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冒着車子随時都有可能爆炸的危險,不顧生死,打碎了窗戶玻璃,将昏迷不醒的蘭迪從車裏搶救出來。
黛西拖着人高馬大的蘭迪朝安全地帶跑,才跑出去十幾米遠,那撞爛的車終于爆炸。就像是被點燃的枯麥稭,火光升騰起來的時候,黛西視線内可見的東西都變成了紅彤彤的顔色。
她将蘭迪壓在身下,背後是滔天滾火,空氣也變得燥熱起來。黛西知道自己肯定受傷了,她甚至聞到了頭發被燒焦的氣味。
黛西先是确認了蘭迪沒有大問題後,才安下心來。黛西回頭看向燃燒中的廢車。一瞬間,兒時養父母死亡的畫面,與眼前爆炸的車子重疊在一起。
那一刻,黛西忽然意識到,她該爲蘭迪做點兒什麽。
黛西打了個電話,爲蘭迪叫了一輛急救車,等車快到的時候,她就默默地退場了。她隻是一個躲在暗中偷窺的變态,偷窺者,哪有勇氣站在蘭迪的面前呢?
看着蘭迪被救護車拖走,黛西這才松了口氣。
那之後,黛西剪短了留了七八年的長發,做成了齊肩造型。
黛西第三次與蘭迪正式見面,是在摩爾财團的家宴上。那時候,蘭迪已經成了摩爾财團智囊團新的首領,而黛西,已經懷上了老摩爾的孩子。
黛西華麗變身,穿一身蔚藍星空色的長款連衣裙,踩着一雙兩片平底單鞋。她化着精緻妩媚的妝容,一頭金色的長發散發着迷人的光澤。
她看上去,嬌豔妩媚,令人不敢直視,若看見了,就一定舍不得挪開目光。
她的出場,令全場人驚豔。
蘭迪雖然愛美人,卻知道什麽是能愛的,什麽是不能愛的。他站在老摩爾的椅子旁邊,朝她投去一個平淡的眼神。
蘭迪的那個眼神,并無鄙夷或諷刺。卻是陌生的,冷淡的,與那個晚上跟她歡好的樣子,截然不同。若說那一晚的蘭迪,是秋冬交換季節的夕陽,冷冽中包裹着溫暖,那麽這時的目光,就是下雪天的風,隻有冷。
他的眼神,讓黛西明白——
他,早已不記得她了。
也對,那一晚,她對他來說,隻是露水紅顔。
蘭迪雖沒有談戀愛,卻有固定的床伴,他不記得自己,才是應該的。
黛西坐在老摩爾的身旁用餐,老摩爾貼心的爲她布菜,她始終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
自那以後,黛西便得到了老摩爾的獨寵,族裏人都以爲是她黛西手段了得,把老摩爾的一顆心死死地拽在手裏,讓老摩爾死心塌地。
隻有黛西心裏明白,她跟老摩爾之間的一切,隻是一場交易。
她爲他代孕,成爲他名義上的情人,享受榮華富貴。就算将來她不想跟他過了,也可以留下孩子,帶着一筆不菲的财産獨自離開。
所以,黛西不争不搶,不與老摩爾其他情人玩爾虞我詐那一套,卻仍然獨得老摩爾喜愛。
蘭迪作爲老摩爾的智囊團之首,一年四季,有大部分時間都跟随在老摩爾的身側。黛西見蘭迪的機會,也變得多了起來。
每次在蘭迪面前,她都在僞裝,克制。黛西第一次發現自己有當演員的本事。
黛西生下艾倫的時候,老摩爾十分開心,暗地裏跟蘭迪商量過讓艾倫長大後,繼承摩爾财團的事。蘭迪覺得奇怪,老摩爾這麽多孩子,優秀的孩子也不是沒有,他爲何獨獨相中剛生下來的艾倫。
這小艾倫,将來是聰明還是愚笨,都還不知。
蘭迪跟老摩爾談完事,從書房裏走出來,看見了黛西。那是秋天,黛西穿着一件深紫色的長袖長裙,收腰緊臀,把這個女人的好身材,勾勒的一覽無餘。
蘭迪從來沒有細看過黛西的身材,畢竟老摩爾算是他的養父,他不能盯着養父的情人久看。蘭迪第一次發現,黛西的身材,是真的很完美。
他垂下眸子,告誡自己不要胡來。
黛西朝他走了過來,手裏端着一杯托盤,上面是兩杯咖啡。“蘭迪先生,這是要走了?”黛西朝蘭迪淺淺一笑,那雙湖藍色的眼睛,格外迷人。
蘭迪曾經見過冰凍的貝加爾湖,但是,那樣的美景,也抵不上黛西的那雙眼睛。
這個女人,能讓老摩爾死心塌地,的确有她的本事。
黛西又說:“我給你也煮了一杯咖啡,要喝喝看嗎?”黛西将咖啡杯子拔了拔,讓手柄那頭,對着蘭迪。
蘭迪沒有拒絕,他伸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說:“黛西小姐很厲害。”這話,是别有深意。“煮的咖啡很好看。”
他又用一句話,給了黛西臉面。
黛西裝作聽不懂蘭迪這話中的深意,她道:“好的咖啡豆加上好水才是咖啡好喝的關鍵因素。”
黛西扭着翹臀,從蘭迪身旁走了過去。
蘭迪聞到了一股女士香水味,很濃,但黛西駕馭得住這種濃烈的香水味。蘭迪聽到身後門開又關上的聲音,他垂眸望着杯子裏的咖啡,嘴唇動了動。
“妖女。”
他這樣輕聲的說。
黛西走進書房,看見老摩爾坐在桌後,在對着一個懷表形狀的相框發呆。
黛西曾經看見過那相框裏面的東西,是一張照片,照片上的東方女人,十分漂亮。
黛西不知道那人是誰,她猜,也許是老摩爾的白月光。但從那相框邊緣被磨掉色的光澤來看,這相框應該有許多年了,也許,這照片上的女人,是老摩爾的母親。
黛西不清楚,也沒有深究的想法。
她把咖啡放到老摩爾的面前,輕聲說道:“摩爾,需要我給你按按肩膀嗎?”
老摩爾點點頭。
黛西那雙手雖然纖細,但力量卻很大。她的按摩力道很舒服,老摩爾很享受。他微微閉着眼睛,背靠着椅子。
黛西按摩的時候很用心,忽然聽到老摩爾說:“有時候,你有沒有後悔過?”
黛西一愣。
老摩爾又道:“當你看到蘭迪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會不會後悔。”
他睜開眼睛,像鷹隼一般銳利的眸子,緊盯着黛西那張妩媚嬌豔的臉頰,“會不會想,我默默爲你付出了這麽多,你卻跟别的女人花天酒地。會不會,很不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