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蕭君烨帶着人去了地下儲藏室。
儲藏室很大,放着洪屠生以前使用的餐桌、床、以及一些複古的家居擺飾、還有一架鋼琴。
蕭君烨的人将所有可疑之物全部翻看一遍,沒有發現不妥。
“這裏沒有問題,蕭先生。”
聽到下屬的回報,蕭君烨卻沒有急着說走。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角落裏那架鋼琴。
那鋼琴是少見的白色,哪怕鋼琴如今落了灰塵,已經破損,但蕭君烨還是能從鋼琴琴身上,窺探出這架鋼琴當年的真容有多麽的漂亮。
蕭君烨問身旁的林二夫人“爲什麽不用這架鋼琴?”
“我們當年買到這棟房子的時候,這些東西就放在地下室。我家裏有鋼架,加之看見這鋼琴已經壞了,都無法彈了。想着賣出去應該也不值錢,索性就沒有動它”
說話時,林二夫人不安的眼神一直盯着那架鋼琴在看。
“莫非這鋼琴有問題嗎?”林二夫人一想到也許這鋼琴裏面藏着不幹淨的東西,下意識的遍體發寒。
蕭君烨沒回答林二夫人的問題。他朝着那鋼琴吐了口氣,才對自己的人說“給我拆了它。”
“是!”
林二夫人下意識走到了蕭君烨的身旁,害怕地看着那些人拆掉那架鋼琴。
鋼琴早就壞了,拆起來也容易,他們沒費多大勁兒就把它拆開了。拆開琴身後,下屬們不知是看到了什麽,竟然輕吸了一口氣。
“卧槽”
聽到動靜,蕭君烨疾步朝鋼琴走了過去。
林二夫人害怕一個人,哪怕猜到鋼琴裏面有什麽可怕的東西,但還是跟着蕭君烨一起走了過來。
林二夫人怕得緊緊拽住蕭君烨的西裝,跟在他的後面。
蕭君烨走到鋼琴旁,朝蓋子裏面看了一眼。看清楚裏面的東西後,連蕭君烨也皺起了眉頭。
而林二夫人深吸一口氣,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媽啊”
林二夫人臉色煞白。
隻見——
那鋼琴内部,原本該是放調音釘的地方已經被掏空,裏面被塞了一個人。那是一個成年男人,因爲身高超過了鋼琴,他的一雙小腿直接被斬斷。
他應該是活活被餓死的,一雙手在琴蓋的背面抓出了無數的抓痕。男人的身旁,有一張小紙條,蕭君烨也不嫌棄,伸手撿起小紙條,反過來一看,看清楚那上面寫着一句話——
【你說得對,隻有強者,才有資格說不。】
紙條上的字體霸道疏狂,蕭君烨感到熟悉,這正是胡修炀的字體。蕭君烨将東西收好,給現場拍了幾張照片,就讓下屬收拾好這裏的一切。
轉頭去看林二夫人,蕭君烨這才注意到她竟然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闆上。蕭君烨态度冷淡地道歉“抱歉,讓夫人受驚吓了。”
林二夫人整個人哆哆嗦嗦地,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來。
蕭君烨親自扶着林二夫人離開地下儲藏室,他貼心地打了個電話給林二,等林二回來,這才放心地離去。
蕭君烨直接回府去見霍庭深,蕭君烨将他在林二家裏的所見所聞,原原本本地講給霍庭深聽。霍庭深聽罷,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胡修炀,肯定恨極了那架鋼琴。”
胡修炀、洪屠生以及那架白色的鋼琴之間發生過什麽,霍庭深稍微動動腦子就能猜到。他深吸一口氣,對蕭君烨說“也許,我們也該好好修改下猥童亵童的量刑标準了。”
蕭君烨對此是持贊同意見的。
“閣下說的是。童年對一個人的影響極深,都說兒童是祖國的未來,我們的确該好好地保護每一個孩子。”
聯想到胡修炀的悲劇,蕭君烨也感到惋惜,“如果胡修炀沒有兒時那些痛苦的經曆,我想,他會是一個優秀出色的人物。”
霍庭深點點頭,他說“他畢竟,是我最看好的接班人。”
霍庭深本來是沒打算定胡修炀死罪的。
霍庭深的身份擺在那裏,他想要保住一個人,有的是方法。但胡修炀這人太偏執,他偏偏選擇了最極端的歸宿。
“我要休假兩天。”
蕭君烨很意外,“閣下要去做什麽?”
霍庭深從沙發上站起來,他說“我要去禹城,看看我的孩子跟玲珑。”
霍庭深秘密抵達禹城,行程雖未被公開,但還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禹城的戒備突然變得森嚴起來,陸程開車去接易久久回家的時候,看到每個十字路口都有交警,每個熱鬧的公衆場合都有警衛。
他蹙起眉頭,問易久久“你猜猜,這是誰來了禹城。”
易久久說“霍庭深。”
“你怎麽知道?”
易久久說“我爲什麽要告訴你?”易久久傲嬌地哼了一聲,見陸程真的不再追問,他心裏又不是個滋味了。
易久久自己又主動說道“我猜的,我還猜到,他這次來禹城,是要去祭拜你的母親,跟你的妹妹。”
陸程深深地看了眼易久久,他說“我終于肯相信,你是元帥了。”
易久久冷哼。
阿福吃着他爸做的牛肉餅,不知道是聽到了什麽感興趣的詞,忽然放下嘴裏的餅子,說“元帥。”
易久久瞥了眼小肥妞,才說“對,舅舅是元帥。”
阿福“久久元帥。”
易久久眼尾一聳,不想再搭理阿福了。
舅舅都不會喊,以後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陸程帶着易久久跟阿福去時光大廈,與季微一起吃了晚飯,然後就把兩個孩子寄放在季微那裏。季微問他要去做什麽,陸程告訴她“我怕霍庭深會掘了我母親跟我妹妹的墳墓。”
他怕霍庭深跟胡修炀一樣偏執,會固執的要把老婆孩子接回濱江市,他得防着點兒。
季微被陸程的想法給驚住了,“果然是演戲的,就是敢想。”
陸程也隻是擔心霍庭深會胡來。
他開車趕到陵園的時候,霍庭深正好也在陵園。他站在花玲珑的墳墓前,總是筆挺傲然的背影,看上去似乎佝偻了一些。
陸程站在長梯之上,安靜地望着霍庭深,發現他手裏沒有拿着鏟子之類的作案工具,才偷偷地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