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話,季微便看見靈鶴永遠都顯得古井無波的雙眸中,猛地蕩起了一陣漣漪。巨石落進了湖泊中,也不過如此。
靈鶴捏緊了手中的水果盤,他說:“不是說好,要呆在你的身邊,做你一輩子的侍從嗎?”
季微搖頭輕笑,“那都是戲言。”她盯着靈鶴英俊而又冷峻的臉頰,說道:“那時候小,不懂事,才會跟你下了那樣的賭注。其實你多無辜啊,當年圍殺黎曌的人也不止你一個,你隻是倒黴地被我纏上了。”
“靈鶴,你也不年輕了吧。”
靈鶴冷淡地吐出一句:“快了。”
季微怔然了片刻,像是被這個數字給驚到了。
“我認識你那會兒,你才吧?”
“是。”
“時間過得可真快。”季微有些怅然,“那時候我歲呢。”
靈鶴不知道季微到底要說什麽,索性就保持沉默到底。
“你也該有自己的人生了。靈鶴,别跟在我身邊了。”季微站起來,準備下山去找陸程。
靈鶴突然開口,沖她背影大聲地說:“我的人生是什麽,dy,你知道的。”
季微腳步一頓,不敢回頭。
她聽到靈鶴說:“我跟在你身邊,侍奉你也快四年了。我要是再年輕十歲,我也敢大張旗鼓地追求你…”
他望着眼前那抹紅色妖娆的背影,笑得那樣無奈,“可是啊,我偏偏比你大了二十多歲。有句話叫:‘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作爲一個長者,我不能太自私。”
深情而又認命的眼神,粘在季微的身上,舍不得移開。“因爲舍不得我死後你将一個人獨自過完後半生,所以我的心裏一直藏着一個秘密。”
他本以爲那個秘密将會在他的心裏藏一輩子,和他一起,死後被埋葬到地下。可眼下,他卻不得不把那個秘密公之于衆了。
就在靈鶴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他跟季微同時轉動眸子,視線望向了入門口的位置。
陸程站在門外,沒有進屋。他聽見那道冷漠的男音,深情不悔地說:“我喜歡你,小丫頭。”
陸程微微垂頭,望着腳下潔白的石闆。
他就知道,這老男人對他的微微圖謀不軌。
季微知道陸程就站在門外。
她轉過身來,看着靈鶴。靈鶴也望着她,淡淡的一雙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季微的影子。
季微笑得很美,落在靈鶴的眼裏,卻是那樣殘忍。
“我喜歡的人,叫陸程。”季微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一點猶豫,那斬釘截鐵的樣子,叫靈鶴心死。
靈鶴的臉上,血色漸失。
盡管早已知道這個答案,但真的聽季微這樣坦白地告訴自己答案,靈鶴心裏還是有些難受。他點點頭,說:“我知道,我就沒奢求過你會多看我一眼。”
從前年少不更事,季微的眼裏隻有黎曌,現在她長大了,眼裏又隻有陸程。靈鶴從來都清楚自己在季微心中的位置。
他的位置是,沒有位置。
季微聽到門外有腳步聲漸漸走遠,她松了口氣的同時,眼神也變得嚴厲起來。季微望着靈鶴說:“靈鶴,他容不下我身邊有你。”
所以…
“我放你走。”
靈鶴淺淺一笑。
木讷冷峻的他,笑起來的樣子特别溫柔。
靈鶴一直都是個溫柔的人,溫柔的不動聲色。他收起臉上的落寞,強顔歡笑,靈鶴說:“挺好的。”放下水果盤,大步就往屋外走。
季微突然叫住他,“靈鶴,你的東西…”
“我想要的東西,我帶不走。其他東西,都不重要。”說完,他就那樣走出了别墅,高挑挺拔的身子融于黑暗之中。
從那個叫做陸程的男人再次出現在季微身邊的那一刻開始,靈鶴就知道,他沒有資格再站在季微身邊了。男人的尊嚴,不允許他将自己弄得太難堪。
他以侍從身份來到她身邊的那一天,穿的便是一身黑色的中山裝。他以自由人身份離開的這一天,身上穿的依然是一身低調的黑色中山裝。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帶不走他想要的東西,那麽其他東西都不重要。
孑然一身,也是一種體面。
靈鶴說走就走,屋子裏的傭人們瞧見了,心中都驚訝不已。他們小心翼翼地看了dy一眼,見dy低着頭在看地面,也不知道心情究竟如何,這讓他們連走路都不敢放大了聲音。
…
陸程站在大門外,倚靠着石牆。
靈鶴一隻腳邁出大門,忽然扭頭朝左邊看了一眼。看見陸程,他絲毫不意外。
“你也不必奚落我。”靈鶴語氣淡淡的,“奚落一個失戀的男人,會被打的。”
陸程被他噎了一下。
他忍不住譏諷靈鶴:“你還能把我打殘不…”
“嗷!”
話沒說完,陸程的肚子上就挨了一拳頭。
靈鶴拳風淩厲,勁大,那一拳,竟然硬生生将一米八幾的陸程打得朝後退了三四步。若不是身後有雕像接住了陸程的背,他估計會一屁股坐在地上。
靈鶴不屑地瞥了陸程一眼,霸氣凜然,他輕飄飄地開口說:“就這樣,用手打。”
許是靈鶴那種傲然不屑的眼神,打擊到了陸程的自尊心。陸程用手揉了揉肚子,低着頭笑了一聲。那笑容,說不出的古怪,不像是委屈,倒像是…譏諷?
陸程緩緩說道:“我也忘了告訴你…”他擡起頭,目光陰鸷地看着靈鶴,低聲桀然地說道:“膽敢肖想我女人的人,會是什麽下場。”
他提拳直朝靈鶴奔了過去,速度之快,令人目光追趕不上。直到陸程力道駭然的拳頭砸到自己的胸膛口,靈鶴才露出了驚愕、痛苦、難以置信的眼神。
他竟然一拳被陸程給砸飛了!
靈鶴屁股先摔在地上,他忘了哼,忘了罵陸程,而是有些呆。
要知道,他可是曾經在殺手榜上都名列前排的頂級殺手,陸程一拳頭就把他給砸飛了,這是什麽概念?
靈鶴擡起頭,有些茫然地看了陸程一眼。
陸程站在靈鶴之前所站的位置,他緩緩地轉了轉手臂,說:“念在你侍奉她多年的份上,我讓你走。”言外之意便是指,若不是顧及到這份情誼,他可能會讓靈鶴永遠‘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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