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仍然是寒風呼嘯,清晨的太陽雖然已經緩緩的升起,卻像一個氣竭的老人,再無半點溫暖。他這個獨生子不由得想起了小太陽、電暖器、空調。。。。。。
如今這屋中就一個破舊的火爐和幾根幹柴,那最後一片吹肉昨天已經煮了吃了,鹽和柴也隻夠用兩三天,雖然不是那麽冷卻感覺非常破敗和潦倒。
看着床上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仍舊虛弱的軍漢,他拿起了長刀、舊弩、幾支箭和一些小陷阱,牽着小黑走出了門。
冬天的山路很不好走,尤其是這南邊的。雪下得不多就容易成霜,根本就踏不實,一腳下去一個不小心就得摔個頭暈眼花。
還沒進山就已經滑了兩跤,好在他爸是個經驗豐富的老獵戶,教了他不少摔倒怎麽保護自己的辦法,所以隻是點滑倒擦傷而不是摔倒創傷。
走到一棵槐樹邊,小黑突然停住不走,而且蹭了蹭石斌的腿。這隻聰明的小獵狗在提醒他獵物出現了,石斌仔細的看了看,原來是個小洞穴,裏面應該住着一窩松鼠。
喜上眉梢他的慢慢蹲下來,退出百十來米開始做陷阱。說是陷阱,其實就是一個繩套附帶幾個鐵釘。對這隻小獵物不必用那種大型的陷阱,隻要緊緊把這繩套拴在樹樁、岩石或樹上就好。繩套是個活結,可以套住小動物的喉嚨或大動物的腿。再弄幾個鐵釘紮傷它們的腳,最後用弩箭做緻命一擊,就都完事了。
不過爲了狩獵成功還得選好誘餌,小松鼠吃種子和果仁,部分物種會以昆蟲和蔬菜爲食。
他戴着手套從一個小布袋裏抓了幾顆核桃和幾塊鹽水泡過的黃瓜放在繩套裏,離開時石斌還用煙熏了熏四周以驅散自己身上所留下的氣味。
這樣的陷阱他做了五個,弧形分布在洞穴的之外以保證捕獵的成功率。
沒多久,小松鼠們果然受不了食物的誘惑開始竄到洞口。不過那隻年長的松鼠似乎很謹慎,剛一探出頭沒一會又把頭縮了回去,就這麽弄了十幾下還是不帶着其他的小家夥出洞穴。
石斌趴在地上才一會功夫手腳都凍僵了,心中雖然焦急但卻一動也不敢動,連氣都不敢大聲喘,生怕功虧一篑,要知道這時候逮個獵物太不容易。
松鼠在這寒冷的冬天也瘦的隻剩皮包骨,如果在平時他可早就放過這雞肋一般的小家夥。不過現在可就不會,再怎麽說也是一口吃食,何況家裏還一個傷員。
功夫不負有心人,餓急了的小松鼠終于受不了食物的誘惑,一個個蹦蹦跳跳的跑了出來,最終都都掉到陷阱裏。
他高興的從藏身的草叢裏出來,連身子都沒擦幹淨就飛快的跑到陷阱旁,熟練的宰殺了幾個小獵物,仿佛生怕這幾個小家夥掙脫活繩套跑了。
将手中的獵物扔進一個氣密性好、專門裝獵物的袋子中後,便拆了陷阱離開。
石斌明白這隻是一個開始,老天眷顧,才是清晨就收獲五隻松鼠,今天的口糧算是有了。拿出食袋中那硬得都能磕下牙齒的馍馍,他放心的吃了起來。
吃完這頓早餐,爲了盡量多捕殺點獵物,石斌飛快的向栎樹林走去。根據他的經驗野豬冬天喜歡居住在向陽山坡的栎林中。陽坡溫暖,而且栎林落葉層下有大量橡果,野豬要靠它度過寒冬。
他悄悄的走向了野豬經常喝水的地方。看着地上還輪廓分明的腳印,他知道自己來對了。在小溪旁的栎樹叢中多做了幾個鐵夾子陷阱。不過這次是用松鼠的内髒做誘餌。随後他就跑去下風口處的灌木叢裏做了個簡易的小棚,而且在離棚不遠處撒了幾個鐵蒺藜,算是一種自我保護,然後就靠在一塊大石上休息起來。
這“守石待豬”也不是很難,隻是灌木叢裏到處是纏着的藤蔓和一塊塊腐爛的木頭,要呆住了還真是不易。一個不小心就會碰到周圍的藤蔓,不但會被刺紮了還會因爲這驚跑本應到手的獵物。腐木散發出的陣陣黴味也讓人很不舒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石斌靠這石頭眼皮都開始打架卻還是不見野豬的蹤影。他知道這野豬的習性,一般早晨和黃昏時分活動覓食,如今已經到了上午,雖然他知道并沒過多久,但是最好的捕捉時機已經錯過,估計得呆到黃昏了。
冷風蕭蕭很快就把人吹得麻木,這環境讓他加速感覺到疲勞。不過經驗告訴他熬到太陽落山應該就能捕獲到野豬,因爲這血腥的松鼠内髒和嚴冬的食物緊缺隻會讓野豬不顧危險的獵食。
小黑的一個響鼻把昏昏欲睡的石斌警醒了,不遠處一隻母豬帶着兩隻野豬幼崽慢慢的走了過來。她要帶仔,光靠地上落下的那點果子是不夠的。不過很明顯,松鼠内髒的美味并沒有讓這隻經驗豐富且貪婪的母豬喪失警惕性。
能活下來的都是強者,這是自然界的法則。她慢慢的走向了繩套,卻在邊上停下,用鼻子在旁邊嗅了起來。可還沒等石斌反應過來,那母豬卻發出一聲嚎叫帶着那兩隻幼崽跑了。
這可讓石斌傻了,自己明明就是按照父親教的方法做的,可爲什麽每次他捕殺野豬都失敗,而父親都成功呢?
