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即将住進洛陽那宏偉的宮殿石斌卻沒那麽高興,不是因爲遷都一事會勞民傷财,而是因爲石斌最想的是在荊湖路的潭州建都,不過那絕對是天方夜譚,所以他壓根就沒開口。一想到離家鄉要更遠,心中免不了有些悲傷。
這樣傷感的情緒一直纏着他,讓石斌連續七八天都精神萎靡,雖然政務都及時處理,而且也處理得不錯,但他卻覺得非常疲勞。當然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石斌明白他必須盡快振奮起來,所以很快便做了一個決定:将賈玲和賽西施叫來,向她們傾訴心中的不爽。
在就要向許風下達這項旨意時,卻聽許風說道:“皇上,我聽手下說如今臨安城大的惡事已經很少發生,多是一些小的争鬥。看來那道士說的‘引人向善’是對的,行得通。”
“這樣就好,朕就放心了。确實應該引人向善,隻靠嚴刑峻法還是不夠,會讓百姓變得畏首畏尾,爲求自保什麽都不敢做。甚至可能有人會利用這嚴刑峻法公報私仇。你說到這道士,朕倒想去附近的道觀看看,感受感受這些道士怎麽生活,每天都幹些什麽。”
石斌的這個想法讓許風非常興奮,之前石斌出宮‘微服私訪’不過就是臨安城内閑逛,壓根沒去過什麽有意義的地方。如今石斌打算去道觀,這自然就有意義多了,受更多道家影響說不定就會讓他變得更加謙和與仁厚。
“皇上說得對,是該去道觀看看,最好是去那個和你交談過的道士所在的道觀。和這有道之人再談談或許會又有所得。”許風笑道。
看了看窗外的藍天白雲,石斌感覺非常舒服。這種感覺和那道士交談時也有過一些,而石斌此時需要的就是這些,所以石斌立刻同意許風的建議,并命他立刻尋找那道士,找出他所在的道觀。沒多久,辦事雷厲風行的許風很快就給了答案:那山楠道士住在玄清觀。
原本石斌是想偷偷的溜出宮,沒成想被賈玲與賽西施瞧出端倪,纏着石斌要他帶着她們一起‘微服私訪’,并脅迫石斌如果不帶她們,她們便要石斌再也無法‘微服私訪’。雖然不認爲二女會那樣幹,但是拗不過二女石斌最後隻好答應。
玄清觀離臨安城并不遠,不過就是四十裏路,即使道路蜿蜒曲折,走官道騎馬飛奔不過半個時辰的事情。
到了山腳,看着半山腰上那煙霧飄渺的道觀,還真點超塵脫俗如在仙境的味道。石斌立刻對此地更有興趣,想早點觀賞一下這讓人仰慕的地方。于是石斌便飛快的上了山要求入觀燒香祈福,并表示希望與山楠道人論道。小道童收了石斌的香油錢,立刻笑嘻嘻前去傳消息。不過一杯茶的時間山楠道人便出來了。
“原來是貴人到了鄙觀,貧道未曾遠迎,還請貴人贖罪。”山楠笑道。
“法師不必如此,你是世外高人,我一凡夫俗子能與法師論道實在是榮幸之至。你那‘引人向善’之言讓我受益頗深,讓我周圍之人也受益頗深。”
“貴人謬贊,貧道愧不敢當。不過幾句話而已,關鍵還在貴人能信能爲。請問貴人欲與貧道談些什麽?”
這些東西石斌并不想讓其他任何人聽到,所以石斌以‘法不傳六耳’爲名将賈玲、賽西施支開,隻留許風和幾個侍衛留在靜室在外守衛。
進來之後,山楠笑道:“貴人是不是有些事情不想讓夫人知道卻又無處可說,所以找貧道來了?”
