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找到阿福的時候,阿福已經哭完了,兩個眼睛腫的像是桃子。
她依然盤腿坐在石頭上,望着天,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季微走到阿福身旁坐下,她什麽也沒有說,隻是仰頭望着那片天。
就那樣看了許久,季微聽到阿福問了句:“他爲什麽沒辦法回去?”阿福知道聖九霄二十多年前試圖回去,結果失敗了,又被拉回地球的事。
阿福想不通,既然久久的靈魂力已經足夠強大了,爲什麽會沒法回去?
季微躊躇講道:“如果有一個方法,可以讓他回去,你舍得讓他走嗎?”
阿福猛地扭頭,緊緊盯着季微,急忙問道:“真有嗎?媽媽,你知道那個方法嗎?”
看着阿福心切的模樣,季微心裏特别難受。
阿福有多希望久久能夠順利離開,就代表她有多在乎久久的生死。季微想,如果她是阿福的話,在生與死面前,陪伴與占有,的确也要先放到一邊。
“阿福,如果你真的希望他回去,他就能回去。”季微按住阿福的胸口,她說:“你忘了,隻要你真心賜福,賜福就會成真。”
阿福一呆。
是啊,她會賜福的。
隻要她爲久久賜福,久久說不定就能離開了。
阿福欣喜一笑,“那太好了!”
一想到久久也許能回去,不用死了,阿福就開心。
但季微卻不開心。她捏住阿福的手,問她:“那麽阿福,你開心麽?”
阿福笑容不見了。
她連假笑都做不出來。“媽媽,他活着,比什麽都重要。”阿福也是這樣說服自己的。“我要他好好活着。”
“傻丫頭。”
吃晚飯的時候,季微跟阿福一起回來了。
聖九霄見阿福眼睛紅紅的,就問她:“你哭過?”
阿福搖頭。
季微說:“剛才我們在後山玩的時候,阿福從石頭上面摔下去了,提到腳趾了。”踢到腳趾,的确會疼到流淚。
聖九霄沒有懷疑,主要是沒有想到阿福已經知道了真相。
吃了晚飯,聖九霄回自己房間的時候,發現阿福也跟了進來。他挑着眉問阿福:“時間不早了,你該回自己房間去休息了。”
阿福朝她甜甜的一笑,她說:“今晚,我留在你這兒。”
聖九霄:!
“你爸爸會宰了我的!”
阿福搖頭,“不會的。”拍拍胸口,阿福說:“有我擔着,他不敢!”
聖九霄無奈又想笑。
“進來吧。”
聖九霄去洗澡,阿福也回自己房間去洗澡。洗完澡,阿福穿着方便行動的睡衣睡褲,拿着紙筆進了聖九霄的房間。
聖九霄盯着她手裏的紙币,問她:“你這是做什麽?”
“久久,反正你休息也沒事做,現在處于病毒爆發期,我們研究所也沒法工作了。不如,我們去旅遊吧!”
“這幾年一直在讀書、工作,我都沒怎麽去旅遊過。”
聖九霄一想,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好。”
阿福打開小電腦,直接搜全球最值得去看的旅遊聖地,阿福從中挑選了4個,打算花一個月的時間去看看。
等阿福挑選完了目的地後,聖九霄又說:“再補一個。”
“嗯?哪裏?”
“一個沒有名字的小島。”聖九霄打開地圖,找到位于太平洋的一個島嶼上,他告訴阿福:“當年,我就是降臨到這裏的。我們去看看。”
“好!”
第二天,阿福找陸程要了一台相機。第三天,他們輕裝上陣,帶着少許行李去環球旅行。聖九霄坐在飛機上,心裏挺納悶地想着:陸程跟季微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他要把阿福拐走了,他們都不阻攔
他們去的第一站,是西安。
第二站,是西藏
第三站,是新疆。
第四站,是埃及
每到一個地方,阿福都要跟聖九霄合照一張。有時候,阿福會把照片做成明信片,寄送給季微和陸程。
聖九霄也給隊友們寄過去了幾張。
一個月,很快就過完了。
聖九霄的身材一天比一天消瘦,臉色也逐漸憔悴,盡管他掩飾的很好,但他越來越少的食量跟睡眠時間,告訴着阿福,聖九霄的身體越來越差了。
最後一站,他們去了太平洋的一處小島。
那個小島尚未被開發,兩人租用了一輛直升機,獨自出發去了小島。
那塊隕石還在小島上,有一棟别墅屋那樣大。
聖九霄撫摸着那塊隕石,感慨不已。在被南宮九找到之前,聖九霄的靈魂,被困在這塊隕石裏面,長達數十年。
那些年,他看得見的隻有藍天白雲與大海,聽得到的隻有風聲和海浪聲。
阿福告訴聖九霄:“我要把這塊隕石運回去,我要把它打造成一個石頭小屋。”
聖九霄微笑着刮了刮阿福的鼻子。“那你要花不少錢。”
“沒關系,我爸媽有錢。”
聖九霄無法反駁。
晚上,他們就在荒島上休息。
紮帳篷的時候,聖九霄發現阿福隻帶來一頂帳篷的時候,他表情有些許微妙。“小丫頭,你不要告訴我,你今晚又要跟我一起。”
阿福往帳篷裏面一鑽,她四仰八叉地躺下,對聖九霄說:“這是我的帳篷,你随意。”
聖九霄哭笑不得。
最後,他們還是躺在一起了。
帳篷很小,靠在一起特别熱,但阿福卻舍不得離開聖九霄。而聖九霄想到自己時日無多,也就縱容着阿福。
帳篷的頂端可以拉開,躺在裏面,睜眼就能遙望漫天的星河。阿福手指互相扣來扣去,猶豫了半晌,終是鼓足勇氣,喊了聲:“久久。”
聖九霄盯着夜空,嗯了一聲。
“久久,你想回去嗎?”
聖九霄終于偏過頭來,盯着阿福。“怎麽忽然問這個?”聖九霄沒有了繼續欣賞醉人夜色的心情了。
阿福坐了起來。
她低頭盯着聖九霄英俊而清瘦的臉頰。她還記得一個月前看見聖九霄時的場景,那時候他身材魁梧,臉部線條硬朗,不像現在這樣消瘦。
阿福伸出手,落在聖九霄腹部。
聖九霄眉頭緊蹙起,感到不對勁。
阿福指尖在顫抖,“疼嗎?”一句疼嗎問出口,阿福的聲音,當場變得哽咽,‘嗎’字都帶了哭腔。“久久,這些天,你體内的器官,是不是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