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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奔回了營地,王三将“搶來”的茶葉交給了石斌,請他查驗。
雖說隻是剛剛才被賈玲教會了如何分辨茶葉的優劣,但眼前的這幾十斤綠茶一看便知都是難得的好茶。
按如今白銀的購買力,他給王三的那點銀子若買眼前這品質的茶葉,最多不過五斤,而王三卻帶回來了近三十斤,這讓他心中不得不起疑。
微微的皺着眉頭,仔細的瞧了瞧随着王三入城的幾個護衛,個個眼神閃爍,不敢與他對視,也就王三一人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與他商議如何處理這些“買來”的茶葉。
“王三,你就先拿三斤茶葉分發下去。咱們要潛行不能生火,就讓士卒細細咀嚼後咽下去,越細越好,好了你就照着去做吧。”石斌準備借此支開王三好仔細詢問一番手下的這幾個護衛。
“大哥,他們幾個随我進城對茶葉怎麽處理有經驗,就讓他們随我一起去。。。”王三建議道。
一聽這話,石斌立刻明白其中有鬼,笑着将他推到一邊,說道:“經驗?我叫你嫂子跟你講講經驗豈不是更好?去吧,賈玲在那,她可是大師,不是什麽半吊子。”
都把喝茶高手給搬了出來,王三是不走也得走,隻能對那幾個護衛使使眼色,告誡他們别說出茶葉是怎麽弄到手的。
“說吧,這茶葉到底是怎麽來的?相信這茶葉的來路還是正經的,王三不會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但神色爲何如此不定?”石斌佯怒道。
都是石斌的護衛,自然最怕的就是石斌發火。幾個沒有絲毫拖沓,立刻說了是誰支援的這批茶葉,但并未說出如何獲得的這些茶
葉。
“你們的意思是忻州城内的一個茶商看破了你們的身份,但是并未向元人告發,還支援了你們這三十斤好綠茶?”石斌有些欣喜和懷疑
的問道。
幾人如同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說完便準備轉身離開,隻希望自家統領是容易忘事的大條,隻記得問了茶葉是怎麽來的就好,别盯着神色。
可惜他們錯了,石斌神經并不大條,将要溜走的幾人叫住,問道:“既然如此,你等爲何還眼神閃爍,行色匆忙?對了,那這茶具體是怎麽到手的呢?”
見實在躲不過,幹脆竹筒倒豆子将那茶商有些固執,硬要贈給他們三十斤極品綠茶,他們迫不得已才“搶來”了一批好茶葉。
有了這個一個結果,石斌也不再追問,畢竟手下幾人的秉性他還清楚,輕易不敢撒謊。
茶葉一發下去,效果是立竿見影的,火氣降了下去自然就不會有什麽鼻血和痰血,也就不會有什麽“肺痨”。
北方雖然幹燥,但微風拂面也是很舒服的,尤其是解決了這迫在眉睫的問題後又認識了一名願意爲抗元出力的義商,更讓人愉快。
宋廷薄志弱行。隻知偏安一隅并無半點光複國土之心,讓民衆大失所望。而儒家治國奉行愚民政策,使得百姓甘遭魚肉,不思反抗,隻求苟活。
三十斤的綠茶本不算什麽,但是民心可貴。 如今有了這樣的義商,讓石斌看到了光複的希望。
正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相信若多占據幾座城池,讓百姓奮起反抗,擊敗元人指日可待。
雖說石斌一部每次都是主動出擊并斬獲頗豐。令元人如坐針氈、心浮氣躁從而再難全力南侵略,但大局還是讓石斌感到不安。
所以剛剛得了的茶葉并未讓他高興多久,他又有些不快了。
看出了石斌的心思,他那雖然有點刁蠻任性但也善解人意的妻子輕輕的走了過來,故意與他耳鬓厮磨一番,笑道:“問題都解決了怎麽還是一副别人欠了你上百石米的樣子?堂堂統領可不能這樣。”
這些東西沒有人不明白,可石斌本就沒那麽好的涵養,也不像王三那麽人情練達,所以極容易将心思寫在臉上。
想着想着居然又來了個詩興大發,雖然還是盜用:
歲雲暮矣多北風,潇湘洞庭白雪中。
漁父天寒網罟凍,莫徭射雁鳴桑弓。
去年米貴阙軍食,今年米賤大傷農。
高馬達官厭酒肉,此輩杼軸茅茨空。
楚人重魚不重鳥,汝休枉殺南飛鴻。
況聞處處鬻男女,割慈忍愛還租庸。
往日用錢捉私鑄,今許鉛錫和青銅。
刻泥爲之最易得,好惡不合長相蒙。
萬國城頭吹畫角,此曲哀怨何時終?
