在妖宮之中,見慣了婢女之間相互欺淩,以及那些個攀高踩低的妖兵妖從們之間的争鬥,也便見怪不怪了。
“行了,兩位叔婆,本公主今日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什麽叫做‘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原本我父王的意思是,太叔公過世,這兩箱子的金銀珠寶,便作爲慰藉,分給太叔公的子女們的。如今看來,這珠寶是沒必要再分給你們了。”
說着小錦婳忙又轉過身來,滿臉堆笑着對赫連胭道:
“姥姥啊!既然太叔公的家産,咱們沒分到,那這些金銀,便權當是錦婳孝敬您和姥爺的了。對了,小姨呢?我還專門帶了一對兒象牙镯子給她呢!”
納悶這客殿内這麽大的動靜,都沒把嫚兒小姨吵出來,小錦婳不覺得一陣奇怪。
“你小姨她啊!早上便被陛下叫去宮裏去了。說是要爲她和南宮家的一位公子說和親事呢!”
本來此事,赫連胭是想等到定下來以後,再行宣布的,沒想到今日小錦婳卻來了,偏偏有此一問。
因此,她也不得不當衆,将此事說出來了。
“啊?南宮家的小公子?是南宮起還是南宮焰啊?這個嫚兒,不聲不響的,竟然這麽快就攀上了王親了?還真是了不起啊!”
不知爲何,這餘氏一開口,便總是叫人有種想要掐死她的沖動。
這話讓她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爲司徒嫚又多麽不要臉呢?
果然,待小錦婳聽到其此言過後,頓時黑着臉道:
“三叔婆,您這話說的,什麽叫‘攀上’啊?沒聽我姥姥方才說嗎?那是人家異王陛下親自給說的媒!知道嗎?若一旦此事成了,那便是異王親自賜婚的!說話最好小心些!”
聞言,一旁不斷揉臉的劉氏也忙接話道:
“就是,紫鸢啊!你這擺明了就是嫉妒人家嘛!怎麽?你自己閨女嫁了個粗犷大漢,就不準人家同王室聯姻了?自己沒看好閨女,怨不得旁人!”
“二嫂!說話不要太過分了!”
“到底我過分,還是你過分啊?人家明明是異王保媒賜婚的,卻被你說成了是攀高枝,當心被異王陛下知道,割了你的舌頭!”
沒想到兩個婆娘說吵便吵起來了,着實令在場之人,頗有些意外啊!
“那也總比你這個生不出女兒的強的多!”
“好啦!都少說兩句吧!還嫌不夠丢人嗎?”
司徒充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一拍桌案,呵斥道。
生兒生女且不論,今日他這位夫人可是将他們家的臉,幾乎全都丢光了。
掃了一眼眼前的兩大箱子珠寶,司徒充不禁煩躁道:
“小公主,這兩箱子珠寶你大可分給大哥和二哥家便是,我們家不要了!”
語畢,司徒充拂袖便作勢離開了。
“诶?夫君,不可不要啊!不能不要!”
一見司徒充轉身朝外去,餘氏忙谄媚着堆笑上前。
“公主殿下啊!我們家啊這一向都是我做主的,他說了不算。這珠寶,您可不能不給我們啊!”
“是嗎?可我看方才三叔公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呀!要不,還是算了吧!别爲着這點兒珠寶,惹怒了三叔公不快,那可就不好了。況且,當初你們家可是連太姥爺的宅子都不肯分給姥姥姥爺呢!現在又過來要珠寶,不合适吧?”
小錦婳說的一臉委屈,眼神卻始終狡黠的偷瞄着在場之人的反應。
“這宅子的事兒,好說好說!小嶽,你速速去府上,以爲娘的名義,趕緊劃出七處大宅子出來,挑大的,全部轉到你大伯父和大伯母的名下。快去!!”
“喏。”
匆匆應下之後,司徒嶽忙不疊的倒騰着步伐,便朝府門外沖去了。
而另一邊,見到餘氏如此大手筆的劉氏,也忙跟着上前,一把拉住了小錦婳的手。
“錦婳啊!你看,我們家也就那麽十幾畝的水田,這一家老小,可都等着吃飯呢呀!”
