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盯着冷靜的小九,心裏疼得不輕。
“你不記得我了”君臨已經猜到,九思可能是失憶了。也許,當年實驗室裏的東西傷害她太深,導緻她記憶殘缺了。
小九搖頭。“不記得。”
君臨心裏一沉。
“我叫君臨。你是九思,戰九思。”君臨坐在九思的身旁,手指在細沙上面,寫了三個字
戰九思。
小九盯着戰九思這三個字,心裏閃過一道說不清的情緒。
“你是我的九思,我們十五歲那年,便在一起了。”君臨給小九講了很多事,他說“我十五歲進入懸之崖,第二天便被迫參加了k王之戰。你是在監獄裏出生的孩子,你的父親是曾經的kg,你的母親是監獄的一位警官。”
“因爲你的出生,你的母親被迫離職,你的父親獨自照顧着你。你父親戰天涯很疼愛你,爲你取名戰九思。”
君臨告訴九思“九思這個名字,取得很妙。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
君臨說“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好聽的名字,就是九思。”
“我進入懸之崖的時候,因爲身體受傷還未痊愈,參加k王之戰的時候,差點被殺死。而那個差點殺了我的人,就是你。”
君臨回想起跟九思剛認識的時候,心中頗有些懷念,“你特别天真,真的。你以爲世界就是打打殺殺,人就得殺人。你是天真與邪惡的化身,你殺人的時候冷靜無情,但你的眼睛卻又那麽的幹淨。”
“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純潔的人。”當然,也是最邪惡的人。
小九聽到這裏,終于提出了第一個問題“我爲什麽沒有殺你”
君臨說“因爲你看到了我胸口的紅梅。”君臨直接拉開自己黑袍,露出胸口,“就是這個。你一直都在懸之崖裏面長大,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被我的紅梅花吸引了,便饒了我一命。”
九思盯着君臨胸口上的那個紅梅刺身,蹙起了眉頭。
她試着去回想往事,但她隻要一想,腦袋就刺痛。九思放棄了,她聽君臨用缱绻纏綿的語氣,講述他們後面是多麽的恩愛,多麽的不容易。
她像是在聽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君臨講完,口幹舌燥,他問九思“現在,你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九思點點頭,“信。”君臨沒有必要爲了泡她,編造一個這麽長的故事,這故事太完整,沒有一點漏洞,九思相信是真的。
隻是
“也許曾經的九思跟你很相愛。但是小九不愛你。”九思很冷靜,大腦始終是理智的,她說“我現在是小九,我不信你,我隻信我自己。”
她沒有過去的記憶,她不會輕信任何人的話。
哪怕是君臨,她也不信。
九思身體的力量逐漸恢複,她撿起自己的龍淵劍,站了起來。九思将龍淵劍插進劍鞘裏面,她低頭看了眼失神的君臨,又說“君臨閣下,你就當那個九思死了吧。”
她是小九。
她永遠活在當下。
九思轉身就走,冷酷無情的樣子,跟曾經的九思一模一樣。君臨沒有繼續留她,就讓她走了。君臨擡頭盯着九思的背影,一時間,心裏又酸,又感到滿足。
她還活着,這比什麽都重要。
她不記得自己了
心裏雖然感到氣餒,但君臨并不會輕易放棄。
沒關系,忘記了,他會讓她重新愛上她。
九思一回到木屋,就看到了林恨歡。
林恨歡坐在木頭階梯上,斜放着長腿,拿着一壺高粱酒在喝。林恨歡長得不是俊俏型的,身上卻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飄逸閑适氣質。
他懶洋洋喝酒的樣子,說不出來的潇灑。
九思站在階梯下面,恭恭敬敬地朝林恨歡拜了拜,“師父,我回來了。”
林恨歡搖晃着小酒壺,盯着九思,他忽然一笑,語氣了然地說道“他認識你,對吧我是指,曾經的你。”
九思并不意外師父會知道那些事。
九思嗯了聲,她走到林恨歡的身邊坐下。林恨歡把小酒壺遞到九思的面前,搖了搖,問她“小九啊,要喝嗎”
林恨歡盯着那酒壇,猶豫了下,還是拒絕了。“我不喝。”酒,并不能解千愁,從來都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林恨歡笑了一聲。
他喝了一口酒,眼神像是有了三分醉意。“小九,你對自己的過往,真的不好奇嗎”
九思說“忘記了就忘記了,我有種感覺,過去的我過得一定很辛苦。”既然那麽辛苦,又何必要想起呢
林恨歡奇怪地搖了搖頭。
他回想起第一次遇見九思時的情形,不由得追憶說道“你那時候躺在海邊的垃圾坑堆裏,瘦的不成人形,我還以爲你已經死了。”
“但是我們的小九,就是那麽的堅強,你察覺到有人靠近,迷迷糊糊地,一直在說話。”
九思第一次聽林恨歡講這件事。
九思對那時候的記憶,也是模模糊糊的,她便問“我說了什麽”
林恨歡說“你嘴裏不停地喊着救命。”
“我們的小九很堅強呢,雖然不知道小九受過怎樣的虐待,但小九還是想要活着。這麽堅強的小九啊”
林恨歡把九思帶走,爲她做檢查的時候,發現她手臂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頭小孔。九思的身體很糟糕,那不是吸毒患者的樣子,更像是一隻瀕臨死亡的小老鼠。
“你體内的劇毒至今都沒有消除,我聽說,光明雙生果能夠消滅天下奇毒。”林恨歡眼裏露出勢在必得的光芒來,他道“光明雙生果,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拿到”
“多謝師父。”
一夜無事。
天大亮。
黎族人帶着所有貴賓,乘船去了一座荒島。
這座荒島有一片很廣大的沙灘,所有貴客都站在一起,嚴肅地等着黎族的結界打開。君臨掃了一眼貴賓隊伍,看見了許多平時隻能在國際新聞上面看見的大人物。
霍庭深也來了,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被一群領導人圍在中央,低聲說着什麽。
君臨收回目光。
這時候,沙灘忽然震動起來,像是海嘯來了一樣。
衆人大驚,同時變了臉色。
這時候,一道帶有安撫力的男音,傳遍整個沙灘,他道“各位不用擔心,我族正在打開結界,請稍安勿躁。”說話的是,是一名黎族人。
聞言,衆人這才穩住了心神。
他們同時擡頭,便看見斜上方,原本空無一物的海平面上,忽然出現了一道數十丈寬的大門。那門徹底打開,一個身穿白色長衫,留着白色胡須,但皮膚卻年輕光滑的男人站在那門中央。
那人雙手虛托,朝着衆人行了個禮。“有朋自遠方來,黎族黎生,特此恭候”那人聲音沉穩,帶着一股磅礴的氣勢,傳遍整個荒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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