知道自己這夫君雖是一武夫,但也有點文采,隻不過似乎全是引用他人的,這讓賈玲有些遺憾。而且如今行軍這樣的詩詞似乎不恰當,于是嬌媚的說道:“我說大統領,小女子想發一言。”
這可讓石斌有點意外,什麽時候自己這瘋丫頭妻子會這麽柔和的說話?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看着她笑顔如花的臉,石斌卻打了個冷顫。
最讓人擔心的不是要發生什麽,而是不知道要發生什麽。石斌退縮了,臉色露出了僵硬的笑容,說道:“小玲,夫君我要如廁了,待我回來咱們再聊啊。。。。。。”
雖然自己刁蠻任性但卻不能蠻橫無理,讓自家丈夫如廁都不肯那可太不合适。
于是微微一笑轉過身去不再言語,不過如此表現更讓石斌感到不安。
回來之後又找巡營的借口出去了幾趟,但沒多久就到午餐時候,再也逃不脫。石斌便‘英勇就義’的模樣坐到了賈玲的身邊。
看到自己丈夫這麽個模樣,賈玲不由掩面而笑。周圍共同進餐的幾個弟兄見這情況也隻能視而不見,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
“嬌妻隻把妙語求,夫君見狀卻添愁。刑天未懼軒轅帝,勇士豈能履抹油。”把這首歪詩搖頭晃腦的念了出來後,賈玲大聲的笑了出來。
當然有人聽不懂這詩,不過王三卻聽懂了,投給了石斌一個鼓勵的眼神。
弄了半天居然是被這狡猾的老婆給耍了,石斌雖然非常氣憤卻又發不出來。畢竟就這麽個小事居然找了如廁、巡營這些借口來躲,實在是有失男子氣概。
“奔伐敵寇最忌谑,倚姣作媚卻未覺。攪擾不堪失計議,賢良内助怎可缺?”石斌倒是張口也來一首反擊,拐着彎将賈玲批評了。
二人本就是犟驢的性子,如此倒好還鬥上詩了,一幫粗漢就一邊吃飯一邊聽統領和他嬌妻兩人口裏蹦出一句句他們聽得半懂不懂詩詞。
似乎這倒是用餐時候最好的休閑模式。
“丈夫怎可是雉腸,拙荊甚是感心傷。男兒應當懷若谷,幕天席地把歌唱。”
把這首詩詞一吟,賈玲卻掩面而啼起來。一見這情形着實把石斌給弄了個措手不及,小兩口鬥個嘴,這賈大小姐怎麽還當着這麽多将士的面在他這個丈夫面前哭了起來?
見自己大哥居然愣在那傻了,王三便一個勁的蹭他,并輕聲說道::“詩,詩。情詩。。。。。。”
萬般無奈之下,他這個從來不會哄女人的家夥還真就想起了首情詩,吟道: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可詩還沒念完就被賈玲給一句“住嘴”給打斷了。又氣又憤的賈玲說道:“剛剛罵我的時候滿嘴的之乎者也,怎麽到這時候就隻會背書了?”
這句話算是徹底把石斌給點醒了,原來是想自己給她做首詩啊!
前世也算小有才氣,着實寫了幾句追求女孩的情詩,那時沒用上,此時卻大大的有用了。
于是就給賈玲來了首《如畫》:
清風雲鬓天然俏,芙蓉帳暧度。
垂柳絲絲輕拂面,醉人秋波常似笑。
“難道你就隻知道這淫詞豔曲嗎?就知道這颠 鸾倒鳳?”賈玲又狠狠的批判了他。
暈死,這不是故意刁難嗎?郎情妾意的就是說點這個也不過啊?
“軍營,軍營,統領。。。。。。”王三又在一旁焦急萬分的提醒。
的确在這軍營之中也不适合這麽重口味的情詩,還得口味清淡點。
左思右想終于想起了一首最合适的,于是站起身來,昂首挺胸,還輕輕的把頭湊到賈玲耳邊,小聲吟道:
“待客潭州美酒飲,與君潇湘清泉進。
居士迎風橋頭站,美景看盡望江亭。
佳人翹首顧盼急,清風三尺撫雲鬓。
水波蕩漾心卻緩,恰聞船頭掠人音。”
慢慢的,賈玲的哭聲停止了,卻還是轉過頭來佯怒瞪了他一眼,說道:“算你有良心。”之後就破涕爲笑了。
看着賈玲這又哭又笑的樣子,石斌很是無奈,碰上這麽個冤家真是有點讓他啼笑皆非。
算是讓他明白‘女人心,海底針’的意思了。
不過他覺得還是要和賈玲好好交流交流其中的問題,于是微笑的向賈玲說道:“小玲,剛剛爲夫做錯了,還請夫人别見怪。不過爲夫突然想到了咱們做得都不好的地方。”
都不好的地方?賈玲何等聰明自然明白她在哪裏做得不好,剛剛又被石斌給哄高興了,立刻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的确,咱們是不該在行軍途中鬥詩,這樣很不好。”
本以爲賈玲會一怒而起,卻沒想到她如此通情達理,這倒是讓石斌非常意外,看來這自己這嬌妻還真是個順毛驢。
“主要是爲夫做得不好,在這行軍途中搞什麽詩興大發。”石斌認真的道歉。
賈玲則将她“想發一言”的内容給說了出來:她認爲石斌吟誦的那首詩詞太過悲哀,并不适合此時,若是硬要吟詩此時的詩詞應當是豪情萬丈。
細細品味了一番賈玲的話,石斌握着她的手說道:“多謝夫人直言相勸,爲夫剛剛小氣了。行軍之時的确不可有半點沮喪之情緒,往後還請夫人及時勸誡。”
見石斌從善如流賈玲也是非常高興,點頭表示她會及時“紮醒”犯糊塗的石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