“法師果然高明,确實如此。我即将離開此地遠行,離家鄉便更遠,心中有些悲傷,不知如何是好。”石斌笑道。
“原來如此,遠離家鄉必然會有悲傷之情。想貧道出家之時就有此感覺。後來北方戰火連天貧道來南方避難,離家鄉又遠了一些,心中便更加悲傷。這與貴人還真是類似。隻不過經此兩次,如今貧道已經看淡不再悲傷了。”
“佩服,佩服。法師爲何能如此豁達?我這俗人一連七八天都沒休息好,時刻被悲傷之情纏繞,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貴人不要如此稱贊貧道,貧道愧不敢當,能如此豁達也是經曆之後才豁達。這一切遠近親疏、喜怒哀樂其實都是虛幻,若是看透便知道不過爾爾。貴人隻要憑心去做就好,不違背‘道’則萬事皆可。”
雖然石斌聽得有些雲裏霧裏,但多少還是明白了一些。大概的意思就是憑心做對就好,不必太過糾結情感,這樣就不會再有什麽心情上的阻隔。
“多謝法師指點迷津,聞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看來是我鑽牛角尖了。”石斌笑道。
“貴人不必謝,人在這紅塵俗世之中偶爾有些迷惑非常正常,貧道其實也不過一避世之徒而已,遠不如貴人爲蒼生造福偉大。”
“我也要說一句法師謬贊了,我還有事就不打擾,先告辭。”
山楠道人自然是要送石斌這貴人離開,在石斌離開山門時,他還叮囑石斌,要石斌不要忘了引人向善得先從自己做起。
雖然來回隻有八十裏路,其實走起來也不輕松,但是石斌一夥都覺得值得。石斌感覺獲益匪淺,賈玲和賽西施幾個則玩了個痛快。包括許風和幾個侍衛也在靜室之外一邊站崗一邊吃着道家特色點心:山芋糕和道家烙餅。
在回城的路上,石斌雖然沒有見到太多争鬥,但還是見到一些惡語相向的人,那怒目圓瞪的樣子讓人很不舒服。這讓石斌想起當年領兵去大理時當地人的情況。他們的性格明顯就柔和很多,即使有争執也不會如此激烈。
“二位女諸葛,你們給我說說爲何雲貴一帶的人性格柔和,而咱們這的人會如此暴躁?雖然沒之前那麽多武鬥,但是一路上還是有不少惡語相向的人。難道他們就不會好好說話?”石斌問道。
“當然不是不會好好說話,而是他們沒有受到好的教育。那些交址人若是有了争執,恐怕争吵都懶得,會直接就動拳頭。”賈玲笑道。
“言之有理,但如何才能讓咱們的人性情更加平和點?這樣惡語相向的争吵,即使不械鬥還是讓我不安。”石斌皺着眉頭說道。
“夫君,這種事情恐怕得慢慢來,得慢慢教化才行。何況你已經辦了不少學堂,而且初見成效,很多地方的人都不再那麽愚昧無知隻懂用拳頭說話了。”
賽西施的話讓石斌聽着感覺舒服,但是他還是不滿意現在的速度,何況也沒幾個人能讀得起書。所以得找一個更加方便快捷的辦法引人向善。
明白石斌還是不滿意用上學的方式進行教化,因爲速度太慢,範圍太窄。所以賈玲、賽西施和許風也不約而同的幫石斌想起辦法來。
“夫君,要不咱們幹脆就讓那些教書先生每個月在村子裏講四書五經,要那些普通百姓也知道些東西。最好能讓他們隻聽夫君的,不要胡思亂想。”賽西施狡猾的笑道,“妾身感覺那些教書先生有這本事。”
看着賽西施狡猾的笑容,石斌明白她是要自己搞愚民政策,用儒家思想來束縛普通人。
正在想這些的時候,石斌忽然看見遠處的一個農家冒出些煙霧,原本以爲那家是在燒火做飯,仔細一看原來是在祭奠。
看那一家人十分虔誠而且沒有半點暴戾之氣,讓人感覺十分舒服。石斌不由得回頭看了看半山腰的道觀。忽然笑道:“呵呵,或許我有辦法讓咱們的子民也變得不再那麽好鬥。”
一聽石斌已經有了辦法,衆人都非常高興,紛紛問這辦法是什麽。隻不過石斌這次裝起了高深。并不開口說話,而是指了指遠處正在祭奠的一家人。
賈玲、賽西施和許風三人雖然聰明,但是一時間還是想不出祭奠和讓普通百姓變得不好鬥有什麽關系。越想臉越苦,最後竟然都沒想出其中的道道來。
這個結果讓石斌有些失望,歎了口氣後說道:“你們再看看那半山腰上的玄清觀。”
這回三人都明白了石斌的意思,是要利用道家思想來引人向善。這個辦法三人一開始都認爲不錯,但是沒多久又産生了懷疑。
“夫君,道家引人向善做得非常好,佛教也不錯,咱們是不是可以将這兩家也鼓勵鼓勵,四處修建一些道觀和寺廟,讓他們和那些儒家先生一起傳道授業?不搞什麽‘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賈玲說道。
石斌本就不喜歡儒家一家獨大,凡事要有平衡才對。所以對于賈玲的建議,石斌非常同意。
“夫君,妾身也有一個看法。這道佛兩家講究的是‘出世’,儒家講究的是‘入世’。咱們畢竟存在現實之中,需要人建設和治理國家,不能讓太多的人去修道念佛。”賽西施有些擔心的說道。
“言之有理,咱們可以用這思想來引人向善,但不可将這些‘出世’的思想擡得太高,尤其是如果人要出家必須要有嚴格的規定。若是太多人出了家,我這大湘就不戰自潰了。”石斌點頭笑道。
于是石斌下了一道旨意:各處多修道觀和寺廟,與當地學堂一起傳道授業。不過若是有人想出家就要經過層層嚴格篩選,而且必須首先保障國家運轉。出家人可以不繳稅,但是要服勞役。