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過于突然了些,墨小乖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望着府上的人一個個被鎖上鎖鏈,押走了,墨小乖不禁一陣頭暈目眩。
不行!現在唯一能夠救司徒家的,便隻有她了。
她絕對不能在這種時候倒下!
強自鎮定,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墨小乖忙自腰間取出穿雲鏡來,捏決直奔異王宮而去了。
“站住!不得擅闖異靈寶殿!”
“速去通報,我要面見楊楊公主。”
被門口護衛攔下後,墨小乖黛眉一擰,冷聲道。
那護衛上下打量了下墨小乖,随即忙收了手中長矛,轉身進殿通報了。
自打異王司琴峰崩逝之後,身爲異王唯一後人的司琴楊楊,便從毓秀閣搬到了異靈寶殿來,暫代異界大小适宜了。
自門外等了良久,方見那護衛去而複返。
“公主正在用膳,你先在殿外等等吧!”
如今她的家人都已經被抓走了,她是一刻都等不及的。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使用穿雲鏡,穿行而來了。
“麻煩再去通報下,就說司徒夜之女墨小乖,有十萬火急的事求見公主。”
“多麽着急也不行,公主正在用膳,勿要進殿打擾!”
眼見着那護衛的臉色愈發難看了,某乖縱使心急如焚,卻也不得不站在殿外,老老實實的等候了。
直到大約一刻鍾過後,忽見楊楊公主身邊伺候的婢女,昂着下巴,傲嬌着自異靈寶殿大殿内邁步而出。
“公主有令,要你進殿去。随我來吧!”
“多謝。”
那小婢女聞言,卻隻輕蔑的瞥了其一眼,随即便得意轉身,繼續夾着腿邁步朝裏面去了。
很快,跟随婢女一路行至後殿,方見司琴楊楊斜倚案前,手上筆墨不斷橫飛着。
“将這些批閱過的書折,都送還至呈遞的人手裏。你們都先去殿外伺候吧!”
放下筆墨,司琴楊楊冷聲吩咐道。
“喏。”
直到殿内伺候的婢女和宦官盡數退下之後,司琴楊楊才終于走到了某乖的身前,轉換了語調道:
“小乖,随便坐吧!”
“公主殿下,我今日來是……”
“怎麽又叫‘公主殿下’?不是說了,要叫‘姐姐’的嗎?”
嗔怪了一聲過後,司琴楊楊忙又重新落座到了案前。
“我知道你今日來找我的原因,放心吧!司徒氏上下,我一個都不會動的。”
“這……這是爲何?”
她現在,倒是有些看不懂楊楊公主了。
明明整個司徒氏一族,全都被她抓了,并且當衆宣布,三日後全部處以法滅之刑。
可爲何她卻對自己說,一個都不會動呢?
看出了某乖的疑惑,司琴楊楊轉了轉眼珠,忽然話鋒一轉。
“若你希望我不動,我便不會動。你知道的,他們都是我異界的子民,身爲公主,我自是不希望,他們爲了司徒興一人,而全族皆受到牽連。”
“公主殿下!我還是這樣叫你,更加舒服些。”若不提起小興,她倒也不惱,“公主明明知道,小興是喜歡你的,卻爲何一定要讓他去頂罪呢?你明明知道他是冤枉的!”
聞言,司琴楊楊笑容頓時僵硬在了臉上。
“是,我知道他冤枉。可若不是因爲司徒興,當初父王又怎會将季衫封印了法術,扔到假山上去?正是因爲司徒興的這份喜歡,才令我最心愛的男人,生不如死了這麽多年!而且司徒興他自己也說了,他願意爲我而死。”
季衫是她最爲深愛的男人,即便他殺了她的父王,她都可以選擇原諒,區區一個司徒興,又算得了什麽呢?
“殿下這樣做,不覺得自己過于殘忍了嗎?”
即便她不喜歡小興,也不該利用他喜歡她,便讓他爲她獻出性命啊!
“殘忍?嗯!的确是挺殘忍的,可是你呢?你爲了救赫連希,還不是讓季衫來宮中找了我?”
“你……你怎麽知道的?”
難道是季衫說的?
“那夜鸠來找我時,我就感受到了他身上沾染到的仙氣了。季衫的真身,是一隻通體黑色的鸠,卻在他飛行而來時,周遭伴有一絲半縷的仙氣。那樣漆黑的夜晚,我斷不會看錯。這放眼整個異界,怕是也唯有你墨小乖一個仙子了吧!”