“那你大可留着吃飯,還想觊觎珠寶?閃遠點吧你!”
一想到這兩大箱子的珠寶,自己可以擁有一整箱,餘氏便激動的不斷咽口水。
用那麽幾處破宅子,換這麽多金銀珠寶,這筆買賣,絕對穩賺不賠啊!
反觀劉氏一聽到餘氏如此講,頓時急了。
“不不不!那些田産不也都是老爺子噬滅之後留下的嘛!還是理應,分給大哥一半的!夫君,你說是不是啊?”
聞言,司徒炎忙将目光,自那兩大箱子的珠寶上戀戀不舍的移開了。
“對對對!夫人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餘光瞥見一旁望着那兩箱子珠寶不斷流口水的二叔公,小錦婳不禁暗自在心底裏咂舌。
想不到啊!她這兩大箱子的珠寶,還挺搶手的嘛!
“那既然如此,二叔婆是不是先把這田契……”
說着,小錦婳便忙在其眼前,不斷搓撚了下手指。
“好說好說。我這便回去取田契過來,等我,等我啊!”
“嗯,那就多謝了!”
望着劉氏那興高采烈的背影,小錦婳強憋着笑,不讓自己笑出聲音來。
隻待劉氏走後不久,便又聽得下人入殿禀報,說是妖王後來了。
“母後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一聽說某乖來了,小公主下意識緊張着一張小臉,望向了身後的軒轅哲。
片刻後,墨小乖終于款步自殿外而入了。
見到小錦婳在時,并非有何驚訝,而是兀自走到司徒夜和赫連胭面前,深施一禮道:
“拜見爹爹娘親。”
“小乖來啦?不必多禮。”
“小乖,怎麽?是不放心小錦婳在我們這兒嗎?放心吧!不會有人欺負她的!”
司徒夜這話說的倒是真的。
這小錦婳有異王令在手,自然不是誰想欺負便能欺負的。
不過瞧某乖的神情,她似乎并未過多擔心錦婳,而是兀自從袖兜裏取出了兩個素梨出來。
“前兩日來看二老時,發現爹爹身子不大好,所以女兒特地叫人去水仙蟬月境,摘了兩顆素梨前來,還請爹爹,盡快吃了吧!”
“小乖有心了,先放一邊兒吧!家裏有客人在,還是待會兒再吃吧!”
聞言,某乖忙蹙眉焦急道:
“不成!爹爹,這水仙蟬月境中的素梨,必須在半個時辰之内吃完才行,否則便會成了那毒果了,非但不能增添靈力修爲,反而會斃命的!況且,女兒這一路上也已經耽擱了一段時間了,爹爹還是盡快服下吧!”
爲了确保這素梨的新鮮,她可是特地将穿雲鏡借給了惟嶺,讓他去摘取的。
因爹爹的身子弱,她又不大擅長挑選上佳的素梨,這才勞煩了惟嶺大佬,讓他去選,而最終又由她自己,親自送到異界來了。
“這……也好吧!小乖,你先坐吧!”
“是,爹爹。”
直到墨小乖坐定之後司徒夜才終于背過身去,将那兩個梨子全部吃完了。
而與此同時,某乖也終是注意到了殿内的兩大箱子珠寶。
可在斜眼瞥向身側的小錦婳時,對方忙用傳音術告訴自己,說這兩箱子的珠寶,是她帶過來,爲了懲罰兩位叔婆用的。
“胡鬧!”雖然小乖有心嗔怪,但卻也礙于在場之人實在衆多,便也隻得同其用傳音術交流了。
“母後,他們欺人太甚,待會兒還請母後配合女兒,等到他們将宅子和田産全部轉給姥姥和姥爺之後,您就說這珠寶乃是我偷盜過來的。到時候,您在施個苦肉計懲罰下女兒就是了。”
聞言,墨小乖不禁掩唇笑了笑。
随即若無其事的繼續使用傳音術道:
“你這丫頭,若母後不來,看你如何收場?”
“若您不來,我大不了到時候将珠寶收回劍鞘中去,然後再跑路就是了,這有何難?”
想不到自己的女兒如此聰慧,倒是令墨小乖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