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程睡了幾天，季微就神經質了幾天，那幾天，跟在她身邊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唯恐觸了她的黴頭，會被她遷怒。
就連蘭迪都不敢打擾她，工作上有事也都不來煩她。
陸程一直不醒，季微就帶着他回了禹城自己的家，她将陸程養在自己的卧室裏，人看着還算正常。她照常工作、訓練，晚上回家與陸程一起同眠。
但她越是這樣平靜，身邊人心中就越不平靜。
禹山上的氣氛一直都很緊繃，除了靈鶴外，其他幫傭都不敢踏進三樓一步。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二十多天。
十二月下旬，禹城商場跟大街上都被裝點成了聖誕節的模樣。這天下班後，季微沒有坐直升機回家，她讓虎子開車載着她去了城區。
在大商場裏買了一條皮帶跟一個錢包，季微将它們用一個禮盒包起來，準備送給陸程做聖誕禮物。
商場裏熒屏上，播放着時尚廣告大片，季微買完東西，準備走的時候，看見熒屏上正在播陸程爲j家拍攝的香水廣告。
她提着東西，站在商場一樓的大廳，周邊的人熙熙攘攘，好幾個女孩子停下腳步，指着熒屏上那個魅力無邊的男人，用激動愛慕的口氣說：
“看，是陸程啊，我覺得他好帥啊。”
“他長得跟我未來老公一個樣！”
“商場這香水都買斷貨了，我上次還是托人從香港代購才買到一瓶。”
“他是真的帥，誰要是能做他的女朋友，那可真是幸福。”
季微聽見她們的議論聲，心裏驕傲不已。
她的男人可真好。
她忽然拿出手機，對着屏幕拍了一張照片，發到微博上。
陸程是我男人：看見我男人了，聖誕節快樂，程程。
評論下面，一群絲都在跪求季微發紅包，也有人祝福她聖誕節快樂。
提着禮物坐上車，季微粗略地掃看了一眼紅包，沒忍住又發了一條微博。
陸程是我男人：許個願，如果願望成真，我就捐錢建一座希望小學，以我男人的名義。
這條微博底下評論，百分之八十都是在祝福她願望成真的，但還有百分之二十的人是在挖苦她吹牛逼不打草稿的。
他們的評論，季微看見了也隻是不屑地撇撇嘴。
她回到禹山上，意外地發現今夜别墅裏氣氛似乎活躍了許多，她沿着小路往山頂别墅走去，還沒有靠近大門，就聽到幫傭們在講話的聲音。
“陸先生真會做飯耶，我看他切菜的姿勢還熟悉。”
“現在的男人可厲害了，以前做飯洗衣拖地生孩子養孩子都是女人的活。現在的女人要是嫁對了男人，就隻需要生孩子，其他的都交給老公做。”
“陸先生還真是溫柔啊，他剛才問我藏酒室在哪裏的時候，還沖我笑了。”
季微聽到他們的讨論，心跳略快，腳步也加快了。
她趕緊進屋，聽到廚房裏面有切菜的聲音，她直奔進廚房。當看到身穿睡衣的陸程站在廚房裏切菜，背影俊挺的模樣，她緊提着的心驟然終于落回原處。
陸程聽到動靜朝季微這邊望過來，他正朝她笑，打算說什麽，季微就一頭闖進他的懷裏，緊緊摟住他的背。
季微太激動，一時間沒有控制住力氣，陸程都被她勒疼了胸腔。
“季總！”
陸程被迫朝後踉跄了兩步，才接住了季微。
季微将頭埋在他的胸膛，聽見他有力也有節奏感的心跳，才長長地籲了口氣。
“季總。”陸程試圖想要勸慰季微，想要告訴她自己沒有事，但季微一直緊抱着他，都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陸程心中感到無奈，還有一絲别樣的感覺。
他猶豫了片刻，才擡起右手，輕輕地放在季微的頭上，還拍了拍，像是哄小孩子那樣。
“微微，我沒事，我隻是睡了一覺。你也不要自責，我不怪你的。”
陸程這話說出口後，季微緊繃的身子才微微放松。“我不是真的想殺你，我當時隻是…瘋了。”她承認自己是真的瘋了。
季微這樣在乎他，陸程多少能察覺到她擔心他背後的原因。
因爲喜歡。因爲…愛？
這個想法，讓陸程感到驚訝，還有些匪夷所思。
“季總。”陸程心裏憋不住話，話憋久了，身體會壞的。
季微終于松開陸程，她擡頭盯着陸程，問他：“你要問什麽？”
陸程笑了笑，燈光下，他笑容有種蠱惑迷人的味道。“季總是不是愛上我了？”
“是啊。”
季微答的飛快。
陸程以爲季微沒理解自己的意思，他又說：“季總，現在是個很嚴肅的時刻，我是在很認真的請教你這個問題。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季微神情變得肅穆起來。
“陸程，我愛你。”
陸程表情微動。
“你愛我什麽呢？”他靠着竈台，平鋪直述地講道：“我們認識并不久，季總這樣的人，總不會是愛上了我長得帥，夠持久吧？這太膚淺了。”
他還不忘誇自己一頓。
季微卻說：“這些，我也愛。”
陸程深深地看了季微一眼。
也愛。
也就是說，除此之外，他的其他優缺點，她都愛。
“我從小就生活在貧窮的家裏，一分錢恨不得扳成兩分用，我很自私，我跟你說吧，我還找父親患了白血病的女孩子要過錢。”
陸程這話說的半真半假，他問季微：“這樣自私冷漠的我，你根本就不了解，所以，你愛我什麽？”
季微聽了陸程說的這些話，心裏悶悶的。
如果不是親自參與過陸程的成長，知道他的過往，季微會真的以爲陸程是個自私冷漠的人。
可她比誰都清楚，這個人到底有多善良。
他是窮，但他窮到無路可走的時候，甯願去挨打換錢，也不會去搶錢，去做喪天害理之事。他的确跟父親患了白血病的女孩要過錢，但那是在女孩隐瞞了父親救助資金已經足夠，卻不還陸瑟他們學校捐款金的前提下。
自私的人，不是他這樣的。
陸程并不知道季微就是季然，知道他的那些年少往事，他還在那裏颠倒黑白地說：“我真的很自私。以前我老家旁邊的橋洞下住了個傻女，我知道她被人強/奸懷孕，我明明可以将她帶到我們家裏住，但我沒有，因爲我窮，我養不起閑人…”
季微直接仰頭吻住陸程的嘴，堵住他所有的喋喋不休。
陸程沒有動，他垂眸看着季微，垂在腿邊的指尖動了動。
四瓣分開，季微捧住陸程的臉，告訴他：“我這人自私又霸道，我喜歡你，你殺人放火我陪你，你救苦救難我也陪你。”
“陸程，這世界上，沒有誰會比我更喜歡你，包括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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