她倒是沒有注意到,許是季衫用劍抵着自己的脖子時,她一時緊張,便丢失了一縷仙氣。
不想竟是附在了季衫的身上。
擡眼掃了一眼墨小乖那緊鎖的眉梢,司琴楊楊于是繼續道:
“你想要救人,必須要有所犧牲!就像我,想要救季衫,我便必須要對你們整個司徒氏一族動手,一個道理。不過,隻要你肯乖乖配合我,我倒是可以考慮,季衫被救活後,放你們司徒家一條生路。”
聞言,墨小乖眼神微微顫動了下。
眼前的這位楊楊公主,似乎同她記憶力的有所不同。
現在的她,倒是令她有種想要逃離的恐懼感。
“公主殿下當真變了,變得讓我愈發不認識了……”
她初遇楊楊公主時,隻覺得她是個傲嬌的小公主,除了脾氣大了些外,人還是很善良的。
如今她再次同她對視時,方才發現,她那原本澄澈的眸子裏,早已染上了殺伐和狠辣。
“呵!你又何曾完全認識過我呢?”冷笑一聲後,司琴楊楊緩緩自桌案前起身,邁步行至墨小乖的身前,同其對視,“不是我變了,而是你從來就不夠了解我。”
很快,方才退出殿外的婢女,再度緩步,進入到了殿内。
“啓禀公主,伺候公子的人說,公子越發不好了,如今身子冰涼,竟是怎麽都無法焐熱呢!”
“什麽?”
一聽說季衫有事,司琴楊楊頓時面上焦急着便欲沖出殿外去,可當她剛邁動腳步時,卻又停了下來。
“墨小乖,你若想讓你們司徒家的人活,待會兒便一切聽我安排!”
“隻要公主願意放過司徒氏一族,我做什麽都可以!”
冷冷勾了勾唇,司琴楊楊忙邁步出了殿外,招呼了手下異兵,将墨小乖先綁了起來。
很快,楊楊公主便親自攙扶着季衫,要手下異兵帶上墨小乖一起,直奔白虎莊赫連希府邸而去了。
彼時赫連希正在府中打坐調息。
沒了季衫這個助力,他再想着篡權奪位,怕也隻是天方夜譚了。
畢竟,自從他出事之後,宮中的眼線們也都紛紛跟着人人自危,縮頭夾尾的不肯在同他聯絡了。
如今再想什麽宏圖偉業,怕也隻是癡人說夢了。
“族長,楊楊公主帶着……帶着……”
“帶着什麽?”
聽到管家的聲音漸近,赫連希卻并未有任何動作,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擡動一下。
“公主她,是押着小乖小姐來的。”
“什麽?這個死女人!當初是如何答應我的?”
猛然睜開眼來,赫連希頓時眸色一厲。
施決飛身,隻一瞬,人便抵至了前院。
“喲~赫連希,來的還挺積極的嘛!瞧瞧看,本公主把誰給你帶來了?”
擡手指了指身後的某乖,司琴楊楊陰陽怪氣着腔調道。
“司琴楊楊,你答應過我什麽?難道忘了不成!”
不待楊楊公主開口,身側異兵頓時惱火道:
“放肆!公主的名諱,也是你可以直呼的嗎?”
“放了小乖,否則休想讓我救他!”
單手一指其身側虛弱的季衫,赫連希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終究你的心上人,還是在本公主手上的。爲了防止你使詐,我自然是要将小乖妹妹帶來了。你放心,隻要你幫助季衫将體内的毒全部排出幹淨,本公主自然會放了她,絕對不會讓她少一根汗毛!”
“你……”
望着赫連希被氣得微微有些顫抖的身形,司琴楊楊很是滿意。
如今,她也要讓他感受感受,受制于人的滋味。
良久後,赫連希終于黑着一張臉,示意讓季衫跟随他一起,先去客殿了。
“你們都退後,一個時辰之後,我保證他活蹦亂跳。司琴楊楊,你最好不要耍什麽花招,否則,你知道我的脾氣!”
“放心!畢竟本公主也當小乖是自己的姐妹,若非擔心你耍詐,本公主也舍不得将她綁起來不是?啧啧!瞧瞧,多麽惹人疼惜啊~”
擡手輕輕勾起某乖的下巴,楊楊公主調笑着啧啧道。
“不許你動她!”
沖上前狠狠拍掉了司琴楊楊輕佻的手,赫連希低沉着語氣道。
“好了!不要耽誤時間了,快去吧!”
彼時的季衫早已唇色泛黑,意識渙散了。
被赫連府上的人扶着入殿後,赫連希也忙跟了進去,随手關上了房門。
“想不到這赫連希對你用情如此至深,真是難得。”
聞言,某乖什麽話都沒說,她現在一心隻希望赫連希能夠早點救活季衫。
因爲這樣的話,司徒氏的人,也可以早一些被釋放出來。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赫連希是要用自己的命,換季衫的命。
一旦季衫得救之後,便也意味着,赫連希将不久于世了。
約莫一個時辰過後,房門終于再次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彼時,赫連希虛弱着身子,一張臉慘白到毫無血色。
但即便是這樣,卻在他目光觸及到小乖的臉時,強自扯開一抹笑容來。
“季衫已經沒事了,公主是不是該履行諾言,放了小乖了?”
他的聲音極爲細微,卻也一字一句讓人聽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