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嚴熙。”楚卿塵叫唐嚴熙名字的時候，聲音刻闆、嚴肅、有種剛正不阿的冷漠絕情。

唐嚴熙這幾天精神一直都處于将要崩潰，又還保留着一絲理智的狀态。聽到這人喊自己的名字，他怏怏兒的應了一聲，有氣無力，半死不活。

楚卿塵突然一巴掌拍在冰涼的實木桌面。

砰！

唐嚴熙渾身一抖，雙眼睜大，人，瞬間就活了。

他驚疑不定地注視着楚卿塵，片刻後，才說“你要問什麽，問吧。”這會兒，他語氣聽上去多了些人氣，不再像半隻腳踏入棺材的将死之人。

楚卿塵對自己搞出來的效果甚是滿意。

楚卿塵說“廢話懶得說，直接點，我問，你答，别撒謊，撒謊要挨打。”

唐嚴熙沒見過楚卿塵這種風格的審訊官，一時間，有點兒迷茫。“問什麽？”唐嚴熙知道肯定還有後招在等着他，不然他早就被拉去槍斃了。

老實說，他甯願被一槍斃了，好歹痛快。跟那樣一群神經病關在一起，天天活在随時都可能會被弄死的陰影之下，唐嚴熙都想咬舌自盡了。

楚卿塵說“跟我們說說，你的那些事。”

唐嚴熙愣了愣，下意識說“我個人作風是有些亂，但那都是你情我願。”

楚卿塵直接黑臉，“誰要聽你那些男女事？”

楚卿塵那話聲音講得有些大，把唐嚴熙又給驚了一下。“不好意思，腦子有些亂。”唐嚴熙腦子也是真的混亂。

楚卿塵表示理解，他說“跟那些人在一起生活久了，沒病都會被逼成病。”

“你怎麽知道？”

楚卿塵說“我當然知道，就是知道才把你關那裏面的，你不被逼瘋，怎麽會好好配合我的審訊？”

他說的好有道理。

唐嚴熙竟無話可說。

面對這般耿直的審訊官，唐嚴熙束手無策。

“要問什麽，你問吧。”

唐嚴熙也是真的認命了。

楚卿塵見他這麽識時務，心情陡然好了起來。他換了個坐姿，手裏一邊轉動記錄筆，一邊審問唐嚴熙“dark是誰？”

楚卿塵直來直往，廢話一個字都不想說。

唐嚴熙聽到這個名字，神情很自然地呆了一下。

注意到唐嚴熙眼神的變化，楚卿塵心裏瞬間轉了幾個彎，閃過好幾個念頭。觀其反應，唐嚴熙本人不會也不認識dark吧？

唐嚴熙下意識說“dark就是dark啊。”

楚卿塵覺得自己要發怒了。

“我也知道dark就是dark。”就跟我知道地球是圓的一樣。“我是指，dark在現實生活中的身份。”

唐嚴熙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不知道。”

楚卿塵雙手環胸，眸子微眯，這一刻，他鐵血審訊員的冷酷無情一面便露了出來，挺唬人的。

楚卿塵說“你第一次利于深水論壇犯罪是在你16歲的時候，也就是說，你十六歲的時候就接觸過dark，就我們目前掌握到的消息所知，你是最早接觸到dark的人。”

“你與dark接觸多年，難道一直沒有見過他？”

“沒有。”唐嚴熙答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堅定，不像是在撒謊。“事實上，我隻跟dark電話聯系過。”

“我們查過你跟對方的通訊記錄，很遺憾，對方的手機号碼是空号。”

“不可能！”唐嚴熙矢口否認，他說“我前不久還打電話聯系過他，就在被舉報的前一個晚上。”

“但事實上，對方的号碼現在的确成了一個空号。”

聞言，唐嚴熙沉默了起來。

“你有什麽想法？”楚卿塵問。

唐嚴熙直白道“人家是超級大佬，我能有什麽想法。”

楚卿塵冷笑。

都要死了，這家夥态度還這麽拽，果然是幹大事的人。

“那麽，你能跟我們形容下對方聲音的特點麽？”

“男的。”唐嚴熙應的飛快。

說完，發現楚卿塵沒有出聲，唐嚴熙覺得不對，他詫異擡頭，對上楚卿塵那雙充滿了冷意跟不悅之色的雙眸，唐嚴熙心裏一怵，下意識又補了一句“聽上去，并不年輕。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的聲音就很成熟，像是中年人一樣。前段時間聯系的時候，他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個老人”

“老人？”

楚卿塵目露思量之色。

莫非dark真的已經老了？

江湖上有着許多跟dark有關的傳言，其中傳得最廣也最像那麽回事的傳言版本，是說dark是個年輕人，他十多歲的時候就出名了，現在年齡最大也不會超過四十歲。

但唐嚴熙跟dark接觸過，他的證詞應該不會造假。

所以，dark真的是個老人了？

見楚卿塵在認真地思考問題，唐嚴熙好奇地問了句“dark，很了不起嗎？”

楚卿塵用一句話，講解了dark這個人的有多了不起。他說“你自以爲自己是個人物對吧，但我告訴你，dark手裏至少有十個像你這種幹大事的人。”

唐嚴熙眼神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這麽厲害？”

“哼。”

楚卿塵說“這些年，全球各地偵破了好幾起性質惡劣的團夥犯罪事件，最後都發現，他們都是通過網絡在犯罪。而那個賣給他們軟件的人，竟然是同一個人，他的代号叫做dark。”

唐嚴熙對dark肅然起敬。

“很厲害。”唐嚴熙說。

對唐嚴熙送給dark的這個評價，楚卿塵不置可否。

“很好。”楚卿塵把本子關上，把筆蓋放筆頭上蓋好，他非常榮幸地通知唐嚴熙“明天是個好天氣，我們決定送你離開這個世界。”

唐嚴熙呆了一下，接着才說“哦。”不用再繼續被那些瘋子折磨，他感到輕松。

第二天，唐嚴熙被執行槍決。

他被槍決的消息公布出去，網上叫好聲一片。遠在女子監獄裏服刑的鄒如錦看新聞的時候，看見了這個消息，她吓得臉色蒼白。

馮玲玲腿斷了一隻，出了醫院後，就沒再回唐家，直接住進了療養院。

唐嚴熙被執行槍決的那一天，馮玲玲就一直坐在療養院荷花池的旁邊，她望着池子裏盛開的粉色荷花，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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