天已經黑了,石斌也不能再在這山裏打獵,必須回去做飯,而且得快。
回到家裏生火煮了兩隻松鼠吃,飯後他就坐在床上細細的想了起來,希望找出哪裏出了纰漏導緻捕獵失敗。如今他已是山窮水盡,不能再失敗。如果失敗,那軍漢就必然會死,自己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須知捕獵不是每天都能成功,今天隻是運氣好。照理說這寒冬臘月的動物都該餓昏頭了,居然還有這麽高的警惕性,看來這野豬比松鼠可聰明多了。
還沒想清楚就聽到小黑叫了起來,随之而來他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原來是鍋子裏的水給燒幹了。
忽然石斌似乎明白了其中的訣竅,捕殺小松鼠時自己身上什麽氣味都沒有,還用煙熏走了陷阱旁留下的氣味;而捕殺野豬時,自己不該心急而走得太快,雖然熏走了陷阱旁的氣味,但身上的汗味卻被野豬聞到,那狡猾的家夥自然就跑了。
他也明白了爲什麽父親在打獵的時候永遠是在悠閑的走着,絕對不會看見獵物就立刻跑過去布陷阱。
第二天,天還沒亮石斌就上了山,并在栎樹林中又布下了幾個繩套陷阱和鐵夾子陷阱。陷阱布好後把弩放在一旁後,就趴在那一動不動。
石斌這次可是慢慢的走上山,保證了一滴汗也沒出,爲了以防萬一他把自己和小黑身上也用煙熏了一遍。
黎明的時候那頭母豬和兩個幼崽又出現了,看來這是他們的地盤和經常捕食的區域。
見到那陷阱中的幾塊松鼠内髒,母豬這次卻沒走過去,而是在那陷阱附近遊走了幾圈,仿佛在尋找什麽。估計是昨天石斌留下的汗味和今天同樣的食物讓她有了警惕。
看着這個隻老奸巨猾的母豬就是不入套,趴在地上的石斌可謂是焦急萬分,畢竟在地上趴了一個多小時,人都快凍僵了。他還從來沒這麽捕過獵,隻感覺這倒像是搞特種訓練。
就在他感覺自己再也忍受不在,想幹脆用幾支弩箭結果了那母豬時,她卻叫了一聲,小豬們随即跑了過來。看來煙熏之後已經完全掩蓋了人的汗味,讓她徹底放心了。
石斌拿起弩裝上弩箭瞄向了母野豬,等着她入套的那一刻。因爲母豬比較大說不定被套住後還能掙脫,此時還需要幾支弩箭來加一道保險,而小豬就不可能了。
他興奮的等待着,還輕輕的撫摸這小黑身上了毛。這聰明的小獵犬緩緩的站了起來,姿勢如同一張弓。很明顯,它也做好了随時出擊的準備。
就在母豬入套的那一刻,石斌扣動了扳機,而且毫不猶豫的連射三箭。小黑則從灌木叢中飛奔出去,直撲目标。果然,母豬身強力壯,一個繩套隻是把她絆倒了,不一會她就重新站起來掙紮。三支羽箭也不過讓她受傷,最終還是小黑死死的咬住才沒讓她逃掉。
石斌跑過去給那可憐的野豬母親補了緻命了一刀。看着那兩隻逃掉的小豬仔,他知道它們活不過今冬了。不過叢林法則向來就是強者生存,不必爲弱者沮喪。
有了這麽個大獵物,石斌算是徹底放下心來,他熟練的割下母豬的裏脊、、五花肉和一隻前腿放到袋中,把其他部位放到搭在灌木叢的草棚裏,多 抓了幾把幹草覆蓋,撒上些腐爛的漿果,最後還用煙熏了熏,石斌才放心的離開。
背着這袋好肉石斌飛快的向鎮上走去,隻想用這些肉在中午之前在那買到足夠的柴米油鹽。要知道,隻有這好肉才能換好貨,而他和那軍漢吃的肉則在山上草棚裏藏着。
常年在山中打獵,石斌早練出了一身神行太保的本事,中午就從鎮上回到家中,并帶了幾個包子給那軍漢吃。
他雖然口渴、疲勞,但也隻是在水缸裏挖了一瓢水喝。屁股都沒在凳子上挨一下,話也沒跟那人說一句,又啃着包子出門去拿那些藏起來的野豬肉了。
看着這獵戶爲自己如此拼命,那軍漢感觸良深,隻想等石斌回來後好好謝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