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聽力極好,聽見陸程那低不可聞的低喃聲,腳步突然一頓。
她擡頭望向陸程,陸程問她“誰惹你不開心了?”
季微對他展顔歡笑,道“是啊,遇到了一隻愛吃屎的蒼蠅。”
陸程正想追問誰是那隻蒼蠅,段白便急匆匆地走過來,催促他“走!陸程,陪我上去接你嫂子!”
陸程朝季微說了聲“我先上去接新娘子,你找個位置坐。”他這才朝段白的方向追上去。
季微走到觀衆席,在靠前面的空位上坐下。
她忽然想起了立在蓮花鎮東頭山松柏樹下的那坐墓碑,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晚,她看見墓碑上面刻着‘y-prcess’時,她心中有多悸動。
其實這句話,是少年時期,陸程對她的許諾。他說,他以後有錢了,要打造一座城堡,給他的公主住。季微便問他誰是他的公主,他盯着她,說“you-are-y-prcess”
季微胡亂地想着心事,低着頭,冷漠的俏臉像是鍍了一層寒霜,這讓那些想要靠近她的人,都喪失了勇氣。
段白請來了演奏團隊,現場演奏婚禮進行曲。
季微聽到婚禮進行曲,這才擡頭。别人都在扭頭看身後走紅毯的新娘子,就她,微微仰着頭在看台上的伴郎陸程。
陸程站在那裏,身穿白衣,站姿筆挺。他的身材差不多完全恢複成功,哪怕他再低調,站在那裏,依然過分的惹眼。
盯着陸程看了片刻,季微這才收回目光,偏頭看着已經走到自己身邊的凡莉。
凡莉穿着紅色的婚紗,熱情似火。紅色的頭紗罩着她漂亮的臉蛋,季微注意到凡莉的眼睛是濕潤的。要嫁給自己愛的那個人了,她這是喜極而泣了。
季微唇角一勾,她覺得凡莉今天特别好看。
婚禮儀式隻舉行了半個鍾頭便結束了,季微吃了午飯便離開了。
陸程還得留下來幫新郎段白擋酒,晚上還有一個舞會,他今晚多半是抽不開身的。陸程這一天忙到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跑來跑去,腿發軟,腦袋也有些發昏。
晚上又被人灌了酒,陸程鐵打的身體也有些招架不住。
他醉了,但眼神清明,走路說話都很清楚。段白不知道陸程喝醉了看上去也跟平時一樣,他以爲陸程還沒醉,就沒派人送陸程回家。
陸程一臉鎮定地走出酒店,他站在街頭茫然了幾秒,竟然選擇走路回家。
季微中午從酒店離開後,就回了公司。晚上加了會兒班,便親自開車來接陸程。
陸程從酒店走出來的時候,季微就看見了他,她按了喇叭,喇叭聲把陸程吓了一跳。但他竟然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
季微開着車,跟在陸程身後,又按了一次喇叭。
陸程忽然轉身過來,朝她吼道“我都站人行道最裏面去了,你怎麽還按喇叭啊?是不是要我飛天上去你才滿意啊?”
季微“”
看樣子,這家夥醉得不輕。
季微索性将車停在路邊,她下了車,裹緊了身上的大衣跟在陸程的身後。陸程就那樣走了四十多分鍾,期間一直沒有停下來休息過,他走了多久,季微就在後面跟了多久。
走到一間教堂門口的時候,陸程突然停下了腳步。
季微以爲他是走累了,要歇息了。陸程沒回頭,季微以爲他是哪裏不舒服,她邁步就要繞到陸程身前去問問他到底怎麽了。
腳剛擡起,還未邁出,季微忽然聽見陸程頭也不回地說“季總,我們去結婚吧。”
聽清楚陸程這話,季微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邁出去的那隻腳,下意識地收了回來。
陸程終于轉過身來,他望着她笑,丹鳳眼微彎,一張俊朗的臉頰顯得妖異邪魅,而雙眼之中卻又裝滿了認真之色。
季微盯着陸程那雙看似清明的雙眼,知道陸程其實已經喝醉了。
“好啊,去結婚。”
見她答應,陸程趕緊走回來牽起季微的手,拉着她走到教堂門口。
教堂門鎖住了。
陸程便對季微說“來,用你的萬能卡打開它。”
季微愛莫能助,她說“這不是磁卡鎖。”
“那就用工具打開它。”
“工具沒帶。”
陸程“”
他選擇了最粗魯的方式。
陸程走到窗戶邊,一拳頭,将窗戶砸碎。他鑽了進去,站在教堂裏面朝季微張開雙臂“進來,門打開了。”
門,的确被‘打開了’。
季微心情複雜地爬到窗戶口,正準備自己跳下去,卻被陸程一把抱住大腿。
陸程将季微抱進屋,放在桌上。他找到牆壁上的開關,打開燈。黑漆漆的教堂頓時變得亮堂起來,陸程回頭盯着桌上的季微看了片刻,忽然懊惱地說“缺個東西,”
季微皺起眉頭。
“缺什麽?”
“等我一會兒!”陸程丢下一句令季微感到莫名其妙的話,就翻窗跑了出去。
不知道陸程是要去做什麽,季微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在教堂裏等着他回來。
季微趴在教堂的桌子上睡着了,她是被陸程給推醒的。“别睡了,咱們在結婚,不許睡!”陸程語氣固執的像是個小孩。
季微被叫醒了,她深吸一口氣,控制住想要把這個男人暴打一頓的沖動。她一遍遍地在心裏告訴自己這是我自己挑的貨,貨品售出,概不退換。
隻能認栽!
陸程朝她露出個傻白甜一樣的憨笑,“當當當當!”他自己用嘴配音,将藏在背後的東西拿了出來,并塞到季微的懷裏。“來,換上!”
季微盯着懷裏的大袋子,有些愕然。
“是什麽?”她一邊說,一邊動手将袋子打開。
袋子裏面,是一件純白色的婚紗。
季微盯着那件婚紗,愣住了。“你哪裏弄的?”
陸程一臉認真且淡定地說“從這邊,跑步半個多鍾頭,有一家婚紗店。”
“我是問你,這婚紗是買的還是拿的?”
陸程的思維像是呆滞了片刻,他想了想,給了季微一個令她哭笑不得的答案,他說“我從模特身上脫下來的。”
季微扶額。
“别告訴我,你直接打碎了櫥窗,将這件婚紗從模特身上脫了下來。”
陸程皺着眉頭,竟然問她“不可以嗎?”
季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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