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打算施法起身,卻忽然聽得外面一陣吵雜聲傳來。
那聲音之大,竟是将榻上熟睡的某乖,也吵到了。
輕輕皺了皺眉頭,某乖不禁慵懶的翻了個身,但很快便又睜開了雙眼,猛然起身。
在瞧見身側的白狄睿時,一瞬間便清醒了。
“王上,你怎麽醒的這麽早啊?”
“怎麽了?是被外面的聲音吵醒了嗎?寡人這就出去瞧瞧,是那個不長眼的?一大早的吵着寡人的王後晨睡!”
語畢,白狄睿當即便施決換上了一身月白色長袍,邁步便朝外去了。
老遠便聽到了外殿傳來一陣争吵聲響起,惹得白狄睿一雙布滿血絲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别以爲衛公公誇了你兩句,你便不知道上下有序了!這娘娘的早膳點心你也敢偷吃,是不是活膩了?”
“我沒有!明明是……”
那婢女的聲音極爲微弱,卻是被另一聲更大的聲音蓋過了。
“嘴巴上的點心沫沫還未擦幹,居然還敢狡賴!”
“不,不是這樣的……”
小婢女一邊落淚,一邊不斷擡手擦着嘴邊的殘渣。
碰巧此時,白狄睿已然朗身立于衆婢女身後,惱怒着皺眉,朗聲問道:
“怎麽回事?這一大早的是誰如此大膽,在此吵嚷喧嘩啊?”
聞聲後,衆人皆躬了身子。
“啓禀王上,這個新來的小婢女實在過分!不但偷吃了爲娘娘準備的點心,被抓了現行竟然還不承認!還請王上嚴懲,以儆效尤!”
聞言,白狄睿不禁面上一冷,轉首看向了那個端着托盤不斷發抖的小身子。
“把頭擡起來!”
小婢女被吓得一雙腳不斷挪動着,最終還是怯生生的擡起了頭來。
“王……王上饒命,奴婢真的沒有偷吃……我沒有……”
“王上面前,還敢狡辯!難道你就不怕,被王上下令法滅嗎?”
“就是,生來一副偷雞摸狗的模樣,那倆大眼珠子,整日裏咕噜噜的轉悠,保不齊憋了多少壞水兒呢!”
眼見着周遭其餘的婢女皆自底下小聲議論其,小婢女吓得哭的更是厲害了。
“衛卿!!!”
平日裏,這些瑣事,他一向都是交由衛宦官來處置的。
不知道今日這個衛之岩又跑到哪裏去了。
朗聲呼喊了一聲,沒一會兒的功夫,便見衛宦官提着拂塵,踩着疾步沖入了殿中了。
“王……王上,今兒個怎麽醒的這樣早啊?”
手上的燒雞剛被他咬了一口,還未來得及咽下,便被王上招呼了過來。
顧不得許多,衛之岩忙将燒雞囫囵的藏匿在了袖子裏,躬身上前準備聽訓了。
“好你個衛之岩,竟然膽敢偷吃寡人的燒雞!你該當何罪你?”
“王上饒命,王上饒命……老奴……老奴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語畢,衛宦官慌忙跪在地上,不斷叩頭求饒道。
這數千年來,他跟随在王上身邊伺候,基本都已經摸清楚了王上起居的規律。
因此,才每每趁着王上沒起來之前,偷吃上兩口好的。
誰曾想,這娘娘回來了之後,王上竟然會醒的這樣早了?這次偷吃被抓了包,日後這日子,可就不好過咯~
“瞧瞧,這就是你帶出來的婢女?你這邊偷吃了寡人一隻燒雞,她就敢偷吃王後的點心!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啊?”
眼瞧着白狄睿早已被氣得青筋暴突了,衛宦官見狀,忙上前拎起了一旁梨花帶雨的小月淳,惱怒道:
“好你個死丫頭,竟然膽敢偷吃娘娘的點心!昨兒晚上還瞧着你挺機靈的,今兒個竟然就開始偷東西吃了!來人呐!把她給我拖下去……”
“公公,月淳是冤枉的!公公明鑒啊!我沒有偷吃~我沒有……”
“你都讓王上抓住了,還敢狡辯!”
本來他就一肚子的氣,現在倒好,全都撒在這小婢女的身上了。
若是沒有這丫頭偷吃王後娘娘的點心,或許王上還會等到他把燒雞吃完了再叫他呢!
乖乖!都是這丫頭鬧騰的!
“奴婢冤枉啊!王上……還請王上明察!奴婢冤枉!!”
殿内的吵雜聲愈發大了,竟是将墨小乖也吵了出來。
“你們都在幹什麽?”
彼時,墨小乖早已換上了一身鳳尾長袍,上繡金色祥雲,好不威儀。
“王後娘娘!都是這個小婢女,偷吃您的點心,衛公公剛要命人将她帶下去呢!”
聞言,墨小乖冷冷掃視了一眼那開口的婢女,随即走到了白狄睿身邊,同其并肩而立道:
“本宮方才都聽到了,這小婢女若真的偷吃了本宮的點心,自是該罰。可她卻口口聲聲稱自己是冤枉的,你們怎麽不問問她,到底是何緣故呢?”
