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不見,蘇歡顔終于成了外交部最閃亮的星星,她就像是她的師姐師飄飄一樣,是個讓人尊敬欽佩的女強人。
林恨歡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蘇歡顔的身影,直到她上了車,都舍不得收回目光。
車内,助理告訴蘇歡顔:“蘇部長,樹下那個人一直在看你,需不需要我們找他談話。”
聞言,蘇歡顔擡頭看了眼後視鏡。
通過後視鏡,蘇歡顔看到了一個溫潤儒雅的中年男人,一身藍灰色的毛衣,把他那張俊秀端正的臉,襯得溫潤如玉。
女強人蘇歡顔的臉頰上,忽然裂開了一道口子,從裏面跳出震驚之前。
“停車!”
車子驟然停下。
蘇歡顔猛地推開車門,迅速地朝林恨歡的方向跑了過去。
見蘇歡顔發現了自己,林恨歡情緒一激動,差點就朝她跑了過去。他捏緊了拳頭,轉身就上了一輛車,飛快地離開。
蘇歡顔努力地追啊追,追了很遠
助理跟着跑了上來,“蘇部長,那人你認識嗎?”
蘇歡顔的眼睛都紅了。
那個人,怎麽那麽像林哥哥呢?
坐進自己的車裏,蘇歡顔意難平,她總是筆挺的背部少見的軟了下去,她靠着車背,想起了年輕時候的一些事。
蘇歡顔一家從政,影響深遠,自然也得罪過不少人。24歲那年,她和初戀對象林溫雲被國際上一群臭名昭著的恐怖人士綁架。
爲了恐吓她的家人,歹徒便讓她跟林溫雲一起比賽扳手勁,輸的那個人,将成爲他們的虐殺對象。
那一場比鬥中,蘇歡顔跟林溫雲都想做輸的那一方,可最後,蘇歡顔卻成了赢的那一方。他們當着她的面,虐殺了他的初戀男友,然後将他的屍體随意地抛在了亂葬墳。
這二十年來,蘇歡顔沒有那一天不活對林溫雲的愧疚與思念之中。
她的林哥哥已經死了,又怎麽可能還會出現在這裏呢?
蘇歡顔今天要去參加一場演講,近日,有一家華國人在玉國旅行的時候,被玉國當地的變态殺害,蘇歡顔要針對這件事發表演講。
蘇歡顔身爲華國人,所言所行,自然都要以維護華國公民的權利利益爲主。
她的演講慷慨激昂,給玉國施壓了不小的壓力。演講結束後,場内發生了一場不小的暴亂,原來是有人身上帶着炸彈進了現場。
但是那人,卻被人殺了。
而殺了那個試圖炸了發言現場的人,卻消失了
兩天後,林恨歡回來了。
他回來的時候,衣服幹幹淨淨,沒有一滴血液。要麽,就是他任務順利完成,且還完成的很幹淨。要麽,就是他任務失敗,沒有對目标人物動手。
戰九思猜到了那個答案。
她甚至從林恨歡平靜的目光中,猜到了他這次下山去的目的。他不是去殺人的,他是領了任務,借着殺人的幌子,去見目标任務去了。
那個蘇歡顔,也許是林恨歡藏在心裏愛了一輩子的人。
如戰九思所想的那樣,林恨歡的确不是去殺蘇歡顔的,他知道有人要殺蘇歡顔,他此番前去,是去保護蘇歡顔的。
林恨歡之前已經失敗過兩次,這是他第三次任務失敗!身爲血閣閣主,林恨歡不僅沒能完成任務,還成了目标任務的保護人,他成了血閣的叛徒!
審判者決定清理門戶,處死林恨歡。
就跟戰九思一樣,林恨歡也是上一任血閣閣主帶回血閣,給與他第二次生命的人。他這二十年裏,一直都在爲血閣效力,這麽多年,他改了名字,從來沒有去見過蘇歡顔。
在臨死前,還能再見一面蘇歡顔,林恨歡知足了。
林恨歡被清理的那一天,是個豔陽天。
身爲新任閣主,戰九思必須親臨清理現場。
林恨歡被清理門戶前,有五分鍾交代遺言的時間。他被綁在凳子上,他平靜地望着戰九思。
他道:“其實我最慶幸的,便是當年把你帶了回來。”
“但我最後悔的,也是把你帶了回來。”林恨歡看了看身上的繩子,腦海裏浮現出蘇歡顔的容顔。他苦澀一笑,搖頭道:“阿九,血閣閣主,是沒有自由的。”
戰九思跪在林恨歡的面前,她深深地磕了三個響頭,哽咽說道:“師父,您走好。”
林恨歡走的時候很平靜,沒有掙紮,也沒有不甘。林恨歡走後,戰九思眼睛裏的天真之色,在一夜之間消失不見。
戰九思一直都在思考一個問題。
師父爲什麽要那樣做。
爲了蘇歡顔,第二次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嗎?
林恨歡,林恨歡,恨的是蘇歡顔,愛的也是蘇歡顔。
戰九思不免又想到了君臨。
如果有一天,她接到了滅殺君臨的任務,她的選擇,又會是什麽?戰九思抱着龍淵劍,坐在屋頂上,望着月色,第一次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