好好的美容覺被攪合了,墨小乖自是心中不快。
在瞥向那最先開口的婢女時,直覺便告訴她,這厮并非善類。
冷冷掃視了衆人一眼後,墨小乖遂擡手道:
“把她放開!”
“喏。”
恭謹應下後,站在小婢女一左一右的婢女忙将手松了開來,退至一邊了。
邁步行至小月淳身前,墨小乖忙俯身低頭,語氣輕柔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奴……奴婢月淳。”
許是真的被吓得不輕,小月淳不斷吸溜着鼻水,身子也在不斷的發顫。
“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來說,本宮聽着。”
聞言,小月淳顫抖着擡手拭了下面頰上的淚痕,忙又低聲開口道:
“奴婢方才,本打算同幾位伺候的姐姐們,将點心送到金啟宮正殿來,等娘娘醒了,便可直接吃這些點心了。沒想到……奴婢粗手笨腳的,不慎掉落了一塊兒點心在地上……本想着扔了浪費……就……就自己擦了擦上面的灰塵,吃掉了……”
聽其小心的解釋完之後,墨小乖微微颔了颔首,随即又忙站直了身子。
可還沒等某乖開口,另外一婢女便開始叫嚣了起來。
“那你也不能自己吃了呀!粗手笨腳倒是成了你爲自己嘴饞尋得理由了?”
“放肆!!”眼看着身旁的婢女如此疾言厲色,墨小乖頓時氣惱着上前,擡手便給了其一巴掌。“當着本宮的面,豈容的你多嘴多舌的?本宮可有問過你話嗎?”
那婢女被墨小乖打的猝不及防,愣了片刻便又将目光遞給了白狄睿。
“王上……奴婢不知做錯了什麽?王後娘娘竟然……”
她好歹在王上身邊伺候了數千載,就算她是王後,也不能不顧王上的面子說打便打吧?
一陣委屈落淚後,那婢女本以爲白狄睿會爲她做主,卻沒想到,換來了更嚴厲的呵斥。
“王後方才的話你是聽不懂還是沒聽到?娘娘可曾問過你什麽啊?多嘴多舌的!來人!把她扔出妖宮去,寡人再不想瞧見她那副自以爲是的嘴臉了!”
“喏!”
隻待白狄睿一聲令下,原本準備将月淳拖下去的妖從們,便都沖着那位“自以爲是”的婢女而去了。
“王上,王上饒了我吧!芯兒知錯了!王上,王上!!”
“吵死了。王上,您平日裏就是這樣驕縱你身邊的婢女的嗎?”
揉了揉被那個芯兒的聲音刺痛的耳朵,某乖嗔怪道。
“當然不是。”寵溺的撫摸了下墨小乖隻到其胸前的小腦袋瓜,白狄睿遂又冷着臉沖着衆人道:“日後誰再敢無事生非,便是如此下場!都下去吧!”
“喏。”
待衆伺候的婢女皆作揖打算離開時,墨小乖忙沖着那委屈巴巴的小婢女擺手道:
“等等,那個……月淳,你先留下。”
見某乖似有話要對那小婢女講,白狄睿也忙黑着一張臉,招呼了衛公公道:
“衛之岩,你跟寡人滾到這邊來!”
“喏……”
隻待白狄睿帶着衛公公出了殿門口,偌大的大殿内,便這剩下墨小乖和月淳二人了。
“小月淳,瞧你的模樣,應該還沒滿一千歲吧?”
“奴婢去歲剛滿六百歲整。”
怯生生的端着點心盤子站立在墨小乖身前,小婢女聲音微弱道。
斂眼瞥見其手上的托盤,某乖忙走上前,随手拿了一個便放入了嘴裏。
“嗯,這個小食味道很是特别,是你做的嗎?”
“是,娘娘可還喜歡?”眨巴着一雙水靈靈的雙眼,小月淳一臉期許問道。
“味道不錯,本宮很喜歡。”
這話她說的認真,畢竟她還從未吃過如此爽口的小食呢!
瞧着這小月淳不但人美,而且還如此心靈手巧,比之前那個叫什麽芯兒的婢女強太多了。
“娘娘若喜歡,日後奴婢每天都給您做,如何?”
小丫頭天真的很,那雙之前因哭泣而紅腫的眼裏,沒一會兒便染上了喜色。
權當剛才的事情,沒發生過一般。
“嗯,你這丫頭,難不成是想着到本宮身邊伺候不成?”
聞言,小月淳當即便又慌張着跪倒在了地上。
“娘娘恕罪,奴婢并無攀高的意思,若……若是娘娘喜歡,奴婢也可自請去妖宮的大膳院去,日日爲娘娘做點心吃。”
“本宮又沒說責怪你,你如此緊張作甚?”
掩唇輕笑了下,某乖忙上前将其攙扶了起身。
“對了,本宮這就要回金翎殿了,你可願同去啊?”
“奴……奴婢也可同去嗎?”
一見其又驚又喜的小模樣,墨小乖便忍不住覺得一陣好笑。
簡直和她六百歲的時候一樣呆萌,她倒是從小月淳的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隻覺無比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